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庆,沣二十九年先皇驾崩,传位太子肖战,遗诏,令老丞相白颜轻辅政,少将军王一博掌军。
另赋少将军清君侧之责,赐清天剑,上斩奸臣,下斩宵小,内斩祸水,外斩番邦。
举国丧,太子守灵七日方闻少将军归。
王一博已驻守边关三年,常与太子私下通信,人闲车马慢,一月最多也就往来一封书信。月初接连收到两封书信王一博便知道京城出事了,驻边前陛下曾单独召见过他,赐他清天剑。读完太子殿下的第二封王一博将清天剑请出,带着剑连夜启程回京。
一路上跑了九日,跑死跑废数匹良驹骏马后才在先皇驾崩后的第七日赶回京城。
一人一马一长枪,身负清天剑直奔皇宫,宫门前禁军统领顾知行将他拦下。
“少将军,陛下有命若您归来不必进宫不必服丧,请先回府中休息。”顾知行抱拳拱手,一身盔甲好不威风。
王一博拧着眉看着他,“哪位陛下的命令?”
顾知行一顿,“自然是新皇。”
王一博看了眼城门冷哼一声,调转马头回了将军府。
第二日先皇下葬,王一博早早的披戴孝衣等在宫门口,与他对视的依旧是顾知行。王一博没有硬闯进宫的意思,顾知行也没有放他进宫的意思。
不多时宫中跑出一名太监,跪在王一博脚边,“少将军,陛下有命,让您先回府,五日后参加登基大典即可。”
王一博咬着后槽牙低声问,“李公公,他若没有让我回来奔丧的意思又为何让我提前回来。”
太监李怀玉是肖战为太子时的贴身太监,现如今依旧是他的贴身太监,听王一博如此发问不由吓出一身冷汗,“将军慎言,还请将军先回府中休息,陛下说了他自会给您交代。”
王一博踢了他一脚,一言不发回了将军府。
李怀玉回到寝宫跪在肖战脚边,将刚才发生的事一分不差的讲与他听。
肖战听完只是莞尔一笑,“三年不见他倒是一点没变,下去准备吧,吉时一到便启程去皇陵。”肖战知道王一博踢李怀玉那脚看似踢的是李怀玉,实则踢的是自己。
王一博回了府心中憋闷,耍了一通长枪才将心口的浊气排解一二,算着时辰估摸着先皇已经下葬了才朝着皇陵的方向磕了三个响头,也算是送了先皇一程。
第二日子时,月光被不知从哪飘来的云朵遮住,一抹黑影潜入将军府中,王一博在沉睡中嗅到危险的气息陡然睁开双眸就看到床边立着一人,还不等他做出反应那人便倒在床榻之上。
“陛下自重。”王一博的声音带着薄怒,谁能想到肖战如今已经贵为真龙天子还是这般不知轻重。
“我如何不自重了?”肖战戏谑的笑着,侧身支着头看着王一博。
“四日后便是登基大典陛下今夜跑到臣府中,哪里自重了?”王一博没动,甚至都没偏过头去看他。
“三年不见,你不想我?”
王一博缓缓闭上眼睛,心想着想不想又有什么重要的。
肖战见他不理自己也不恼,挑开被子钻了进去,就如同小时候那般,“我可是很想念少将军,如今我贵为天子,终于是坐上了那个位子,你可高兴?”
“臣自是高兴。”王一博知道登上皇位自小就是肖战的夙愿,如今如愿以偿自然是替他高兴的。
肖战将额头贴在他肩头,“你高兴便好,你高兴便好。”
王一博只觉得肩膀处被灼伤般滚烫,“为何不让我进宫觐见?不让我送陵?”
“我知你一路奔波,知你跑死数匹马,难道你这么辛苦回来只是为了送陵?他待你不好,不必为他送陵。”肖战难得孩子气般说气话,自十二岁被封太子他就隐去身上的孩子气,只会偶尔在王一博身边露出几分孩子气。
“先皇何时待我不好了?”王一博气笑,不解的问道。
“幼时他不允你进宫陪我读书,少时逼迫你习武,三年前更是将你遣去边关,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你允诺过他什么?如今先皇驾崩,你终于能回来了。”肖战的手在被子里捏住他的衣角,“别再走了。”
王一博猛地坐起身,被扯住的里衣衣角依旧在肖战手中,衣襟被拉的有些偏露出小片肌肤,“陛下,太子,肖战,哥哥,您都多大了怎么还赌这种气?再说,再说当年不进宫做你的伴读那是因为我自己的学业本就不精,没有伴读的资格,习武也不是先皇逼迫的,我出身武将世家自然是要习武的,将来也注定是要做将军战死沙场……”
肖战捂住他的嘴,怒目瞪着他,“敢在说一次这种话我就让你立刻去陪先皇!”
王一博拍开他的手呸了几声,“不说就不说。”无奈叹气,“这个时间跑来做什么?”
肖战放开他躺回床上,“想你了,三年前你走的时候才十七岁,如今已经二十了,我整日待在宫中也不知你如今变成什么模样了。”
“登基大典上不是就能见到了,何必急于一时冒险出宫?”王一博不解,年少时他也总是偷跑出宫跑到将军府上赖上半日在被赵公公逮回去。“你如今这般了怎么还是不知轻重,要是再被赵公公逮回去如何是好?”
肖战不语,心想着自己这辈子所有的轻重都用在王一博身上了,也不知道他知不知,想来他一根筋定然是不知的。
“等不及了,再待一个时辰我便回去。”肖战拉着他躺回床上,“自先皇驾崩后我便未睡过一个安稳觉,让我睡会儿。”肖战贴近他一分,嗅了嗅他身上不熟悉的凛冽味道。
王一博想起当年肖战母妃惠妃娘娘薨时他也是这般,守灵几日不曾睡过,送惠妃入皇陵后他也是跑到自家府中躺在自己床上睡了一觉。叹了口气不再说什么,只是看着他沉沉睡去。
云朵渐渐散去,圆月露出头来,月光撒进房间,王一博借着月光看清了身侧之人,那张脸要比三年前俊朗许多,唇下那颗痣愈加明显,满脸疲惫掩不住他的盛世容颜。
四日后,新帝登基,改国号盛,意国泰民安,繁荣昌盛。
盛元年,新帝不顾众臣反对颁发的第一道皇令竟是将少年将军从边疆召回国都。
王一博立在武将第一位,听着大太监朗声读着圣旨额角的青筋直跳,这要不是在朝堂上王一博一定跳起来给肖战一枪。
枪!
对,枪被肖战没收了,现在只能配刀。
给他一刀!
而王一博的刀法是所有武器里用的最烂的,不过用来劈肖战还是足矣。
下朝后王一博被留下,御书房里肖战穿着一身龙袍坐在桌案后,手边一杯刚沏的热茶。
王一博扶着刀柄站在屋子正当中,拧着眉看着端坐在上的肖战。
“这么看我做什么?”肖战也不恼嘴角带笑。
“为什么不让我回边关?”王一博手指动了动,肖战要是敢不给个合适的理由他就敢抽刀出来砍了桌案。
肖战看了眼他扶着刀的手,“先皇遗诏上写着赐你清天剑,上斩奸臣,下斩宵小,内斩祸水,你不在朝中怎么行使职责?”外斩番邦他是只字不提。
“你!”王一博呼出一口气,“我一个武将你让我待在京中哪还有什么用武之地!”
“现在外邦年年纳税称臣,无人敢犯我边疆,你是武将,可你更是谋将,现下没有战事把你放在边关岂不是浪费吗?还不如让你留在京中养养身子,实在闲不住你就在京郊练练兵。”肖战端起茶杯押了一口。
王一博越听越气,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握着刀柄的手隐隐用力,看着肖战喝茶更气。
“哼!”冷哼一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不理肖战。
肖战端着茶杯轻笑,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就喜欢逗他,看他生气又想着该怎么哄他,从书案后走出来将手里的茶杯塞进王一博手里,“喝口茶消消气,我把你留在京城你就这般不乐意?三年不见就真的不想我?”
王一博喝了口茶,完全没注意到这杯茶是肖战刚刚喝过的,“不是想不想的问题,我驻守边关三年,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边关到底是什么情况。”
“那照你这个说法,那些驻守边关十几年的老兵是不是比你更了解边关?更适合驻守边关?”肖战套用他的话给他讲理。
“你,陛下三年不见怎的如此牙尖嘴利?”王一博打小就说不过他,如今更是说不过了。
肖战得意的笑了下,“圣旨此时估摸着已经送到边关了,也提拔了你的副将,你就别操心了,如今我刚登大宝根基不稳,你真的忍心看着我一个人和那些朝臣斗下去?你真的以为你守好了边关我在京中就真的会安然无事?”
这些话肖战不说王一博自然也是知道的,咬着牙别看头不看肖战。
肖战叹了口气,挑着他的下巴放柔了声音,“留在京中陪我吧,若哪日边关告急我自会放你回去的。”
王一博低垂着眼眸点了点头,相识十几载他哪忍心真的看肖战一人孤军奋战。
“王少将军,笑一笑吧,我都几年没见你笑过了,少将军的威名邻国邦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都说少将军是杀伐果决,狠辣清冷,无心无情之人。永远都是板着一张脸,不曾露出一丝笑意。可我记得,若干年前威风凛凛让人胆颤的少将军也是个爱说爱笑,爱疯爱闹的小少年。”肖战眼前似乎闪过多年前两人一起玩耍的情景。
王一博被他说的别扭,站起身抽出腰间的刀朝着肖战劈了过去,一刀劈在茶桌上,刀背朝下,硬是在茶桌上劈出一道豁口。
肖战早在他抽刀时闪到了他身后贴着他的背,声音带着些许戏谑,“少将军,别动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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