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海角会有时,只有相思无尽处
温客行在夜色降临之前赶回了那间客栈。
回去的时候楚东旭已经收拾完毕,端坐在椅子上等着他。
温客行看了他一眼说道:“楚公子还记得昨夜答应问温某人的话吗?告诉我你究竟是谁?”
楚东旭看着温客行,表情生无可恋的笑了笑;“我本出生在江南商贾之家,不小心遭奸人所害,卷入江湖纷争,无奈只能隐姓埋名随恩人流落天涯。”
说完自己又嘲讽般的看向温客行:“你以为,我是什么人,害你之人?”
温客行有些动容,他受不了楚东旭用和阿絮般无二的眼睛流露出那样的悲伤。
他把剩下的质问和疑惑都放回了心理,无声的走到木雕方桌面前,到了一杯茶水,给楚东旭递了过去。
楚东旭看着自己眼前突然出现的双手,有片刻的愣神。
他有想过温客行会发怒,会置疑会审问,他都想好了可能还会面临严刑拷打,毕竟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个是青崖山镇压三千鬼众,让人闻风丧胆的鬼谷鬼主,可是他没有想过是这样的画面。
于无声之中给他带来一丝安慰。
楚东旭看着他,也貌似能理解为什么尊上会对这个人格外的特别。
想起尊上,他不免有些心痛,心痛他那云淡风轻的尊上,貌似在这世间没有什么可留恋的。
他曾经想过,如果真有一个人能留住尊上,让他能活的更像个人,有情绪,会怒会喜会悲,楚东旭想,让他付出什么代价都是无所谓的。
他定睛看着眼前的温客行,心道那个人终于出现了。
温客行此刻低头看着楚东旭紧锁的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只见他没有接那茶杯,而是转身站了起来,往外走去。
温客行立马一步上前,把他拦了下来,伸手为他整理了一下衣领。
“这样可以遮挡一下,人言人语,有时总是伤人。”
楚东旭怔了一下,回道:“嗯,谢谢温大哥。”
他整理好衣服便推门而出,楚东旭有点担心,因为昨天尊上和温客行......
这时,城南一个破落不堪的小院里,黑衣人正在看着天上的星辰,好像是陷在回忆当中,眼睛里荡漾着笑意。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上面有很多青紫交错的痕迹,随后便拿出一个围巾系在了脖子上。
楚东旭已经进了小院,黑衣人也已经恢复了往日冰冷的模样,遗世独立。
“参见尊上,目前温客行已有察觉,尊上如有苦衷,何不出面说清?”楚东旭说道。这回黑衣人并没有出口指责,而是缓缓地说:“阿旭,我不是他要找得那个人,他找得是他的光,是曾经陪他一朝看尽长安花,仗剑游走至天涯的故人。”
黑衣人默默的回过身来:“以后你不必再听令与我,随温客行去吧!若遇艰险,可用教主密令调动无忧精锐。”
说完黑衣人扔给楚东旭一个黑色的令牌,在西域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梦寐以求的令牌,
凭此令牌可向无忧教主提出一个要求,传说中可活死人,肉白骨,聚魂魄,寻来生。
楚东旭听着这话,看着令牌,已经泪流满面,声音哽咽的说道:“尊上救我一家水火当中,本应结草衔环,以死相报,恕楚东旭不能领命。”
黑衣人扶起跪在自己面前已经泣不成声的楚东旭。随后背过身去,长舒一口气:“我心意已决!”
“走了这么多年,我累了。无忧教本无忧,如今我已是穷途末路,只能靠无忧草活命被困在这方寸之地。疯起来的时候,比那时的他还疯,人鬼不分,是非不清。你留在我身边也帮不了我什么了,随他走吧,只要你认定昨晚那人是你,他定会好好待你,和他回四季山庄,替我去看看今年那庄子里的梅花开的怎么样?那几株桃树来年会不会也是硕果累累?还有成岭......”黑衣人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
“阿旭,是我把你带出来,你来着江湖走一遭,总要听听风雨。去吧!”
说完黑衣人就转身走了,没有一丝留恋,背影决绝。
楚东旭一声声的喊着:“尊上,尊上.....”楚东旭直觉得他这一转身,以后就再也见不道那人了。
半夜了,温客行在床上辗转难眠,他能感觉出来那个楚公子不是坏人,多日观察,也发现他心性纯良。
他在想这一切是不是真的和阿絮有关系,因为有太多的巧合能证明阿絮就在这里。
最近总能感觉到的那道视线,小和尚说的话,相貌相似的楚公子,还有那晚的旖旎春光。
“温客行,温客行,你跟我走,快跟我走!”楚东旭一进来,不由分说的拉着温客行就往外走。
温客行很是茫然的问:“楚公子这是怎么了,有话好好说。”
“你去...快去帮我追尊上,他密令都不要了,如果今晚留不住他,以后就在也找不到他了......”
温客行觉得他嘴里的尊上一定是和阿絮有关,便运起轻功往他所指的地方掠身而去。
果然追出不远,他就到了一个断崖边,崖边有一人,斗笠遮顶,黑巾蒙面。虽看不见五官,但是凭那一身骨相,温客行就知道,那是他的阿絮,和自己仗剑天涯,生死相随的阿絮!
他激动的想张嘴叫他,可是他喊不出声来。
温客行怕是梦,不敢惊扰,轻轻的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走过去。
可是黑衣人还是发觉了,喝道:“谁?”
待到温客行站在那里,黑衣人也愣在原地。
“阿.....阿絮....”温客行从干涸的喉咙里挤出这一声。
只见黑衣人身体一颤,恍然道:“我不是,我不是。”
“你就是阿絮,我的阿絮,我是不会认错的,你就是我的阿絮!”温客行情不自己地喊道。
他边说边往前走。崖边的人本就站的离悬崖很近,基本上是退无可退!
黑衣人忍不住了“你别过来.....温客行你别过来,你的阿絮早就死了,死在了青崖山鬼谷。”
然后他抬头看了了看漆黑的没有一颗星辰的天空。
“你要的阿絮.....在客栈。回去吧!”
温客行又往前走了一步:“我知道与我一夜欢爱的人是你,阿絮。哪怕是你用药,我还是分的出的,你这一身骨相,我刻在血液里,日日夜夜在我的男孩徘徊,我怎么会分不出你和那楚公子。阿絮,到底青崖山一役发生了什么?你又为何不肯认我?”
“温客行,就让当年的那个阿絮留在你的记忆中不好吗?又为何不肯放过我?”黑衣人激动语带悲伤的说。
“我放过你,谁又来放过我呢?阿絮,你终于承认....你是阿絮了。”
这时候楚东旭也追了上来。
‘尊上,尊上,我终于找到你了。尊上,子时将至,您的病快要发作了,还是快快回无忧教吧。”
温客行眉头紧锁,面露担忧之色:“阿絮?什么......病发?”
崖边风萧萧兮,黑衣人拿下了斗笠,摘下了黑纱,露出俊朗的五官,正是温客行苦苦寻了三年阿絮。
他回眸看向温客行:“老温,我们...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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