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朝王一博一副没睡醒的样子,站在武将第一位,面对的就是肖战和他的贴身太监李怀玉。
听着身后的文官碎碎念般的说话直打瞌睡,他也真的闭上了眼睛,肖战全程都在盯着他看,见他闭上眼睛忍不住勾了勾唇角。想他定是昨晚睡的太晚,离开皇宫时已经过了子时,今早天未亮又上早朝,这会儿困成这个样子倒是能理解,见他开始打晃肖战右手握拳放在唇边用力咳了一声。
王一博被这一声咳嗽惊醒,抬眼看向坐在龙椅上的肖战,见他冷着脸看着自己瞬间困意全无,微微动了动身子强打着精神。
早朝上那些文官都说了些什么王一博完全不知道,自从三年前被封为将军他便直接去了边关,说起来上早朝还是肖战登基后他才被迫参加的。实在不喜欢听那些文官文绉绉的说话,动不动就是什么祖训,什么税收,要不然就是弹劾谁,听起来乏味又无趣,远不如扛着长枪骑着战马上战场与敌军厮杀来的有意思。
退朝后肖战将王一博留下,两人也没退去书房,就在大殿上。大殿上除了他们二人就只有李怀玉在,肖战一步步从龙椅上走下来,王一博也放松的换了个站姿。
“还有事吩咐?”此时的王一博哪有对皇上该有的敬重,一副懒散样子。
肖战笑了,“这会儿不是君臣有别了?不喊陛下了?不是臣了?”
王一博这会儿又有了困意,捂着嘴打了个哈欠,“臣困死了,陛下可还有什么吩咐?要是没有臣可要回府补觉了。”语气里都是故意的,还带着点不满。
“既然爱卿这般困乏,不如随朕到后殿中休息一下可好?”肖战也学着他的语气。
“好,让李怀玉给我泡杯茶,我渴了。”王一博也没推辞,先他一步朝着后殿大步走去,一点没有什么君臣有别的意思,更是把肖战扔在了身后。
李怀玉收到陛下的眼神脚下生风带着王一博去了后殿,快速泡了杯茶递到他手边才退出去,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二人。
“陛下忙去吧,我小憩一会儿,一个时辰就好,您记得让李怀玉喊我。”王一博吹了吹茶盏,浅浅的啄了一口。
“以后有外人在你我之间还是君臣称呼,私下里还是像往常那般称呼可好?”肖战坐在他对面,“你我之间不该论君臣。”
王一博点了点头,相识十余载当初肖战只是皇子的时候他也从未正经喊过三殿下,贵为太子他也没有正经的喊过太子殿下,如今他贵为天子,做做样子喊声陛下王一博还是愿意的,真要他做到时时刻刻谨记着君臣有别他也是不愿的,除非有一天他和肖战闹翻脸了。
闹翻脸吗?那得是多大的事?
“战哥哥,我不喝了。”王一博将茶盏推到肖战面前,起身解了薄甲扔在地上坐在床上脱了靴子一头倒在软枕上,几个呼吸间便睡着了。
肖战还没从他那声“战哥哥”中反应过来他就已经睡着了,肖战看着他那副大大咧咧的样子忍不住摇头轻笑,几岁时他就这个样子,如今双十年华还是如此,倒也是真性情。
那杯只喝了两口的茶杯肖战端起放在唇边喝了口,温度刚好合适,可惜喜欢喝这茶的人已经睡着了。起身走到床边给他盖好被子肖战才离开后殿去了书房,没让李怀玉跟着,让他守在殿外,一个时辰后在去把王一博喊醒。
李怀玉自是不敢多说什么就后再殿门口掐着时间侯着。
肖战回到书房老丞相白颜轻已经恭候多时,见肖战进来才起身口呼陛下行礼。
“白老丞相不必多礼。”肖战免了他的礼,这是先皇留给他的治国重臣,不管先皇意图为何肖战还是敬重他的。毕竟白颜轻是真的有治国之能,是个忠国之臣。
“谢陛下。”白颜轻随着肖战的脚步走了几步。
“老丞相今日可是有什么要事?”肖战坐定了才开口。
“陛下,距离明年春科只有半年有余,臣是想问问陛下心中可有何意的监考官?”
肖战微微皱了下眉,“这些事我记得父皇在世时不都是交由太枢院定夺吗?朕虽然登基不久可身为太子时对这些事也是有所了解的,老丞相今日提起这个可是有什么想法?”
“陛下应该知道太枢院中大多是一些与老臣年岁差不多的老臣了,有的侍奉过先皇,有的更是三朝元老,如今您新皇登基,那些老臣难免还保留着一些老旧思想。”白颜轻欲言又止。
肖战看着他,“老丞相是想说,那些人在朝中混的太久了,如今我新皇登基他们对朕并不会忠心?或者说,他们会借由春科招揽自己的羽翼?”每个字都说的极为缓慢,好似是在思考,实则是在窥探白颜轻的表情。“那老丞相,您……”
“臣惶恐。”白颜轻施礼,“先皇允了老臣辅佐陛下之职,老臣必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老臣已这般年纪,能辅佐陛下的时间想来也不会太长,不像少将军,少将军年纪小,心思还不稳。”
肖战听他王一博有些不耐烦,“白丞相。”冷着声音打断了白颜轻的话,“少将军与您,与任何人都不同,我坐在这张椅子上一天他便是我大庆少将军一天,如今是少将军,几年后便是大将军。如今他掌军,持清天剑这大庆上上下下从白丞相你到贩夫走卒,只要他愿意都可以以清君侧为由杀之,朕,不会过问,不会阻拦,我的话白丞相可听的明白?”
白颜轻抬眼看着年轻的皇帝,两人对峙许久,白颜轻弯下腰施礼,“臣,明白。”
白颜轻看懂了这位年轻皇帝眼中的怒火,也看明白了那位少将军在皇帝心中的重要程度。
肖战收起冷色,“春科一事老丞相有什么好的人选可以列份名单交与朕,我会认真考虑的,至于太枢院,不急。”
“是,老臣领旨。”
肖战又与白老丞相互相试探的聊了几句当朝局势,聊的肖战有些头疼,继位前便知道朝中局势混乱,如今坐上这个位子也是时候整顿朝局了。
“陛下,肃王您可要外放?”肃王是肖战的皇兄,先皇的第二子,不是嫡出。少年时隐藏的好,一副胸中也无丘壑的作态这二十几年里倒是安安稳稳的长大了,还在先皇驾崩前得了个王爷的名头。
肖战听他的意思是说肃王可用,“朕的几位兄弟中,肃王是最稳重,隐忍的,少时以为他胸中无丘壑,如今看来他才是真正的沉得住气。”肖战的意思是问老丞相如何能确认他堪大用?如何能确认他无二心?如何能确认他洁身自好?如何确认他并不是在积攒自己的羽翼等待时机?
老丞相自然是听的出来,“肃王少时老臣曾教导过几年,对肃王有些了解,肃王只忧百姓,并不在意其他。这么多年一直隐忍伪装为的无非是活着罢了,陛下若是不信可试探一二。”
肖战换了个姿势,有些疲累的用手支着下巴,一点贵为天子的样子都没有,“老丞相,拿什么作保?”
白颜轻下跪叩首,“老臣相信陛下心中自有衡量,有些话老臣不说陛下自然也是知道的。”
肖战噙着笑看着他,“老丞相对林老将军了解可多?”肖战突然转了话头。
白颜轻依旧跪着听他提起林老将军并未惊讶,自前日肖战下令将少将军派去飞羽营他就知道陛下这是要肃清了。
“老臣与林老将军相识几十载,只求陛下若有一日他请旨告老还乡,还望陛下能放他卸甲归田颐养天年。”
肖战叹了口气,这老家伙看来是想把一切都交代明白然后功成身退吧?“老丞相请起吧,如今飞羽营我已交由少将军了,老将军要是真有解甲归田的心朕自然不会为难他。”
白颜轻又替林老将军谢了恩才起身。
“老丞相若是无他事回吧,朕这还有许多奏折没看,就不留你用午膳了。”肖战扯出一本奏折看了起来。
白颜轻谢恩告辞,走出大殿才觉得今日有点凉。
王一博被李怀玉唤醒时刚好一个时辰,问了问时辰便起了床,由李怀玉伺候着穿上薄甲。
“将军可在宫中用膳?”李怀玉含着笑问。
“不了,要去飞羽营,你回去伺候陛下吧。”幼时李怀玉也陪着王一博没少玩闹,对着他王一博总是带着一种自然的亲近与放松。
“是,那将军自己出宫?”
“嗯。对了,那个茶叶还有么?有的话给我府上送点儿。”王一博自幼就只喜欢那一款茶,多年不曾变过。
“呦,那茶可不多了,将军也知道这茶产量极低新茶就只剩下一小盒了,将军要是想喝了就进宫来喝,奴才都给您留着。”那茶虽然稀有却也不至于只有一小盒,无非是这些年知道了肖战的心思故意给皇帝陛下制造机会。
王一博叹了口气没说什么直接出了后殿往宫外走,李怀玉命人将后殿收拾了才去书房找肖战复命。
快步走到宫门口刚巧看到老丞相白颜轻的马车离开,王一博看着他的马车离开若有所思,先皇只给肖战留了自己与老丞相,也不知道这位老丞相到底扮演着什么角色。
侍卫将他的马牵过来,王一博上马一夹马肚马蹄飞起,扬起一片灰尘扬长而去。
骏马与马车擦肩而过,王一博还向马车里望了一眼,可惜什么都没看到。
白颜轻待骏马飞驰过后才掀开车帘看了一眼,满眼灰尘隐约间可见马上洒脱身影。
“祖父,您看什么呢?”马车里轻柔的女声。
白颜轻放下车帘轻轻摇了摇头,“云儿,入宫一事莫要在提了,京中大好儿郎有的是。”
白汐云莞尔,“是,云儿知道了,那祖父觉得那位少将军如何?”
“少将军自是不错,可惜也非良人。”
非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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