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
化雪工程井然有序的进行,距离那场夜里的闹剧也已经过去小半月。
刘耀文得空回四院休息,午时过后就在书房里,边看着卷轴边听长鹰汇报情况。
“公子,从宫外的情况来看,工程已经完成的差不多了……”长鹰颔首,有条不紊的娓娓道来。
“还有,奕嵘先生传来信说,建议公子您可以找外周国家合作,比如,喀丹大塞……”
刘耀文微微点头示意自己知道,眼睛虽然盯着手上的卷轴实际上脑子里已经构思出了计划网络。
“……公子,总的就是这些了,还有的就是——”
突然门外传来剧烈的拍门声,打断了长鹰。
“你不能进!公子在讨论要事,不得让闲杂人等靠近!”不远处的守卫尽职尽责,阻拦了来人的去路。
正愁不知道外面是谁时,只听见外面的人大喊道:“快让我进去!跟你们四公子说我们三公子病了,快去找个宫医来!快!求求了!”尾音夹杂着哽咽。
刘耀文知道了来人
——宋亚轩的贴身侍女萱草。
刘耀文给长鹰一个手势,示意稍等。
病了?还是为了引起我的注意?刘耀文想。
“求求你们了,我们三公子已经病的不省人事了!”
病的不省人事?!刘耀文又想。
刘耀文从梦中惊醒,才想起通过调查了解到宋亚轩身体不好,刚来大晁就病过一次。
他一反常态的起身上前推开书房门,冲萱草问道:
“你说他病了?为什么不直接叫宫医?”
长鹰意外的跟在刘耀文身后,诧异的看着着急的刘耀文。
“不是公子不让我们出院子的吗!”萱草的暴脾气一下子窜起来了,冲着刘耀文就是一顿大喊,晶莹的泪水还挂在眼角。
刘耀文惊诧,突然想起那时自己一气之下给宋亚轩下了禁足令,后来忙起来竟忘了这事。
“我们公子…夫人怕又激怒公子,不让我们跟你们说!现在好了!夫人现在躺在床上怎么叫都叫不醒!”
刘耀文听了心下一紧,急忙说道:“带我去看他!”
“长鹰!”
“在!”
“去请宫医!”
急促的步伐踏在石板路上,刘耀文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着急,但就是心慌,心脏砰砰砰的乱跳。
刘耀文跟着萱草到了宋亚轩所住的后院,路过时才看见院门上被暴力破坏的宫锁,脚下的步子又紧了些。
穿过层层房帘,院里的梅花树只剩枯枝败叶,只有淡淡微香留有余味。
“公子!公子!”黍离跪在床边守着宋亚轩,声声呼唤宋亚轩,渴望把陷入昏迷的人从迷雾中叫醒。
脚步声渐近,黍离回首看见是刘耀文,并没有给好脸色,但还是礼貌的作揖:“公子。”然后给刘耀文让出条道来。
宋亚轩就静静的躺在床上,脸颊微红、眉头紧皱,泛白的嘴唇骇人的很,只有依稀起伏的胸口证明眼前人还活着。
刘耀文冲上前,试探了宋亚轩的脉搏,刚碰到就觉得体温烫的吓人。
他轻轻拍拍宋亚轩的肩膀在他耳边喊道:“宋亚轩!宋亚轩!”
可眼前人硬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这样多久了?”刘耀文问道,语气有些不稳。
黍离连忙回道:“公子,夫人昨夜睡下后就再也没醒来过。”
他抚摸宋亚轩额头,再在自己的额头上试探,确认宋亚轩已经发热后,将宋亚轩从床上打横抱起,冲出了房间。
众人意外的看着刘耀文,但情急之下患者优先,见状黍离和萱草都跟在刘耀文身后。
昏迷的宋亚轩并不安稳,倒在刘耀文怀里时沉沉的,但又并不重,混乱中挣扎着抓紧了刘耀文的领子,失去重心而不安的拽紧刘耀文。
这样的反应反倒让刘耀文松了口气。
刘耀文抱紧宋亚轩,大步流星,不一会儿就到了宫医院。
到时长鹰正引着宫医往外走,嘈杂的声音引起了他的注意,定睛一看竟然是自家公子!怀里还抱着自家夫人!
“公子!”长鹰赶忙上前。
宫医紧随其后,第一眼就看见了刘耀文怀里的宋亚轩,那惨白的脸是病魔的叫嚣。
宫医赶紧上前指引:“四公子这边!跟我来!”
刘耀文闻言点头,跟着宫医进了房间。
房里放了个小床,刘耀文正想将宋亚轩放上前,宋亚轩却不肯放手,生怕身旁这个犹如救命稻草般的人跑掉。
“宋亚轩,放手我们到了,让宫医给你看看!”刘耀文温柔的安慰道,那语气柔和的让周围的人都是一惊!
长鹰心想,公子不是不喜欢这位夫人吗?
萱草也在一旁看不下去了,想直接上手扒开宋亚轩的手,可宋亚轩泛白的骨节紧紧攥着刘耀文。
“算了,我抱着他吧。”刘耀文发令,转身坐到床上半抱着宋亚轩。
萱草只好收手退到一旁。刘耀文轻轻将胸前抓紧的小手松开,宋亚轩仿佛知道身旁人不会再走后,听话的任由刘耀文牵着。
刘耀文怕宋亚轩再乱动,一直牵着宋亚轩的手放到宫医面前。
宫医见状将上前给宋亚轩把脉,周围恢复到寂静,所有人都屏气凝神的注视着宫医。
把脉的手在宋亚轩的手腕上移动几点,面色凝重。
萱草害怕的问道:“宫医,我们夫人怎么样了?”
把脉的手从宋亚轩的手腕移走,后退半步对刘耀文说道:“四夫人这样多久了?”
“昨天夜里。”刘耀文照着来时问黍离的话说道。
宫医摇摇头,说:“不止吧,四公子。”
刘耀文语塞,因为他也不知道实际情况。
黍离突然站出来,对宫医说道:“四夫人半月前就不太舒服卧床不起,我们以为是感染了风寒,准备就这样抗过去,可到了昨天夜里四公子就开始发热,高烧不醒。”
宫医了解情况,说道:“四公子,四夫人恐怕是得了肺痹,然后又加上郁结于心和体虚才昏迷不醒。”
“肺痹?”刘耀文诧异的问道。
宫医点点头:“臣先给四夫人扎针降温,再配几副药,这肺痹不是小病,恐怕是要养上些时日了。”转身就拿起桌上药盒里的布包,翻开里面的细针找到宋亚轩的穴位就扎了进去。
细微的疼痛让宋亚轩不安,在刘耀文怀里乱动。刘耀文低声在宋亚轩耳边安慰,紧抓着宋亚轩的手不让他乱动。
“勿怕,我在。”
这样的安抚有点效果,宋亚轩果然静静躺在刘耀文怀里。
刘耀文心疼的看着怀里的宋亚轩,心底不自觉的忧伤,想到了多年前的自己。
*
一顿急救匆匆过去,宫医拔去最后一根针收回布包,转身收拾好器具,起身是嘱咐道:“臣先去给四夫人开几副安神的药,四公子让他喝完了再走吧!”
这位宫医是个顾家的主,提着药箱往外走了几步,又回头嘱咐:“四公子还是要适当关心下枕边人的安危啊!”说完就毫不犹豫的去了外屋配药。
闻言刘耀文只是颔首,将怀里的人儿搂紧,抬手用袖口擦了擦宋亚轩额角的虚汗。
宋亚轩并没有实质上对刘耀文做过什么过分的事,只是想求他帮帮自己用错了方式而已。
确实该关心下身边人了,刘耀文心想。
在等待煎药的间隙,房里只剩黍离和萱草守着宋亚轩,长鹰被刘耀文派去查看煎药,现在的宋亚轩还是被刘耀文半抱着,让刘耀文觉得手臂有些麻,但明确的感觉到怀里人安分了很多。
“你们公子一直是这样吗?”刘耀文突然问道。
萱草点点头,后来想了想摇摇头。
刘耀文看不懂,疑惑道:“那是什么样?”
“我们公子…夫人他,他一般生病都是和夫人陪着,所以像今天这样牵着四公子可能是把您认成和夫人了。”萱草解释道。
刘耀文意外的低头看看宋亚轩,手臂不自觉的搂紧了些,毕竟怀里的人还是自己名义上的夫人,总该有些怜悯之心的。
“我说的不是这个,是他的身体。”刘耀文说道。
“夫人他…”萱草犹豫片刻,不知该不该说。
这时,一旁默不作声的黍离突然说道:“夫人他从小在冷宫里长大,因为总是没有及时得到医治,所以身体一直不好。
“而且这次大俞传信来说一月内没怀上公子的骨肉,就将和夫人处死,夫人因此更是心忧。那日去公子房后被送回来哭了一晚,第二天就不行了,所以……”黍离越说越哽咽难言。
黍离不管自己把自家公子的实情说出来是不是卖惨,只是想帮帮自家公子,让他少受点苦。
宋亚轩在刘耀文怀里微微皱眉,嘴上呢喃着什么。
“母亲…别走…”
“不要…”
双手无力的落在刘耀文的腿上,被刘耀文牵住塞进被褥里。
忽然什么东西从宋亚轩的里衣里露出来,是一直被宋亚轩挂在胸前的那块玉佩。
刘耀文不再说什么,只是挥挥手说:“知道了,你们先出去吧。”
黍离和萱草照令退出房间。
刘耀文拿起那块玉佩端详,只是一块玉牌,边框上雕刻了刘耀文没见过的纹样,再一翻面,中央刻着四个大字,但是不是中原字,反倒是像西域。
很重要吧。
刘耀文不自觉的想。
刘耀文叹口气,回想刚刚匆匆发生的事和自己下意识的举动,为无关紧要的人那么着急,直觉自己太冲动。
他将玉佩塞回宋亚轩里衣,帮宋亚轩掖了掖被角,怀里人儿轻轻动了动又沉沉睡去。
*
不知过了多久,萱草从外屋把熬好的药端进来,摆放在一旁的桌上准备给自家公子喂,刚拿起勺子却被刘耀文制止。
“我来吧。”
萱草手上动作一顿,意外的看着刘耀文:“四公子不用了,我们家公子他这样的时候都不太配合的,您应该喂不进去。”
这里四下无人,萱草还记着刘耀文将宋亚轩赶回来关起来的事儿,语气不屑,礼数更是全无。
刘耀文并没有因此生气,反而有耐心的说道:“无碍,让我试试吧。”然后伸手拿走了碗勺。
忽然的动作让宋亚轩在刘耀文皱眉,不耐烦的挣扎。刘耀文也不恼,等宋亚轩在他怀里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后,拿起勺盛了些汤药往宋亚轩嘴里喂。
结果刚碰到嘴唇宋亚轩就开始挣扎,无力的手忽然应激般在空中胡乱挥舞,一勺汤药全洒在刘耀文胸前。
“我说过了,一般人安抚不了我们家公子的。”萱草见状插嘴,变向暗讽刘耀文。
刘耀文并没有理她,又盛了几勺汤药往宋亚轩嘴里灌,可惜硬是一滴都没有进去。
大概是有些恼了,手法明显没有前几次温柔,捏着宋亚轩的下颚就想把药灌进去,谁知道宋亚轩突然猛烈的挣扎,紧闭着双眼,嘴上却念念有词。
“不要…不要…我不要喝!”
“不要…我不要去晁国……”
混乱间还扇到了刘耀文,刘耀文急忙放下药碗抓住宋亚轩的手。
见状萱草赶紧上前,半跪在地就拍拍宋亚轩的胸脯,像母亲的呓语一样轻轻的在他耳边安慰:
“没事了…没事了…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大概过了半响,宋亚轩才从慌乱的情绪中走出来,喘息着躺回刘耀文怀里。接着萱草慢慢给宋亚轩顺气,手法轻柔。
“四公子,还是我来吧。”萱草说道,还没等刘耀文回话又解释道,“不是奴婢不信公子,是我们家公子他曾经有被人强迫灌药的经历,所以对这种事有阴影,所以还是我来吧。”
随即将桌上的汤药又再次端起,“公子帮我把我们家公子扶起来点,就让他靠在您肩头,我慢慢来。”
刘耀文不再说什么,听着萱草的话照做,把又进入昏睡的宋亚轩环抱着扶在自己结实的肩头。
落日下反射的金光从窗子边透进来,柔和的打在宋亚轩苍白的面颊,温柔的杏眼微微闭紧,在他怀里被人一口一口的喂进小勺苦涩的汤药。
郁结于心和体虚……
不要…我不要去大晁……
刘耀文疑惑的看着萱草,希望她给出一个答案。
“我们家公子以前不这样的。从小在冷宫听话的很,任何能自己做的事也不会发难我们这些下属,甚至把我们当成亲人,我们都很喜欢他。”萱草忽然说道,边说边帮宋亚轩把嘴角的残药擦去。
“可惜主上不爱他这个儿子,还让他来和亲。那有让男子和亲的道理,可最终……公子这辈子就这样了吧。”
说着萱草不自觉的就红了眼,但没多久又收拾好情绪,从口袋里掏出块手帕,递到刘耀文面前,“四公子,这是我们家公子的手帕,您领口湿了,拿着擦一擦吧。”
刘耀文接过手帕,看了看宋亚轩说道:“你出去叫长鹰准备回程的马车。”
“是。”萱草颔首,端着药碗退出房间。
捏着手帕的手轻轻在自己面前扫了扫,细细的观察了这张没什么特别的 只有右下角绣了个轩字的蓝色手帕,而后放进了自己口袋里。
刘耀文把身边人摆正不自觉的搂紧,想用自己温热的体温穿过布料传递给宋亚轩,温暖这发凉的指尖。
感谢大家的支持!很快就会甜的,毕竟本人也不喜欢虐文!先婚后爱入股不亏!包办婚姻不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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