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时影醒来时,谢允还睡得正香,时影微微垂眼就看到了他撩人心弦的睡颜。
他眉头舒展睫毛如羽扇般垂着,微微颤抖,在眼下投下细细的阴影;因为一直贴着时影的温暖,让他脸颊上的色彩如同天边掉落的朝霞;嘴唇润泽粉嫩,如同三月摇曳在枝头的桃花;呼吸清浅绵长,那细微的声音一声声轻敲着时影的耳膜,仿若一只柔软无骨的小手,在他心头不断地撩拨……
时影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谢允静谧安详的睡颜,嘴角的笑意如同被清风搅动的春水,涟漪一圈一圈的荡漾开来。
谢允睡梦中无意识的抿了抿嘴,又复嘟起了色泽诱人的唇。时影被他这娇憨的样子勾得眼神暗了又暗,不由自主地照着那两片润泽贴了上去。
细细研磨了几下,确实如想象中那般甜蜜柔软。须臾之间便食髓知味,贴上去就舍不得分开。但时影怕吵醒谢允,又轻啄了几口之后就强行拉回了自己的心神,恋恋不舍的离开了那两片柔软。
经过刚才的研磨,谢允的唇色更加的鲜艳,再加上那脸颊上泛起的红霞,让他整个人就像一颗秋日里成熟的果子,丝丝缕缕泛着果香,勾得人想将果子拆吃入腹。
时影的眼神肆无忌惮的在他的脸颊上流连,谢允睡梦中嘴角细微的弯了弯,似乎是在做着美梦,对自己的处境毫不知情。
时影在仙山上万年冷清,下凡之后一朝开窍,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少年,想把世间所有的美好都带到他的面前。
谢允睫毛轻轻抖了几下,眼看就要醒了,时影躺回去闭上了眼睛。
谢允听着窗边鸟儿的鸣唱悠悠转醒,睡眼惺忪的睁开了眼睛,见时影在自己身旁睡得正香。
时影丰神俊朗,剑眉星目间却再无清冷孤傲,脸上凛冽的线条也似乎变得越发的柔和,整张脸温润如玉泛着暖心的光彩。只一眼,谢允的笑意就从心头一直荡到了脸上,声音像是浸上了蜜糖:“师尊……”
时影本就是假寐,听到谢允唤他,登时睁开了眼睛,温柔又深情的看了过来,让谢允心跳漏了一拍。谢允不懂时影的眼神,只觉得他眼睛里星河璀璨,让人不由自主想靠近,再靠近……
本就离得近,谢允又向时影挪了挪,两张脸几乎要贴到一起时,倏忽之间谢允回过了神,一时愣在了原处。谢允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眼睛慌乱又无辜的眨了眨:“师尊……”
时影看着少年懵懂无辜的眼睛,就心升欢喜。谢允那一双瞳人剪秋水,眉眼盈盈处仿佛山环水绕,水是眼波横,山是眉峰聚。
见他朝自己靠了过来,显然是想来亲近,这成功的取悦到了时影。时影噙着笑,眼神在他的面容上扫了一圈,又在鲜嫩的两片唇上流连了几次,克制的把吻印在了他的额头上。少年未及弱冠,不能太心急,会吓到他的。
“师尊,”这是谢允清醒的时候时影第二次吻他,有了昨天晚上的经验,这次他自然多了:“我母后以前也喜欢吻我。”吻我是因为喜欢我。
“是么?”时影笑盈盈地看着谢允:“吻你是因为喜欢你。”
“我知道。”但是谢允不知道的是,为什么母后吻自己和师尊吻自己的感觉不一样呢?
时影见谢允看着自己愣神,那懵懂又无辜的模样实在是勾人犯罪,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做出点儿什么不妥的行为:“允儿,该起了。昨天晚上答应那女子的事情,今天要去办的。”
谢允这才完全回过神来,是得去办正事,毕竟没人愿意每晚都听鬼哭声。
时影给谢允换上了一袭白色劲装,比黑色更显活泼明朗。自己换上了浅灰长袍,外罩一件黛色素纱单衣,颜色仿佛远山层峦叠嶂。从今天起,他就为谢允脱下了神袍。
时影依然用玉发簪半挽头发,另外一半鸦色长发如瀑般光滑的流泄在肩头。配上那一身如水墨晕染的远山色素纱衣衫,一股温文尔雅的气质在周身流转。
让谢允坐在窗前,时影亲手帮他把马尾梳起来,细碎的刘海挡在额前,更显得少年灵动活泼,一股意气风发的蓬勃朝气扑面而来。
“师尊,我年幼时母后也常亲自帮我梳头发。”那都是以前的往事了,好像后来都已经很久没有人给自己梳过头发了,直到现在遇上了时影。时影从初见时就一直宠他惯他,但是亲自给他梳头发还是头一回。
时影把发扣别在了他的马尾上,扶着他的肩头说:“以前母后帮你梳,以后师尊帮你梳。”
谢允被时影当孩子般宠惯了,一时也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妥。
……
师徒二人走到街上的时候,镇子上所有见到他们的人都睁大了眼睛张望。看着二人面色如常,不像以前赁宅子的人慌慌张张大喊大叫。
路过昨天卖饼的小摊子,摊主见到他们也吃了一惊:“你们……没事吧……”
“没事!昨天晚上有个女鬼在屋里哭,我师尊会驱鬼!”谢允说起时影来,一股自豪的情绪油然而生。
时影看着眉飞色舞又心直口快的少年,宠溺的笑着:“允儿,可还吃饼?”
“吃!”谢允说着就上前去。
摊主用油纸包了两个饼递给谢允:“你师尊可真厉害。”然后转身一脸崇拜的看着时影道:“阁下是驱鬼法师吗?”
时影一脸宠溺的看着谢允笑,听闻摊主和自己讲话,笑容一时没收住,微微转头回答:“也算是。”以前巡游九州,降妖除魔的事没少做,亲自抓鬼倒没做过,杀鸡焉用牛刀?
“怪不得您敢去赁那所宅子!”摊主一脸了然的表情。
“师尊,你也吃吧。”谢允见时影对着摊主笑,心里登时有点不悦,师尊只能对我笑。
时影转身接饼时,就见谢允小脸微皱着,似乎受了委屈,刚才明明还好好的:“允儿,怎么了?”
谢允不说话,略带幽怨的看着时影,咬了口饼转身就走。
“允儿,”时影急行几步追了上去,拉住了谢允的手:“允儿……”
“师尊,”谢允咽下了饼,微微嘟着嘴似委屈又是撒娇一般的看着时影:“我说师尊笑起来好看,让师尊常笑,是让师尊只对我一个人笑……”
谢允没头没尾的一句,时影却是听懂了,少年这是嫌他对别人笑了。时影觉得谢允闹小脾气的样子愈发可爱,越是这样才越能证明自己在他心中举足轻重,以后他才能更加容易接受自己:“允儿说的是,师尊以后定会注意。”
谢允傲娇的撅了撅嘴,咬了口饼,拉着时影继续前行。
到了昨天的酒家,酒家主人见了二人也是一惊,生怕二人是来退院子的: “二位……”
“你家院子闹鬼!”谢允单刀直入。
酒家主人是略微慌了神,却还想狡辩:“这……不可能……”
谢允见他否认,又跨了一步上前:“怎么不可能?她昨晚夜半的时候吊在梁上哭,把我们都吵醒了。”
自己家院子里的情况自己不可能不知道,但看着眼前二位面容如常,并无惊慌失措:“您二位这不是好好的……”
“那是因为我师尊会驱鬼!”谢允的面上又带上了自豪:“昨天晚上的鬼让我师尊劝退了。”
“这……这……”酒家主人自然知道谢允说的是实情:“您二位是想搬走?”
时影此时开了口:“不搬,既来之则安之。只是昨晚我答应了那个女子,帮她去投胎。”
“投?投胎?”不只酒家主人,就连跟着师徒二人过来看热闹的人也吃了一惊。
时影见大家疑惑不解,便把昨天晚上女鬼说的镇魂钉之事跟大家详细说了一下。
当时女子的相公说她是自己想不开吊死的,大家一时信了。后来那家的男主人匆匆搬走了,院子就开始不太平,大家也渐渐开始怀疑那女子的死因,只是人去楼空,无从查证。自然也不会有人像时影这般,敢与女鬼交流。
“她的埋骨之地倒是好找,”酒家主人听完开了口:“当时她吊死在我家院子里,还是我帮忙下葬的,就在城南的树林里。”
“可否带我们去起棺?”时影既然答应了帮她取出镇魂钉,就一定得完成。
“这……”不只酒家主人,其余人也都犹豫了。大家都怕沾染了晦气,招了邪祟,搅得家宅不宁。
“大家只管帮忙挖开,开棺取镇魂钉就由我来。”时影自然能够猜出来众人的顾虑。
听时影这么一说,大家稍微放下点儿心了,但是还有些许的犹豫。
“我师尊很厉害的!”谢允见大家犹豫不决,突然开了口:“昨晚我们都在那宅子里安然无恙的住了一夜都没事,现在青天白日你们还有什么可怕的?”
时影看大家已经动摇了,又添上一句:“取了镇魂钉,永绝后患。若不然我们搬走之后,她依然搅得的镇子上不安宁。”
众人这才下定决心,纷纷应允。回家找了些趁手的工具,在酒家门口又聚集了,大家浩浩荡荡的奔向了城南的树林。
酒家主人凭着记忆很快找到了那座孤坟,坟前只立了一个简陋的木板,浅浅刻着墓主人生前姓氏名讳。
“就是这个,没错了。”
“那大家动手吧。”时影打量着这座孤坟,想来下葬的潦草,只有一个小小的土堆。
“师尊。”谢允摇了摇被时影牵着的手。时影转头安抚谢允:“允儿别怕,有师尊呢。”
“师尊,我不是怕,”谢允说着,就向孤坟看了一眼,大家你一下我一下,小坟堆倾刻之间就被挖去了一半:“我是想说这女子遇到的真不是‘良人’,你看土堆这么小。”
一提到“良人”时影心中微动,趁大家没注意,凑到谢允耳边说道:“她没遇到‘良人’,我遇到良人了。允儿定然不会半路抛下师尊的。”
时影的声音温柔又蛊惑,说话间呼出的热气吹在脸侧,让谢允红了耳朵:“师尊,说好的共度余生,我不会离开。”
时影满意的笑了笑,他自然是不可能让谢允离开的。
因为棺木葬的浅,所以大家不一会儿就挖开了。
在大家把钉棺盖的钉子撬开之后,谁也不敢打开,都默默的退到了一旁。
时影松开谢允的手,安抚的拍了拍,嘱咐谢允站在原处等自己。他观察了一下棺木的头尾,小心的在头部那边下到了大家挖的坑里边,贯上内力轻轻一推,棺盖就打开了三分之一。一股异味扑面而来,众人都扭开了脸,不敢往里看。
谢允担心时影:“师尊……”
“允儿,别担心,马上就好。”时影安抚完了谢允,低头打量着棺内的女尸。因为下葬有一段时间了,尸体都有些腐烂了,所以异味非常明显。
时影运转内力萦绕在女尸的头部,感觉到了镇魂钉的位置之后,稍微向后一挥手,三颗钢钉被拔了出来,“咚——”的一声,强大的惯性让三颗钢钉同时钉进了棺木里。收内力的时候顺手一挥,棺盖又被盖回了原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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