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季然又来了一趟,给人配了药方后确定对方大概三四个月左右才恢复记忆才离开。
……
弯月不知何时别在了枝头,孤寂悲忧,月光斜落在长廊上,添煌灯以清冷。
廊上,一道墨色高大的身影闲倚在红柱上,面无表情地以月光为掩饰自窗窥入房内。
男人威压极严,似与生俱来的王,即便面无表情,也难掩眸中的凌厉,叫人不禁跪地臣服。
他看向床上柔陷在被子里的人,情绪难描。
再见这人时,那滔天的恨意奇怪般地已杳无音信,只余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徘徊其间。
不久,耳边轻细的脚步声响起,萧霁寒往旁侧瞥去,便见一宫女端药而来,宫娥瞧见了他,慌忙行礼,诚惶诚恐,“奴婢拜见陛下。”
萧霁寒颔首示意,墨色的瞳眸盯着宫女身前的黑棕色汤药,一言不发。
宫女惶恐不安,手指微微发颤,汤药微起难察的涟漪。
无法,除却国师外,萧霁寒对着他人皆是桀骜孤冷的,叫人不得不怕。
半晌后,萧霁寒直接接过宫女的托盘,转身进入了房内,“这里没你的事了。”
宫女微颤着应了声“是”后便退到了门口旁恭敬待命。
萧霁寒慢步来到殿内,看了眼床上的人便将冒着热气的汤药轻置在桌子上。
手落在碗壁停留了两秒便离开,旋即坐在椅子上,沉默不语地看着床上的人。
床上的人儿是侧睡着的,白软的脸蛋微陷在枕头中朝向床外,三千青丝柔如白烟轻乱在被子在,还余几缕偏爱地抚过那暖光溶染的安静睡颜。
轻如白羽,脆若佩环,让萧霁寒一下子就想到了猫,一只脆弱而乖巧的奶猫。
这样的柳觉叶,是熟悉而陌生的。
柳觉叶是皇帝登基时就钦点的国师,因为容色极妍,便不免有一些流言蜚语的暗浮。
都言当朝国师大人实是那年轻帝王的男宠,没什么本事,只会讨男人欢心。
柳觉叶的身份无人可知,查无可查,出现在世人眼里时,就已是了国师。
萧霁寒不是没查过柳觉叶,但查来查去,最终也只是查到柳觉叶是苏凌渊自漠古带回来的。
但柳觉叶相貌并不同于漠古人,反而与楼兰有几分相似,一双妖异的眼睛,三分异域风情,如此,便不免有一众弹劾的臣子。
后来,不断有事故发生,柳觉叶献策使之迎刃而解,这些蜚语才渐散。
人们也渐渐发觉,美胜女子的国师大人非是柔弱之辈,反而十分睚眦必报。
一次宴会上,当时位高权重的丞相大人喝得烂醉,而后胆大包天地去调戏对方。
柳觉叶眉眼温柔,语带笑意地同对方说话,在众人以为国师大人要吃亏之时。
眼前勿而浮光掠影,不过一秒功夫,众人便见丞相身子一顿而后倒在了地上,死不瞑目。
鲜血溅在了地上,红得刺眼,再望,那席位上之人依旧笑意融融地品着酒。
没人看能捕捉到柳觉叶是何时出手又是怎样出手的,只觉背部寒凉刺骨。
皇帝实未责怪对方分毫,还将丞相全家贬出了中都。
晚风含情轻拂,熏烟心撩袅袅。
忽而,床上的人儿睫毛如蝶轻颤,缓缓睁开了如水含烟的眼睛,似还在雾里,迷茫地望着虚空。
柳觉叶已经睡了一天了,眼睑下的疲倦已然消弭无踪,再加之浅眠的原因,听到那沉稳的脚步声便悠悠转醒了。
当瞧清不远处桌边坐着如冰雕一般的人时,他一顿,旋即缓缓起了身靠在床背上,面色淡淡,脖颈处缠着一层白纱。
他看向男人,挑眉,“不疯了?”
萧霁寒一噎,眼眸浓墨难化,片刻后,沉静地对着人道:“孤失忆了,三年。”
话落,只见裹在被里的人儿一愣,怔怔地看着他,默不作声,欲言又止,半晌后,才是试探道:“你……真的失忆了?”
话虽如此,但柳觉叶心里已有了答案,毕竟男人确实是太像三年前的他了。
“是,”萧霁寒承认,旋即话锋一转,“虽然孤不知道怎么和你在一起的,但孤心明,孤可不喜欢你。”
话落,柳觉叶有些诧异地看向他,眼里带着不言而喻的怀疑。
萧霁寒眉头一蹙,“做什么那么看着孤,若孤喜欢你,你也只不过是个替身。”
门口处刚踏进门槛的季然听到男人这一句话,惊得手里的药箱一个重心不稳,差点掉到了地上。
同时被惊到的还有站在一旁侍奉的星竹,一双杏眼都瞪大了。
“我操……”季然没忍住低嘶出声,他知道萧霁风没长嘴,但是万万没想到嘴能成这样。
季然心里为萧霁寒默默点了根蜡,哀惋连连,完了,到手的媳妇准备要没了。
萧霁寒听到动静,回头瞧去,季然忙回过神,抓紧自己的药箱就往外走,全然忘了要过来给人复诊的事,“走错了,我还有事,回见!”
笑话,再不走,等会儿被伤及无辜的就是他了,这两人能折腾得很。
不行,得拉夜司一起来看戏。
边想着,边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有友友们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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