3一张破纸能给你什么承诺

“对不起，我有事。”

　　肖战匆匆回复几个字，吊着一颗心攥紧手机，既然决定要分开，那就让心再决绝一点。

　　“不如我亲自登门拜访？”

　　又是一条。

　　隔着屏幕，肖战好似看到王一博那张俊美贵气的脸，漫不经心威胁，随意拿捏他。

　　接着，楼下响起两声警告般的鸣笛声。

　　“呃，那个，苏小姐，我突然想起驿站有个重要快递没拿，我得去一趟，不好意思。”

　　肖战起身，顾不得是否礼貌，又和厨房里的人打了招呼，匆匆下楼。

　　肖战心如擂鼓。

　　他不敢见王一博，还未解开的疙瘩，又揉成一团，三年再三年，他有几个三年陪王一博玩呢？

　　一辆黑色保时捷如暗夜里的狩猎的黑豹，一串“9”的车牌号，彰显主人尊贵身份。

　肖战再熟悉不过，是王一博的车。他走过去，手指轻扣车窗。

　　车窗缓缓落下，肖战心底喟叹，王一博这张脸无论第几次看到，再看还是会像第一次那样令他惊艳。

　　肖战掩住情绪，垂眸脸沉：“有什么事，就这样说吧。”

　　“上车。”

　　王一博舌尖顶了顶腮，狭眸微眯，抓着方向盘的手握紧了，骨节泛白，话语透出不耐烦。

　　“就这样说，我不想上你的车了。”

　　肖战掷地有声，表明自己的态度。

　　“呵，床不想上了，现在连车也不敢上了。肖助理，你确定有些话适合在外面说，嗯？”

　　王一博抬腕看表，挑眉道：“现在是八点，还有四个小时才到第二天，肖助理这么有契约精神，应该会坚持到最后一刻吧？”

　　肖战知道依王一博的性子，只要违逆他，这个人是什么话都敢说，什么事都敢做的。

　　天不怕，地不怕，从不屑撒谎，也懒得隐瞒。他活得恣意妄为，嚣张霸道，谁的脸色都不看，谁的面子也不给。

　　肖战觉得自己就是被他这样明媚洒脱的性子吸引，一步步沉沦，像黑暗里的人禁不住被光吸引，哪怕光可能会灼伤自己。

　　“好，我上车，不过我只有十分钟，家里还有人在等我。”

　　肖战无奈上车，尽量不看王一博，可味道阻隔不住，一个劲儿往他鼻孔里钻，往日清冷的香气今日变得霸道，他贪婪呼吸，像是要吸进肺腑，刻进心底。

　　“相亲对象在等你？”

　　王一博冷笑。

　　“你怎么知道？”

　　肖战脱口而出，才反应过来王一博在炸他，无奈深呼吸：“是又怎样？这是我自己的事情，和王总无关。”

　　“所以——你要和那个人结婚？”

　　王一博眸色深沉，山雨欲来。

　　“我说了，这和你没关系，反正和我结婚的人不是你。”

　　肖战迎上王一博的目光，这一刻他是期待的，希望王一博能反驳他，能说一句：“为什么不能是我？”

　　“呵，确实。”王一博收回目光，指尖轻叩方向盘：“不可能是我，因为我绝不会结婚。”

　　肖战倒也没失落，这才是王一博会说出的话。

　　两人长时间的沉默。

　　“没什么事，我就先上去了，王总。”

　　肖战想要逃离令他窒息的空间，手刚碰到车门，胳膊就被王一博拽住了。

　　“肖战，你非要这样吗？”王一博嗓音沙哑，带着急躁：“除了婚姻，我什么都可以给你，钱、地位、荣誉，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一张破纸能给你什么承诺，在我眼里，它连废纸都不如。”

　　王一博抓攥肖战的胳膊，手劲随着情绪加重，好像力量能帮他传达说不出来的话。

　　痛苦回忆又在攻击他，婚姻让父亲变成凶虐施暴的猛兽，让母亲变成恶毒谩骂的泼妇，也抽走了姐姐的明媚，留下两道幽怨疲惫的干瘪眼神。

　　他憎恨婚姻束缚住两个人。智者不入爱河，进了婚姻的人不是傻子就是疯子。

　　“对您不重要。”肖战抿嘴轻叹：“对我——特别重要。”

　 肖战感到胳膊上的力道骤然消失，残留的痛感也在消失。那一瞬间，肖战想得是——以后，他们再也不会有这样的肢体接触了吧。

　　“呵，执迷不悟的笨蛋，你想结婚就去吧，别以为你对我有多重要，我不过是看你可怜，好心提醒你而已。”

　　王一博甩了甩头发，突然有兴趣道：“带我去见见你的相亲对象，让我看看，我不要的人，眼光能有多差？”

　　“不行。你不能上去。”

　　肖战干脆拒绝。

　　让王一博上楼，简直和放只二哈作乱没什么区别。

　　“你确定？”

　　王一博歪头带笑：“还有三个多小时，我说的话还算数，更何况你妈妈应该不想知道，给她治病的钱，是她儿子上床换来的吧？”

　　肖战：“……”

　　“带我上去，我还给你妈妈带了礼物。”王一博在肖战额头弹了个脑瓜崩。

　　肖战失神，回想起第一次亲密接触时，他太紧张，王一博就是这样嘲笑他。

　　“什么礼物？”

　　肖战警惕，本能觉得王一博不会拿出什么得体的东西。

　　“赣南脐橙。”

　　王一博从后座拿过一盒橙子，舔了舔嘴唇：“客户送的，我不爱吃橙子，不过名字，我喜欢。”

　　“名字？”

　　肖战不明就里。

　　“对啊，赣（干）南（男）脐（骑）橙（乘），是不是很有意思？”王一博把橙子塞进肖战怀里，不容他再多说一句。

　　“走，带路吧，肖助理。”

　　王一博下车，又把发怔的肖战拽下来，两人并立，宛若秋夜里的皎皎明月，微微清风。

　　“我求你，不要乱说话。”

　　肖战心里忐忑，王一博会说什么，他完全预料不到。

　　“放心，被绝情下属炒鱿鱼的领导能说什么？”王一博边走边皱眉：“连电梯都没有？”

　　“不是所有地方都有电梯。”肖战赢了一分，幸灾乐祸道：“我家在六楼，您慢慢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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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我领导有事路过，想上来看看您。”

　　肖战介绍完，闪开身子，露出后面的王一博。肖母眼前一亮，自家两个儿子算是好看，原来还有更好看的人，这个男人身上有一种靠钱才能养出的雍容贵气。

　　“伯母，您好，我叫王一博，刚才肖战没说清楚，我不是有事路过，是专程来拜访的，不过来得匆忙，没带什么礼物，一盒脐橙。”

　　王一博笑容显得那么耀眼，连肖战都看呆了，原来他可以笑得如此真诚，不带伪饰。

　　“哦，没事，不用带礼物，您快坐！”

　　肖母受宠若惊，她知道三年来，是王一博预先支付薪水给肖战，才让一家人度过危机，也救了她的命。

　　“您好，王总，我叫苏青萝，很高兴认识您。”

　　苏青萝主动自我介绍，她的眼神里有一种微妙的难以言喻的刺。

　　王一博颔首打招呼，眼神便瞟向了肖战，微微上扬的眼睛表露出不屑，那眼神分明在说——她配不上你。

　　饭吃得很微妙。

　　肖战以为王一博会嫌弃粗茶淡饭，没想到吃得很香，这让肖母很高兴，不住给王一博添菜。

　　看着妈妈卑微讨好的模样，肖战心酸，明明是在自己家，王一博反而更坦然自若，像主人般随意享受。

　　“我吃好了。”

　　王一博用纸巾擦擦嘴，扫了一眼肖战，意味深长道：“对了，今天肖战主动提辞职。他现在成了没工作的无业游民了，苏小姐，婚姻大事，要慎重考虑。”

　　肖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