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心将军

肃王远赴崇王封地已有月余，期间只有一封信传回，肖战倒是不急，派去的暗卫每五日便会传回消息，一切还都在掌握之中。

刘蒙也已经在禹州驻军走马上任，禹州，崇王封地，这几年在崇王的管辖内早已不可同往日而语，驻军内部早就渗透进了许多崇王的人，即便崇王没有安插自己的人也威逼利诱的收买了不少人。

刘蒙只是任了个小小的副将，因着是被贬的他又时常一幅志得不满，对京都积怨已久的样子被有心人都看在眼里，上任没几日便有人主动示好。特别是在有心人得知他是林绍林老将军的部下之后对他更是青睐有加，如今他已经和那些人打成一片，刘蒙也暗暗将这些人的信息都记在心里，也不知道少将军何时能联系他。

京都里，白颜轻在肃王启程的第二天就接到了圣旨，看着自家孙女一幅淡然的样子便知入宫一事她比自己知道的要早。

接了圣旨谢过恩之后白颜轻屏退了所有下人，“云儿，此事你可是早就知晓？”

“是，此事陛下几日前跟孙女提起过。”白汐云捏紧了藏在衣袖里的手，和陛下之间的交易她必须守住秘密。

“我说的话你都当耳旁风了？你这无异于与虎谋皮！”白颜轻有些恨铁不成钢，打小就知道自己这个孙女是个有主意的主儿，也曾感慨她不是个男儿，偏是个女儿，可谁能想到她竟胆大到敢和陛下做交易。

“祖父，您这一生不皆是在与虎谋皮吗？不也保的白家上下几代平安？云儿也可以的！”

“陛下允你了什么？”白颜轻叹了口气无奈的问。

白汐云双膝下跪，“祖父，云儿不能说，说了便是欺君之罪，说了我们白家上下都要连罪的。”

“云儿，从你应下陛下的那一刻开始我们白家就已经没有退路了，罢了，罢了。”白颜轻跌坐在椅子上，挥了挥手让白汐云退下。

飞羽营自刘蒙无故被贬之后可谓是人人自危，王一博也借着这个机会大张旗鼓的给飞羽营来了个大换血，如今飞羽营中副将以上的都是王一博重新任命的，林绍的根基基本都被铲除干净了。一贯杀伐果决的少将军这次却对那些人手下留情了，若不是知道林绍一家已经殒命他也不会如此宽待那些曾经依附着林绍的人。

“少将军也会有心慈手软的一面？”肖战将手中的名单放下戏谑的看向王一博，“你将这些人都派去了边关并不明智，你是想把这些人都留给林家的那个小儿子，你此举无异于给林家翻身的机会。”

王一博放下茶盏，“边关定然也有人给陛下递消息吧？林家那个小儿子在军中表现如何想来陛下也是知道的，你毁了一个林绍，我还一个林乘风，无伤大雅。再说，林乘风才十几岁，等他能坐上将军的位子，能发展起自己的势力怎么也要许多年，陛下放心，我会盯着他的。”

肖战收起戏谑的目光直直的盯着他，良久才开口，“你可是有其他谋划？”

王一博冲着他一挑眉，“不可说。”

“唉。”肖战无奈叹气，“是我误会了，你还是那个杀伐果决的无心将军。”

“无心将军？这又是给我起的什么名号？”李怀玉送来一碟子点心，王一博拿起一块糯糯的塞进嘴里。

“你不知道？听闻边关将士们私下里都是这么称呼你的。”肖战从龙椅上走下来在他身前站定，弯下腰冲着他微张着嘴，王一博不做思考的将自己咬了一半的糕点递到了他嘴边，肖战一口吃了进去含住了他的指尖。

王一博只觉得指尖发烫，迅速抽了回去，默默红了耳尖，肖战也不再逗他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你身在京中没必要筹谋远虑，那些事我自会做。”肖战端起他的茶盏喝了口茶。

“朝中局势就足够你费心费力的了，边关的事我能做的自然要替你做，答应过你要保你江山，起码我死之前......唔。”

肖战将一块糕点塞进了他嘴里，“就听不得你说这些，你贯是知道怎么让我心疼的。”

王一博捂着嘴轻笑，不捂着嘴生怕嘴里的糕点渣子会喷出来，有失大体。

“那份名单里的人先不急于送去边关，先打散到其他地方吧，也算是考察一番，林乘风还是年纪太小，若是有心之人想带歪他还是太容易了。”

“是，还是陛下深思熟虑。”那个是字的尾音被拖的很长，听上去像是在玩闹。

肖战抬手捏住他的耳朵，“不得胡闹。”

王一博拍开他的手起身一摸腰间才发现刀不在腰间，这才想起来刀交给了李怀玉，“我说陛下非让我把刀交给李怀玉，是怕我在动刀吧？”

“朕的武功克不及你，躲过一次两次实属幸运，不收了你的刀说不准哪一天你就一刀劈了我。”肖战安抚性的握住他的手拍了拍，“坐下，这碟糕点特意让御膳房给你做的，吃不完走的时候带回去些。”

王一博哼了一声又坐下继续吃糕点，“肃王那边如何？”

“没什么进展，倒是一副兄友弟谦的景象，禹州已有消息传出说是肃王与崇王兄弟感情深厚。”肖战轻笑一声，“还有说，先皇被我蛊惑了才将皇位传给我，那皇位原本应该是崇王的，毕竟，崇王才是先皇后嫡子。”

“嫡子又如何？”王一博嗤之以鼻，“有能耐让他打回来，再说，当年他早早被封了王送去封地谁能说那不是先皇对他的一种保护？”

肖战惊讶的抬眼看着他，“你，你怎会如此想？”

“随口一说，猜对了？”王一博也没想到自己随口一说竟然猜对了，“先皇真的是为了保护崇王才把他送到禹州那么远？”

肖战点了点头，“不完全是，当年把崇王送到禹州那么远，先皇的初衷是为了保护我，后来，变成了保护崇王。”

王一博愣了下，保护肖战吗？那看来那些年他在宫中并不好过，心里，眼底都闪过一丝心疼，伸手捏住了肖战的之间，“以后我会保护你的。”

肖战脸色一沉，勾住王一博的手指，“一博，我只希望你平安无事，当年你被派去边关是我无能拦不住圣旨，如今我坐上了这个位置就绝不会让你在涉险。”这话说完时肖战红了眼眶，看的王一博心底发热，起身将人抱住，“哥哥，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不怕的。”

肖战借势软在他怀里，甚至眼角都湿润了，仰头看着他，王一博自小就看不得肖战哭，为数不多的几次掉眼泪都惹得那时候岁数不大的王一博跟着他掉眼泪。抬手抹去他眼角的水雾，“哥哥。”

“陛下，礼部徐大人求见。”门外的李怀玉通禀。

王一博放开肖战收起杂乱的心坐回椅子上，肖战则是起身咬着牙传了声宣。

李怀玉也知自己此时通禀不合时宜，可徐风华已经在殿外候了多时了。

不多时徐风华进了书房，冲着肖战行过礼后又向王一博问了好。

“既然徐大人有事和陛下说臣先告退了。”王一博冷着脸起身，哪有刚才温存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刚才少将军和陛下发生了什么不快。

肖战也同样冷着声音准许了他先告退。

王一博出了书房就被李怀玉引着往后殿去，“少将军，陛下已经命御膳房备了您爱吃的菜，午膳就在宫里用吧。”

看着李怀玉脸上的笑王一博就觉得心里有气，抬腿给了他一脚，也不说话跟着他往后殿去，还未走到后殿就迎面遇上了瑞嫔。

“见过少将军。”瑞嫔屈膝行礼。

王一博并不认识瑞嫔，肖战为太子时王一博每每去他宫中也并未见过那几位太子侧妃，李怀玉退到他身侧小声低语，“这位是瑞嫔。”

“瑞嫔娘娘多礼了。”王一博沉着声音。

“娘娘可是有事？”李怀玉又站到王一博身前，一幅保护姿态。

瑞嫔一看就是有心计的女子，身子骨软声音也软，“臣妾亲自做了些陛下喜欢的膳食相与陛下共进午膳。”

王一博看了眼瑞嫔，又看了眼他身后宫女手中提着的两个食盒，微不可查的轻哼了一声。

“娘娘，这可不巧了，今日午膳陛下要与少将军一同，您还是改日吧。”李怀玉挥了挥手便有两名太监从拐角处走出来拿走了宫女手中的食盒，“娘娘的心意奴婢一定会转达给陛下。”

瑞嫔也不好在多说什么，谢过李怀玉又向王一博施礼才带着宫女离开。

李怀玉冲那两名太监扬了扬下巴两人拎着食盒离开了，李怀玉又戴上笑走到王一博身侧，“少将军放心，那些食物是不会送到陛下身边的，后宫私下做的餐食陛下一口都不曾吃过。”

王一博嗯了一声才迈腿往后殿走。

李怀玉迈着小碎步跟在他身后直擦汗，心里难免埋怨瑞嫔，多此一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