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沐浴

　　去请大夫的温潮生犯了难。

　　大夫被妖怪抓走了。

　　一群人围在大夫家外，伸长了脖子往里看。

　　都说镇子里闹妖怪。

　　有些人害怕地躲在家里，紧闭门窗。

　　有些人倒是胆大，不仅在外面乱逛，还拿着几张破符纸，准备去抓妖呢。

　　几个身强力壮的男子围在大夫家门口，不让别人进去，镇长在房内劝慰着大夫的家人。

　　“别哭了，别哭了，水云十二宗的修士已经来了，一定能将张大夫找回来的。”

　　张大夫的妻子与母亲相拥痛哭。

　　温潮生站在屋外，隐隐约约感觉到一丝妖气，但他不敢确定。

　　他走上前去，一位大哥拦住他。

　　“哪儿来的小孩？不干你事，回家去。”

　　温潮生仰着头，看着他，“我是水云十二宗的弟子，师尊命我前来查看。”

　　男子上下打量了他一下。

　　清平镇与水云十二宗相距不远，十二宗的人时常会路过此地。

　　那些人衣着与眼前这个少年一样，想必也是水云十二宗的人。

　　“那……”男子犹豫一下，还是让开了，“进去吧。”

　　温潮生走进院中，捏了一个决，查看这个房子。

　　看了一圈，没什么妖气。

　　应该是那妖怪停留的时候不长。

　　镇长见到温潮生，仿佛看到了救星。

　　“小仙长，小仙长，您看出什么来了？”镇长急切地问着。

　　温潮生摇摇头，“我修为尚浅，看不出。”

　　“大夫是什么时候被抓走的？”温潮生问道。

　　“半个时辰前。”

　　张大夫的妻子哭着说：“半个时辰前，我家男人还在给人看病，我就在旁边帮着捣药，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一阵风，吹得人眼睛都睁不开，等风停了，我男人也没了……啊啊啊——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温潮生低垂着头，细细想了一会儿。

　　然后，抬头问道：“这个大夫，是第二个被抓走的人？”

　　镇长点头道：“是啊。”

　　“那……第一个是谁？”

　　在客栈里的温辰阳继续掏自己的乾坤袋。

　　手伸进袋中，摸了一下，摸出一把大刀。

　　温辰阳默默放了回去。

　　又摸了一下，摸出一本书。

　　上面写着：碎空掌。

　　嘶……

　　温辰阳翻看一看，嗯！有点意思。

　　他学着书上的方法，手掌往空中一挥。

　　轰——

　　他感觉整个楼都跟着晃了晃，温辰阳震惊地看着自己的手掌。

　　哇！这玩意儿这么厉害吗？

　　系统提醒道：“大哥，能别乱玩吗？你现在可是百级大佬级别的，随便挥一挥手都能打碎一座山，别乱来啊！”

　　温辰阳嘿嘿一笑，“这碎空掌挺厉害的啊。”

　　系统叹息道：“瞧你没见过世面的样，这玩意儿是最低级的法术了，你徒弟都不练的玩意儿，这书一般都是江湖术士弄出来骗钱的。”

　　“……”系统沉默一阵，“大哥干正事行吗？”

　　“哦！”温辰阳终于想起来自己要干嘛，给韩霜月找衣服。

　　这乾坤袋里东西那么多，有衣服也不奇怪吧。

　　继续摸。

　　摸到一角柔滑的布料，应该是衣服吧。

　　拿出来一看，没错是衣服。

　　就是这颜色，好粉嫩。

　　系统说：“乾坤袋里东西那么多，有女装也不奇怪，是吧？”

　　温辰阳：！

　　这是女装？

　　拿这种东西给韩霜月穿，他的黑化值会不会升高？

　　温辰阳想想，要不还是算了。

　　身后传来水声，韩霜月正坐在浴桶中。

　　浴桶旁边散落着韩霜月换下来的衣物，已经脏得没办法看了。

　　没办法了，只能将就一下了。

　　温辰阳拿起那套粉嫩的女装，走到韩霜月身边。

　　“等会儿洗完了，就先穿着套衣服吧。啊……将就一下，等有空了，我给你做一套。”温辰阳将衣物放在置衣架上。

　　韩霜月看着那套干净的衣服，余光中有一抹干净的水蓝色。

　　再低头一看，自己的双手，泛黄的老茧，指甲缝里夹着污泥。

　　太脏了。

　　韩霜月拼命地用水搓揉着自己的双手。

　　扎头发的布条被人取下，韩霜月呆愣住了。

　　“嗯，帮你洗头，行不行？”温辰阳拿着一把木梳，问道。

　　韩霜月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温辰阳开始用木梳，梳理着韩霜月的头发。

　　他的头发像秋日里的杂草，杂乱，枯槁。打结的地方很多，并不好梳。温辰阳又怕力气大了，把韩霜月弄痛。只能小心翼翼，轻柔地慢慢梳。

　　韩霜月感受着头上传来的力度，思维渐渐放空。

　　“师……师尊。”韩霜月开口叫了他一声。

　　温辰阳手中的动作顿了顿，问：“怎么了？”

　　韩霜月赶紧摇头，“没，没什么。”

　　头上淋下一瓢水，韩霜月怕水进眼睛里，便把眼睛闭上了。

　　这个人，说收他做徒弟，他还觉得自己在做梦。

　　明明早上的他都快饿死了，现在的自己被温水浸泡着，有了新衣服，吃到了有肉的包子，还有人帮他洗头发。

　　“啊呀，黑化值下降了，亲爱的宿主再接再厉！”

　　温辰阳惊喜道：“下降了多少？”

　　“0.5％，目前黑化值为85.5％。”

　　听到这个数字，扬在脸上的微笑也垮了下来。

　　洗一次头，下降0.5％。

　　要洗多少次头才能把黑化值恢复到正常值啊？

　　系统道：“不要灰心啊，主角对您的好感度在增加哦。”

　　温辰阳眉头一皱，问：“增加了多少？”

　　“30呢！”

　　温辰阳用指腹轻轻地抓着韩霜月的头皮，挑了挑眉，“好感度有什么用？好感度提升，能送积分吗？”

　　系统回答：“这个不能，但好感度越高，主角就越喜欢你。”

　　“他喜欢我有什么用？我要积分啊！”

　　系统：“好感度的提升，可以帮助你降低主角的黑化值。”

　　温辰阳扁了扁嘴：“行吧行吧。”

　　韩霜月沐浴结束后，温辰阳自觉地退了出去。

　　他走到窗边，背对韩霜月。

　　韩霜月从浴桶里站起来，摸索着爬出浴桶，拿起置衣架上的衣物开始穿戴。

　　温辰阳站在窗边，看着窗外的景色，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这家客栈地势高，修了两层楼，温辰阳的客房在二楼靠东边的位置。打开窗，往外瞧，半个清平镇都看得清楚。

　　东边，靠河的一处宅院，屋顶竟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黑雾。

　　黑雾的颜色很淡，淡到像是温辰阳看错了。

　　“那玩意儿是啥啊？”温辰阳小声地问着。

　　系统提醒道：“那是狐妖的妖气。”

　　随后，系统解释道：“原著记载，那处宅子里的女人叫阿苗，她收留了一只渡劫失败的狐妖，那狐妖受了重伤，变成普通狐狸的模样，在宅子里停留了半年。最近，狐妖法力恢复，带着阿苗私奔了。”

　　温辰阳：“私奔？好家伙，这人妖恋整挺好。”

　　系统沉默一会儿，淡淡道：“人妖恋吗？不，阿苗是有夫之妇。”

　　这句话一出，温辰阳不淡定了。

　　“什么？有夫之妇！这狐妖有点东西。”

　　温辰阳想了想：“那这个任务，我需要干嘛？”

　　系统回复：“原著中，狐妖带走了阿苗，温耀带着温潮生来到清平镇，进镇子后遇到偷馒头的韩霜月，温耀顺手收了韩霜月当徒弟。之后便带着温潮生去降服了狐妖，救回了阿苗。”

　　“所以，我要去跟狐妖打一架，然后把人就回来，任务便完成了是吧？”温辰阳问道。

　　系统：“嗯，差不多。呃……反正是支线任务，你不做又不影响什么，不去也行。”

　　“不去？”温辰阳不乐意了，“好歹有100积分，不要白不要。”

　　系统：“……行吧，随你。不过，这个任务不完成反而对你有好处。”

　　“师尊……”

　　身后响起韩霜月的声音，温辰阳闻声回头。

　　韩霜月也是十几岁的少年了，就比温潮生小两岁，却比温潮生矮了两个头。

　　粉色的女装套在韩霜月的身上，还是松松垮垮的。刚刚沐浴完，他的身上和发丝都还散发着水汽，脸蛋也被温热的水蒸气蒸得红红的。

　　韩霜月不敢直视温辰阳的眼睛，只是低着脑袋，垂着眼皮。鼓足勇气才敢小心翼翼地抬起眼皮，看一眼温辰阳的衣袖。

　　温辰阳上下打量了一番，没忍住，轻笑一声。

　　韩霜月听到笑声有些不知所措。

　　怎么了？为什么笑他？他哪里做得不对吗？

　　他把头埋得更深了，恨不得在地上刨开一个洞，钻进去。

　　韩霜月的头发虽说还是枯黄的，但经过温辰阳怎么一洗，那也是干干净净。

　　温辰阳上下看了看，左右看了看。

　　非常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