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我爸呢？”

　　萧远舟进到办公室里并没有发现萧先绪的身影就问。

　　辞海一页页地翻看着卷宗不在意道：“走了。”

　　萧远舟一下子放松下来，背靠着墙：“可算走了。”

　　洛南弦手撑着下巴坐在椅子上问：“有进度了？”

　　咚咚咚！

　　辞海：“进来。”

　　进来的是一个男警，对着辞海行了个礼：“报告辞队，我们在受害人的桌洞里发现了一张纸条，上面好像是一个电话号码。”

　　辞海惊诧异：“号码？打过了吗？归属地查了吗？”

　　男警站的笔直：“没有打过，归属地是本地，我们等您指挥。”

　　辞海问：“纸条在哪？给我看看。”

　　男警掏出统一发放的物证手机，打开了相册，找到一张图片拿给辞海看。

　　图片上是一张长纸条，有些破损，纸条上的确是一串电话号码，辞海保存了号码就让男警出去了。

　　萧远舟不禁在旁边“啧啧”两声：“做队长可真威风啊，一口一个辞队。”

　　辞海笑着回应：“等你有能力了也可以。”

　　洛南弦过去看了一眼手机号问：“这么一张小纸条就放在桌洞里了？不怕找不到？”

　　辞海淡淡道：“纸很明显地有多处褶皱，而且也有破损，显然被拿出过很多次，说明这个人对白悠悠来说比较重要，但纸条白悠悠却不扔掉，存在手机里不就可以了吗？”

　　萧远舟抱臂：“不是说过吗，白悠悠家境贫寒，咱们这样的手机她很难得到，所以她只能去公共电话亭里打电话。”

　　辞海有些不敢相信：“不是吧？都这个年代了，居然还有公共电话亭？”

　　萧远舟不以为然地点点头：“有啊，学校十字路口那就有一个。”

　　辞海稍稍蹙眉，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随后带着些犹豫打通了电话号码。

　　嘟嘟嘟……

　　“谁啊？”对面传来的是女声。

　　通了！

　　萧远舟一下子就听出来对面是谁了，但他没有声张，静静地等待着辞海通话。

　　“您好，我是梅州市公安局……”

　　嘟嘟……

　　还没等话说完，对方一听到公安局这三个字立马决绝地挂了电话。

　　辞海拿着手机一脸懵，眨巴了下眼，随后看向洛南弦。

　　萧远舟思索了一瞬缓缓开口：“对面是林问清。”

　　辞海还没反应过来：“林问清？是谁？”

　　萧远舟低眸：“全班里只有她跟白悠悠玩得好……”

　　洛南弦看向辞海：“能确定案发的时候白悠悠与林问清通过话吗？”

　　辞海郑重地点了点头：“能。”

　　洛南弦漫不经心道：“也就是说，白悠悠是与林问清通话过后才被杀害的，何方并没有交代这一点，所以证明何方当时不在现场，或者换个说法，他不在白悠悠身边，何方在第二天7：37的时候进入了侨苑高中，而前一天下午4点多的时候他把白悠悠送回了学校附近，从4点到第二天早上7：37，一共是15个小时，这15个小时内，白悠悠一定跟林问清通过电话，她肯定跟林问清说了什么，不然刚才她不会那么迅速挂掉电话的。”

　　微风吹过屋里，屋内一片寂静，墙上的挂钟一秒一秒走过，三人默不作声，辞海拿着笔在桌子上有意无意的敲打着。

　　萧远舟抱臂倚在墙上闭眼小憩。

　　咚咚咚！

　　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屋内短暂的寂静。

　　辞海不耐烦的说道：“进来。”

　　来人还是之前的那个男警，一脸紧张还有急匆匆：“报……报告辞队！何……何方跑了……”

　　萧远舟猛地睁开眼，三人对视一眼，瞳孔攸然缩紧。

　　辞海拍桌起身怒斥着男警：“你说什么？！怎么做事的？！”

　　男警立刻低头怯生生地说：“他……他是放风的时候借着去厕所的功夫爬窗户跑的……”

　　萧远舟皱眉：“还能爬窗户？没有人看着吗？”

　　辞海长舒了一口气，企图平静自己：“去查监控，真该开了你们！”

　　监控室……

　　辞海黑着脸站在监控面前，椅子上的监控员冒着冷汗不停寻找监控。

　　啪！

　　监控员按下一个键盘，随后看向辞海怯懦地说：“好……好了。”

　　辞海俯身撑在桌边上盯着电脑屏幕。

　　电脑上，几十个犯人在监区里放风，唯独一个年轻的男子不一样，他自己蹲在角落里不知道在干什么，不一会，他起身去跟守卫说了些什么，去了旁边的厕所里，厕所外面就是一片草地，越过草地就到了马路。

　　良久后，守卫去了厕所查看，最后慌里慌张的跑出来，他召集好犯人回监狱，让另一个守卫去看守，自己则是跑出了监控范围。

　　辞海看着监控不断沉思，他身边的监控员冷汗直流，空气压抑地他喘不过气，一直看着辞海的神色。

　　半晌后，辞海淡淡道：“监区外面有监控吗？调出来！”

　　监控员慌里慌张的移动着鼠标、点击键盘。

　　辞海紧盯电脑屏幕上的人影，他向南跑了一段距离，他在路边停下来，打了一辆出租车，随后驶向南边。

　　马路上的车不多不少，人人都对这个停着的出租车司空见惯。

　　辞海稍稍蹙眉。

　　一个穿着囚服的人司机还能让他上车？

　　“那个方向是哪里？”辞海声音微冷。

　　监控员沉吟了一下，随后说：“是侨苑高中的方向。”

　　办公室……

　　“侨苑高中？”萧远舟腿搭在办公桌上吊儿郎当的。

　　辞海嫌弃地说：“把你的猪腿撒下来！”

　　萧远舟不乐意了，反驳到：“我一个纯情美少年，你竟然说我是猪？”

　　辞海抱臂靠在墙上上下打量着萧远舟：“就你？”

　　萧远舟大声说：“就我！”

　　“切。”

　　洛南弦叹了口气：“别吵了。”

　　他看向辞海：“去追了吗？”

　　辞海低眸：“追了，一会我还得过去一趟，你还去吗？”

　　还没等洛南弦开口，萧远舟立马举着手抢话：“去去去，当然得去，我得凑凑热闹。”

　　洛南弦无奈地摇了摇头，轻笑了下。

　　“人呢？”洛南弦问。

　　三人站在学校门口，没了往日学生的吵闹，街道上倒是多了一些安静。

　　叫卖的摊主、来来往往的车辆、形形色色的行人、小吃的香味……

　　唯独没见到何方的影子。

　　辞海看了一眼手机。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最终把目光锁定在不远处的桥上面，大概距离50米左右，那里围起了警戒线，警戒线外围着人群，所有人指指点点着，旁边停着一辆警车，由于人群的遮挡，辞海看不见里面发生了什么。

　　他蹙了下眉，向那个方向走去。

　　洛南弦看着辞海的背影，又顺着他的方向看到那边汇聚的人群，有所犹豫，但还是跟了过去，萧远舟见状也屁颠地跟在了洛南弦后面。

　　“刑侦大队第二支队队长辞海。”辞海掏出证件给一旁的男警看。

　　男警一看，立马敬起了礼：“辞队！”

　　辞海收起证件看向警戒线内地上何方的尸体久久不语。

　　洛南弦两人赶来，萧远舟看到地上的尸体满脸震惊，他舔了舔嘴唇，又转头看向正在思索的洛南弦，一脸不敢相信。

　　辞海问一脸担忧的男警：“什么情况？”

　　男警看着何方的尸体缓缓道：“据目击者说，死者是自己跳下去的并且还有一个女生，现在正在打捞。”

　　辞海诧异：“还有一个女生？！”

　　男警郑重地说：“是，目前正在打捞……”

　　辞海在人群的注视下挑起警戒线蹲在尸体旁带上手套。

　　何方的尸体虽然没过多久，但也已经泡的发白，身上还穿着囚服，如果仔细看的话，何方地嘴角微微勾起，露出诡异的笑容。

　　辞海小心解开何方的上衣，没有殴打或者伤痕。

　　洛南弦见状也走了进来，萧远舟也跟在后面。

　　看着眼前生气全无的尸体，萧远舟百思不得其解：“他就这么死了……这么短的时间内到底发生了什么……”

　　洛南弦稍稍蹙眉。

　　远处，两名男警抬着一具尸体往这边走过来，他们把尸体安放在何方尸体旁边，看到尸体的瞬间，萧远舟的眼睛猛地正睁大，脚有些站不住往后退了几步，他摇着头不敢相信这一切。

　　“林……林问清……”

　　洛南弦显然也有些震惊，辞海看着这两具尸体叹了口气。

　　林问清还穿着一身鹅黄色的裙子，高马尾已经被湿透粘在了身上，她的脸煞白，双眼紧闭，毫无生机。

　　就这么一个人，好像明明昨天才见到的，但现在就这样死了……太不寻常了……

　　辞海好像发现了什么，在林问清身边蹲下，拿起她的左手，林问清的左手紧紧握着，辞海废了好大功夫才打开，泡的发白的手心里放着一个年久金色的小铃铛。

　　是他……吗……他不是……

　　萧远舟呼吸一窒，只觉得心砰砰直跳，他听不见、看不见、只觉得周围一切事物在围着他转，他一下子瘫坐在洛南弦脚边，目光紧紧盯着那个铃铛。

　　不知道是不是洛南弦的错觉，他觉得萧远舟好像在刻意地把自己右手上的袖子往下拉了拉。

　　而他的右手腕下，藏着一条红色手链……

　　辞海见状问：“喂！你怎么了？吓瘫了？”

　　萧远舟长舒了一口气，随后缓缓到：“没……没事……低血糖而已……”

　　辞海应和了一声，随后掏出物证袋，将铃铛小心放进了里面并交给一旁的男警。

　　“起来。”洛南弦声音微冷看着地上的萧远舟。

　　萧远舟低眸紧咬下唇：“不起……”

　　洛南弦“啧”了一声，环着萧远舟的腰硬是把他弄了起来，眼睛趁机扫视了一下他的右手腕。

　　他对着萧远舟挑了挑眉：“真低血糖？你的糖呢？”

　　萧远舟似乎发觉洛南弦的这句话另一层不明的意思，说：“没带……”

　　周围的人群开始指点起来，一个大妈看着林问清的尸体突然大喊：“这不是老林的闺女吗？！”

　　霎时间，人群中传来各种议论。

　　“这闺女就这么死了……真是可惜啊……”

　　“你看她旁边那个男的，两个人一块死的，该不会双方父母不同意都跳河了吧……”

　　“那男的穿着囚服呢，该不会是犯人吧！”

　　“咱们还是给老林打个电话吧，这么大的事，他肯定得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