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客行就那样守着他的阿絮,一夜未眠,他生怕这是梦。
他就坐在周子舒的床边,拉着他的手。
不一会儿,周子舒醒了,看见身边的温客行时,他仿佛受到了惊吓,一下子就把自己蜷缩在床脚,双手紧紧的把自己环住,眼神恍惚。
温客行看着这样的周子舒,很是疑惑:“阿絮!阿絮?”他一边轻柔的叫着他的名字,一边想要靠近他。
可是周子舒却往里缩的更厉害,身体也抖得更厉害。
正好这个时候楚东旭推门走了进来,还端着一碗黑乎乎的汤药,那药汁的味道闻起来就苦不堪言令人作呕。
温客行起身向楚东旭大步的走了过去,急切的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他怎么会这样?啊?”
“温大哥,尊上这是因为服用无忧丹而产生的反噬,喝下这碗药,再睡上片刻,就会好很多!!你要不然...就先出去吧!”
温客行一动不动的就那么站在那里。楚东旭并没有管他,只是径自走到周子舒的面前,拿起碗 一点点的喂他喝着药。
很显然周子舒对楚东旭是不排斥的,甚至能看得出来,目前这个脆弱的周子舒对他还有一丝丝依赖和无条件的信任。
待到周子舒把药都喝完,楚东旭温柔的替他把嘴角的药汁都擦干净。
自言自语的说,也好像是说给温客行听:“可笑吗?那个无所不能的无忧法师,传说能生死人肉白骨,拖着一身的伤病……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
他扶周子舒躺下,替他盖好被子。继续说道:“无忧丹本就伤人,麻痹神经,他从最初的时候只有片刻恍惚,到现在发病后犹如孩童。也只有这个时候,他才会全身心的依赖我信任我。”
他站起身来叹了口气:“温大哥,你走吧。不要再来打扰他了,自从你来到西域,他发病的时间越来越勤,也越来越厉害,我都不知道他到底还能撑多久。”
温客行听完他说的话,痛心疾首的倒退了几步,茫然的靠在柱子上:“阿絮,阿絮!”
楚东旭接着说道:“你也看到了不是吗?他现在这个样子,已经不是你口中的阿絮了,也不是你要找得那个仗剑天涯,踏遍山河的故人,不是那个意气风发,心气高傲的四季山庄庄主,更不是看透世事,沉浮江湖的周子舒。你……走吧!”
温客行发了疯的抱着头冲他喊道:“不是的,不是的,你说的不对。我要的是阿絮,是阿絮,而不是你口中怎样的阿絮。”
当温客行喊出这句话,楚东旭没有再说什么,突然间空气变得很安静!只传来周子舒连绵平缓的呼吸声! 温客行收敛了情绪,站了起来,直视着楚东旭:“我不会走的,我既然找到他,就不会在放手,不管前路多么难走,这一路多少坎坷,我温客行,遇鬼杀鬼,遇神杀神!”
他一把推开挡在周子舒跟前的楚东旭:“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他,会陪他寻找良方,就不劳楚公子费心了!”
楚东旭没有在多说什么,因为事到如今,他很明白,自己的尊上,等的来世……就是他。 他拿起药碗就准备走,却是脚步顿了顿,头也没回的对温客行说道:“尊上这几年过得很是凄苦,你…..不要负他!”
温客行看着床上睡得踏实的周子舒说道:
“你……永远也不会懂,他是我的光,是我通往人间的明灯,是我的神邸,哪怕他跌落神坛,我也依旧会这人间接住他。”
往事过眼云烟,如今却历历在目,青崖山一役过,温客行只觉得转眼间,就把他的阿絮弄丢了那么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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