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程飞说的情绪稳定的女孩，正是在地下室喊着“警察来救我们了”那个姑娘。
身上还穿着之前的衣服，不知谁给拿了一件男士外套，让女孩披在身上，因为肩膀处太宽，女孩整个人都被外套包裹进去，透着苍凉和单薄。
“你别怕，我们问你几个问题。”两人坐在女孩的对面，陈宇这才仔细的看了女孩几眼。
女孩很年轻，十七八岁的样子，但是长得很漂亮，人群中，绝对会一眼看到的那种。
“警察同志，你们尽管问，我知道的我都说。”女孩点点头，对警察显现出了前所未有的信任。
“先说一下你的基本信息吧，还有，你是怎么到金蝶的？”
宋程飞打开笔记本准备记录，陈宇就在旁边观察着女孩。
女孩叫李婷婷，今年刚十八岁，初中毕业，因为家里穷，加上有一个弟弟，所以没能继续上高中。前年来城里打工的时候认识了一个叫张姐的人，也就是张倩，对她照顾有加。
李婷婷很信任张姐，有天，张倩突然说可以带着李婷婷赚大钱，李婷婷就去了。
在金蝶最开始是给客人端酒打扫卫生，后来就是陪着客人唱歌，虽然有时候会被吃豆腐，但拿到的钱真的多，李婷婷觉得这样没什么不好。
再后来，来了个客人，张姐说这个客人陪好了，一晚上能给她一千，李婷婷傻傻的去了，喝了桌上的东西后不省人事，醒过来，已经和客人发生了关系。
然后张姐告诉李婷婷，已经失去了第一次，还不如用自己的身体好好赚钱，不比辛辛苦苦打工来钱快？
李婷婷不答应，便被人关在了地下室，一开始是殴打虐待，让李婷婷屈服，之后演变为强奸。
李婷婷为了活下来，只能答应。
地下室那些小姑娘，都是被骗进来的，而且大多数来自农村。
农村人法律意识不强，一些家庭重男轻女严重，孩子丢了实在找不见也就放弃了。
她们十几个，经历都差不多，这么大的江北市，每年失踪人口都上百，更何况小孩子。
“你说的张姐，是这个女人吗？”宋程飞取出张倩的照片。
“嗯，是她。”李婷婷点点头。
“你见过ktv的老板吗？还有哪些人，胁迫过你们。”
陈宇向后轻靠在椅背上眉头紧锁，一只手放在桌子上，另一只手拿着笔，思考着什么。
“老板有好几个。”
李婷婷说完，宋程飞和陈宇对视一眼，早该想到的，这种涉黄赌毒的产业，背后一般都是一个庞大的组织。
江北十年前已经开始扫黑除恶，很多地下黑恶势力，帮派组织，大大小小都被警局打的差不多了，但是难免有漏网之鱼。
这些年江北市经济飞速发展，那些黑恶势力看似消失，但阴影里，多多少少还绑着一些。
如果不是追查林娜的案件，他们也不会发现金蝶KTV背后还有这么一条灰色产业链。
据李婷婷描述，KTV的老板有四个人，经常在店里的是张倩和王珂，还有楼下大排档的老板周涛。
剩下一个李婷婷只知道姓贺，亦或是姓何，不常来，李婷婷也没有见过，只是听别人聊天的时候提起过。
李婷婷提供的线索都非常关键，并且这些未成年的女孩，可以成为案件定罪的关键性证人。
“警察同志，你们会抓住那些人的对吗？”
整理好证词，宋程飞和陈宇起身，让女警送李婷婷去休息，临走前，李婷婷突然大声问。
“会，一定会抓住他们。”宋程飞和陈宇愣了一下，齐声说道。
“那就好，谢谢你们。”
李婷婷对着两人深深鞠了个躬。
出去后，宋程飞长长叹了口气。
身为警察，肩上是人民和使命，有时候，真的害怕辜负人民的期望。
但无论什么情况，什么境遇，他们一定会拼尽全力，找出真相，还死者安宁，给百姓正义。
正义也许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
“发现了吗？”陈宇翻了翻笔记本，李婷婷的证词基本没什么问题，拿去让整理档案。
“什么？”宋程飞脚步一顿，不知道陈宇指的是哪方面。
“李婷婷和林娜，或者说他们这一群人，有什么共同点。”
朋友们对林娜的评价都很好，说林娜平时乐于助人，是个“老好人”。
老好人这个词，可以是褒义，也可以是贬义，但通常情况下，这种人性格绝对是不健全的。
什么事情都说好，什么要求都答应，害怕得罪别人，努力的把自己和别人融为一体……
这样的人心理缺爱，容易相信别人。
而李婷婷，林娜，还有剩下的那些未成年女孩，性格大多如此。
王珂张倩他们下手之前，对这些人都进行过一定的观察。
陈宇推断，赵哲和林娜在一起后，对林娜进行了一定程度的pua，像林娜这种，原本性格就谨小慎微的人，很容易被赵哲打击。林娜舍友说过，林娜和赵哲在一起一个月就搬出去同居了，在此之前，林娜没有交过男朋友。
一旦被pua，林娜会事事听从赵哲。
比如拒绝赵哲搬出去同居的要求时，赵哲会说林娜这样做就是不爱他。
两人住在一起，更方便赵哲行动，然后胁迫林娜卖淫。
林娜不同意，赵哲一怒之下杀了林娜，找王珂来帮忙，两人将林娜分尸。
“林娜毕竟是一个大学生，真的这么容易……”
宋程飞有些难以置信。
“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人进传销？”
陈宇语气平淡，但宋程飞知道陈宇心情也很沉重。
“周队那边有什么进展吗？”两人进了休息室，陈宇喝了口水，说曹操曹操到，周晏从外面进来了，刚一进来，狠狠地瞪了陈宇一眼。
“陈宇，你故意的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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