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得疯狂,但一听就是真话。在场的人精神都绷紧了,谢遂眼中闪过狠厉之色,反手去抓池行生的手臂。池行生一把甩开他。
“再碰我一下。”他声音反而轻柔了,“你想试试么?人为制造的超级病毒,三十秒之内就能让你皮肤和内脏变成血水,从你的漂亮小鼻子里喷出来。来试试看啊。”
黎惊夕这时候终于开口了:“好了。谢遂,你别动他。”
谢遂听话地向后退了一步。池行生扭过头去,看着黎惊夕。
“可以。”黎惊夕说。
苏谨余挑了挑眉。谢遂失声道:“黎博士!”
“住口。”黎惊夕只说了一句,又心平气和地转向池行生。“池先生,我不相信人性,这就是我坚持囚禁所有精神体宿主的原因。你不知道我们的研究所里有多少超乎人类想象的精神体,如果将他们都释放出去,后果用世界末日形容都很无力。”
她笑了笑,看着他警觉如同受伤野兽的双眼。
“但是,我相信科学。既然你是为了科研才坚持留下自己的精神体,那么,我能理解。”
池行生几乎不太相信自己听到的内容。“所以——?”
“你可以留下精神体。”黎惊夕说,“我提供你三千万联邦货币的行动资金,外加任何你需要的物质支援。不过,有一份合同需要你签署。”
洛辞适时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掏出一份纸质文件。
黎惊夕未必早早就想到地下实验室会出这么大的乱子,但是她显然算到了和池行生讨价还价的这一步。
池行生冷笑一声:“你还挺聪明的?”
能做到黎惊夕这一步,智商用聪明概括算是贬低。他也知道,但他就是看黎惊夕不顺眼想阴阳她。池行生夺过合同,扫了一眼,骤然变了脸色。
“你……”他怒极反笑,“你他妈疯了?”
合同上除去限制了他的精神体使用外,还写着:
自签署日期起,严禁对任何人透露池行生2021、2022、2023三年内的任何行程,严禁以暗示、比喻等任何方式,图像、文字、音频、脑电读取等任何形式,向任何人透露有关南州微生物研究所以及副所长黎惊夕的消息。
签署这份文件证明池行生同意这一规定,并且自愿注射神经抑制模因。
——意思就是,他这两年多吃的苦,黎惊夕作的恶,他都要自己咽下去,一个字也不能漏。
而注射模因,意味着他要以大脑为筹码遵守这份协议。只要他试图做出违反合同的事,无论是泄密还是违规发动精神体,神经抑制模因就会检测到,并且在一分钟内彻底捣毁他的大脑,让他成为行尸走肉。
池行生两下撕毁这份协议,说:“行,黎惊夕,这是你自己找死。”
谈判崩得过于迅速。池行生抬起手来,食指中指并拢,对准黎惊夕。
“你们都给我下地狱去吧。”
——他要释放病毒了。
洛辞本能地动身想要护住黎惊夕,谢遂冲向池行生。苏谨余按下手机侧键,呼叫保安。但是这些行为是挡不住病毒的。黎惊夕坐在那儿,被洛辞的身体挡住,池行生看不到她的反应。但是下一瞬间,他飞出去了。
准确说来他是控制不了自己了。肌肉突然收缩,整个人从地板上弹起来又重重落下,四肢抽搐,浑身都在哆嗦。池行生能感觉到自己僵直得像具尸体,四肢百骸连同血管一起收紧。别说释放精神体,失禁都成了奢望。
他上不来气,喉咙发出咯咯的声音,唇角淌下血沫。一双手把他翻了过来,池行生眼前发黑,拼命挣扎。
“好了。”黎惊夕说。
“呼啊——”池行生终于喘上一口气,“咳咳咳咳咳……”
他痛苦地想要蜷成一团,一旁的洛辞看着清瘦,力气倒是很大,单手就把他拉起来坐着。
黎惊夕坐在床上,手指压着她常年戴着的、水晶腕饰的表盘,笑着说:“鹅膏素的滋味好吗,池先生?”
池行生恨到极点,反而失了力气,语调沉下去。“……你在我身体里移植了什么?”
“我说了,鹅膏素。”黎惊夕说,“只要我激活装置,你就会像刚才那样行为失常,神经紊乱,身体抽搐……如果我一直不关掉的话,接下来毒性就会入脑。据说还会上瘾,就像使用了违禁药品一样。”
她耸了耸肩。这时候她笑得很漂亮了,可池行生只感到不寒而栗。
“州立监狱的试验者被注射鹅膏素后,会哭,会自残自杀,性欲勃发到躺在地板上就能高潮,非常不堪入目。”她说,“不过我还没见过呢。继续用你的精神体威胁我们,池先生。因为我真的太好奇了。”
“你……真是……畜生。”池行生坐不住,向后倚过去。洛辞也没拉他,冷冷看他躺回到地板上。“你该去死。黎惊夕……你真的该去死……”
“你也不遑多让。得不到想要的就去毁灭,我们都是一样的罪犯。”黎惊夕说,“不过我比你逊色多了。你能毁灭世界,但我只能毁灭你。准确说来,A区全部的宿主,只要我扣下这个按钮……”
她给池行生展示她腕上的饰品。粉金色镯子连接着一只水晶表盘,盘上用钻石镶嵌着简单的图案。
“怎么样?还是说你不需要经费,也不想要物质支援,你就想在鹅膏素的控制下为我做事,然后回到我的收容隔间?”
池行生瘫在地上,还在喘气。洛辞已经从公文包里取出第二份文件,递到他面前,还有一支笔。
他浑身都在抖,伸出的手也在抖。就那样在冰冷的地板上,在签名处一笔一划地写下三个字,洛辞拿过来一看,气得脸色都变了:“你……”
黎惊夕已经下床走过来,探头看了一眼,签名处写着歪歪扭扭的:
签你妈
黎惊夕笑了一声,从洛辞手中抽出文件撕掉了。然后池行生发出几乎凄厉的闷哼,身体又不由自主地绷直抽搐,无法呼吸,只能挣扎。手指不由自主地抠住身下打了蜡的实木地板,昂贵的地板几乎没什么缝隙,他却生生在地上折断了指甲。
黎惊夕就站在那儿,冷漠地看着他。苏谨余,洛辞,谢遂都在她身后,而她站在那里,头发还乱着,穿的还是抢救时的病号服,却像是已经握住了世界的命脉。
池行生还是无法停止身体的抽搐,却渐渐能呼吸上一点儿,接着收缩到极致的身体突然不受控制地彻底松弛。
他的声音断断续续,像是在惨叫又像是别的,松垮拢在身上的浴袍,腹部却渐渐诡异地湿润。
失禁了,理所应当。
这时时间已经过去了二十五秒,黎惊夕还是没有关闭装置,池行生躺在那儿,浑身每一根骨头,每一丝肌肉纤维都是痛的,痛到极致却开始发热,然后就是痒,连着内脏都在痒,下腹也痒。
他这次真的慌了,拼命挣扎,已经泄力的身体又开始抽搐。
黎惊夕关闭装置。
池行生躺在地上喘气,缓了不知道多久,眼神聚焦,面前是洛辞递来的第三份合同。
他夺过来就撕,可是手太软了,撕不动。也没关系,黎惊夕已经知道了他要做什么,面色平静,第三次开启装置。
池行生以为自己又要经历一轮从窒息抽搐到剧痛的过程,可是显然装置给他注入了太多的鹅膏素,他的身体直接续上了那股恐怖的痒意。他一下就蜷起身体,这时候黎惊夕走过来,一脚把他的腿踩下去了。
“你就喜欢这样,是吗?”黎惊夕说,“看来我还真没说错,你就是这种,母狗一样的身体。”
池行生听见了,但已经听不懂了。他脸侧全是泪痕,拼命仰着头也摆脱不了这种极端的痛苦和大脑失控产生的倒错欲望。黎惊夕用拖鞋鞋尖挑开他的浴袍,他下面已经硬邦邦地顶在肚子上,涨到发紫。
洛辞,谢遂和苏谨余就在那儿看着这一幕。洛辞脸涨得通红,已经把眼神移开了。谢遂垂下眼,抿着唇。只有苏谨余一直看着黎惊夕。
他没想到。完全没想到事情如此发展,根本就是被她捏在手里。
但又确实是,黎惊夕能做出的事情。
他看着她微笑的唇角,穿着拖鞋踩下去时毫不留情。池行生只发出了非常微弱的呜咽。妖孽一般的脸在受虐时仍然是漂亮的,精致的眉眼因药物而失神。黎惊夕看着他,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惜,狠狠地踩着他碾。
他听到保安已经打开了一楼的门,于是再次按下侧键撤销紧急呼叫。
他似乎了解她,却又好像根本没了解过她。苏谨余就那样看着她,直到池行生发出混沌的呻吟。黎惊夕看着他射在自己腹部和浴袍上的浊液,把脚收回去。
甚至这时候池行生还在无意识地挺腰追逐她的鞋底。他感觉到自己在做什么,拼尽全力,挤出两个字:“关掉……”
黎惊夕没有关掉。
池行生彻底化作烂糊的大脑终于意识到,黎惊夕真的不在意他能带来的价值,也是真的捏住了他这条命。她一点儿也不在意他的尊严,不在意他是不是会上瘾,会被药物摧毁神经,以后变成一个天天求她注射鹅膏素的烂人。
鹅膏素甚至不是毒品,它是黎惊夕研究所的产物,如果他真的上瘾,以后这个世界上就只有她能救他。
而她根本不在乎,因为他在她眼里就是一个可以随时被掐死,被摧毁的东西。如果他一直不服软,毫无疑问,黎惊夕会在这儿一直看着他,直到他死于过量生物毒素注入。
他颤抖着张开双唇,想说:
关掉,我签那份协议。
但他没说出来,突然发出几乎无声的尖叫。他又开始挺腰,浑身每一个有神经的部位都到达了某种巅峰。但这还没有结束,他的神经反而更活跃了。
池行生听见自己内心崩塌的声音。
伴随着剧痛,他开始躺在地上自行地一次又一次高潮,如黎惊夕所说。
就在众目睽睽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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