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很养眼

那是一个不算吻的初吻，没有含义，没有心动，只有恶劣的整蛊。

如王一博的要求做安排，肖战没有睡在客厅的沙发上，可也并没有当真和他一起睡床。

他矛盾又恶劣的嫌弃着对方，看着那些和这房子格格不入的行李，以及极少的用品，总是忍不住想扔掉，可又不想扔掉后，让肖战用他家买的好东西。所以他让肖战进了卧室，却又让人在卧室的外阳台打地铺，包括所有肖战的东西，都只能放在那里。

那个仅有一两平米的阳台，狭窄且半开放的设计，当真让一个Omega在冬末初春时节打地铺，大概是半个晚上都熬不过，就得生病发烧。到底是不懂事的年纪，没有那份稍微的同情心，只有全身竖起的利刺，以及把对方视为仇视对象的盲目。

不管王一博如何恶劣，肖战都不在意，做好自己该做的，哪怕是睡阳台他也觉得没关系，至少干干净净。大山里出来的孩子，没有那么矜贵，既吃的了苦，也受得住折腾，所以他接受的很从容。

客厅里继续躺着玩游戏，吃外卖的王一博，听着卧室的动静，惬意的不行，他方才走出来的时候，就看到肖战在收拾。

那个摆放在角落的残旧行李箱，东西似乎一直都搁在那儿，并没拿出来，正好肖战可以直接挪到阳台去。然而仅一两平的小空间，也被肖战收拾的妥妥帖帖。便携式的廉价电脑小桌，被他放在阳台左侧尽头，旁边竖着行李箱，被卷装在口袋里，本来是在学校用的，现在不住校，他正好可以用。

东西收拾的差不多后，肖战就盯着敞开的阳台琢磨，他可不傻，半夜的雪风吹一宿，东西不但会给他露湿，被子棉花什么的就不能用了。他想了想，记得厨房背后的晾晒台，放了些杂物，有些洗干净可以用的透明薄膜，正好可以把敞开的地方罩住。

勤快的男生，一趟趟在这房子里进进出出，懒惰的男孩，就兀自玩游戏，饿了点外卖也只买自己那份。两人就这么相安无事的，同处一个屋檐下，整天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新房子家具齐全，可没并没有食物，厨房可以用整洁无垢，半点柴米油盐、或是锅碗瓢盆都看不见。估计是考虑到两人都是半大的学生，学校有食堂，还可以点外卖，自然没人会考虑到让他们做饭的问题。

王一博倒是无所谓，毕竟一个星期的零花钱，就是小一万左右，怎么都饿不着虐待不了自己。可肖战就不同了，他的家庭条件，结合现在的情况，可以说是王一博想象不到的。

王家给了一笔钱，支付作为要了肖战的费用，肖妈妈和肖爸爸垂着头，咬着牙以借的名义收下，日后有能力偿还的一部分。他们也没有办法，两口子这几年拼搏把儿子供出来，实属不易，更别指望还能有半点积蓄。

但抛开这笔钱来说，夫妻俩都知道，或许嫁进王家是个不错的选择，至少能让儿子，摆脱他们这贫困累赘的家庭。

屋漏偏逢连夜雨，人穷厄运扫不尽。

肖战的爷爷年初去世，奶奶摔瘫在床上，大伯还查出得了肺癌，大伯母早几年遗传性疯癫，整个人时好时坏。大伯家有两个姐姐，也在外头打工，每个月都会打钱回家，可也只是杯水车薪。家里的担子不能让患病的大伯继续扛着，所以肖爸爸和肖妈妈只能选择回老家，可那个山穷水尽的老山坳里，只会让一大家子的路更苦。

奶奶躺在医院不久，由于付不起后续费用只能接回家，而肖大伯，更是既不敢做治疗，又没舍得花钱吃药，那痛起来的滋味可想而知的难熬。

所以当肖妈妈提及王家这事，肖爸爸发脾气没答应的时候，肖战很坦然的笑着站出来，说他愿意。家里的情况他们心里都有数，王家愿意接受，并且给这笔钱，对他们来说已经是雪中送炭了。

出生不可以选择，虽然家里条件贫困，可肖战是幸福的，因为拮据的家，给了他能给的最好，不论是大伯，还是为他奔波的父母，以及躺在床上流着眼泪愧疚不已的奶奶。

甚至肖战还记得，爷爷去世前，骨瘦如柴的手握着他，困难的说着最后的话：爷爷说自己没本事，别人家老人离世，都能分些遗产家当什么的，可爷爷穷了一辈子。最后只能用一个干净的塑料口袋，装三袋硬币，一袋12块、其他两袋各8块，留给三个孙孙。

肖战是孙儿，所以12块的那袋，是爷爷留给他的，他一直把那袋硬币带在身边，每次想爷爷的时候，晚上睡觉就放在枕头旁。似乎晚上的梦里，就能回到爷爷还活着的时候，带他在山坳的旧院里打核桃。

小公寓的第一个夜晚，阳台外的风，还在呼呼的刮着，初春的寒气半点都不客气。

王一博在客厅玩手机玩的天昏地暗，最后打了个喷嚏，才拢着衣服回卧室。刚走进去，就看到床右侧的外阳台推拉门开着，肖战已经打好地铺，开着自己的小夜灯在看书，而他那部可以称之为古董的手机，则正放在窗帘下的墙角充电。

呼哧呼哧的夜风，让王一博注意到罩着的薄膜，他十分嫌弃的扯着嘴角，可到底也没说什么，不至于把人赶尽杀绝。

‘啪’洗漱前，王一博别扭的打开了外阳台的灯。

“嗯？”摘下眼镜，揉了揉山根，肖战抬头看向正打算转身走出去的男孩，噙着笑意，“谢谢。”

站在房门口的身子愣住了，王一博梗着脖子没回头，“这点电费我们家不缺，弄瞎了眼睛，我还要负责，麻烦死了。”

说完，王一博便出了卧室去洗漱。

肖战歪着脑袋看了看头顶的灯，又看着对方离开的方向，嘴角被咬破的位置，还有细细的刺疼，他由衷的认为，对方就是个别扭的男孩而已。

可关着卫生间门的男孩，正靠在冰凉的墙壁上，喉结上下滚动，脸蛋发烧，心跳加速。

破晓晨雾的信息素他没有闻到，可小夜灯下，肖战戴着眼镜看书的侧脸，柔和温顺，让他觉得很养眼。

对，是的，就是很养眼，不想承认的，养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