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会儿,樊迟忽然把校服重新穿回去,语气淡淡的,“身上没什么伤,不用擦药。”言栖质疑的看他,“真的?”“嗯。”樊迟发出一个沉闷的鼻音。当然是假的,身上很疼,但是不忍心让你看了。一个手臂你就成这样了,再多看点还不得抑郁了。言栖点点头,但也没信他说的话,把药放在一边,“不好意思就自己来,我先去洗澡。”樊迟顿了顿,“需要帮忙就叫我。”言栖的视线在樊迟的左手手腕上停了一下,应了声“好”。樊迟把校服重新穿上的时候不小心拽了下袖口,露出一截黑色的表带。言栖去洗澡,樊迟没事干,手机一直在震动,樊迟也没管,直接压了关机,就开始打量起卧室。第一感觉就是冷清,不是东西少,相反这间卧室还挺齐全,还挺有人气味,这种冷清感是从装修风格上看出来的。铺面而来的性冷淡直男风。这种感觉让梵迟感到胃疼。樊迟胃不胃疼那都是樊迟的事,言栖满怀心事的给浴缸放水。他想着刚才看的的那一节黑色表带。那是新戴上的手表。言栖记得很清楚,第一次在网吧见面的时候樊迟穿着黑色长袖,袖口被挽起,胳膊上伤口很多,但很明显,他的手腕上没有任何装饰物。所以……是那样吗?言栖洗澡的时间很长,前前后后将就耗费了一个小时,樊迟害怕他出什么意外,时不时的就叫他一声。叫到自己樊迟自己都觉得好笑,什么时候他也是一个这么有同学爱的人了。言栖被他叫的哭笑不得,最后干脆道,“要不你来帮我吧,门我没锁。”浴室外安静了。开玩笑说的一句,言栖根本没当真。谁知道下一秒门忽然就被从外推开,樊迟大大方方的走了进来,长腿一曲,就蹲在了浴缸旁边。默不作声的要拿沐浴露帮他搓澡。言栖惊呆了,连忙摆手,“我洗完了!”樊迟抬起头看他,眸色有些深,其中有着言栖看不懂的情绪。他刚洗完头发,短发被反撩上去,露出饱满的额头,脸上还挂着水珠,顺着流畅分明的下颚线条滑倒下巴,摇摇晃晃的坠入水中。水面上泡沫丰富,言栖坐在里面,只露出了瘦削的肩膀和薄的过分锁骨。还有雪白纤细的脖颈。樊迟盯着他看了会儿,干脆伸手进水里,一只胳膊找到他的膝弯,一只胳膊护在他背后,直接把言栖横抱了出来。言栖被这一举动吓得赶紧抱着樊迟的肩膀不撒手:“你干嘛!”樊迟站直身体,校服被水浇的湿透,垂眸凝视他,“帮你冲澡。”言栖慌乱抬眼,猝不及防和他的眼神撞在一块,又赶紧错开眼,“我自己可以。”樊迟不管他,一条腿曲起在半空中,让言栖可以坐在那,处在膝弯的胳膊得到放松,立刻拿过一遍的浴巾,三两下把言栖裹了进去。被包了粽子的言栖被放在轮椅上,樊迟转身又去调水温,顺手把浴缸里的水给放了,温度合适后简单清洗了一下,又把言栖抱在怀里剥了个干净,动作轻柔的把言栖放了进去。樊迟动作流畅,目的明确,一下一下的都给言栖看懵了。言栖坐在浴缸里被樊迟拿着淋浴头摁着冲的时候,还在想是不是应该给樊迟发个工资?请个保姆都不可能这么细致了,真的。连城一中的考试在十一月初,也就是几天后的事,这些天(1)班的人都有些躁动。越是接近考试,就越是接近上绞刑架,像是最后一餐的丰盛,同学也都是出奇的放纵。各科老师都跟打了鸡血似的,一个比一个下课晚,一个比一个苦口婆心,作业也是一个比一个布置得多。众多学子每夜点灯苦学,却还是倔强的弄了一个饭局。考试的时间选的好哇,周末一天假回来后就是期中考试,给爱学习的同学一天的复习时间,也给了爱玩爱闹的同学一天行刑前的快乐。这个爱玩爱闹的同学就是霍连。他实在不是块学习的料,言栖给他准备的资料他看了,但看了归看了,啥也没看进去,脑子里想的全是篮球游戏玩闹。典型的身在曹营心在汉。整整一天的假期呢,多奢侈啊,拿来学习简直太死板了,霍连就开始伙同班里的几个同道中人聚餐。这一聚倒是勾的人不得安宁,老老实实看书复习的人蠢蠢欲动,最终被霍连哄得上了贼船。其中的突出代表就是言栖。言栖也没发现自己竟然可以立场如此的不坚定,轻轻松松的就倒戈了。他倒戈,樊迟必定也跟着。两个堪称核心人物的人都倒戈了,其余人也跟着下饺子。以至于周天晚上的聚餐活动,整个(1)班几乎倾巢而出。言栖想了想,人多不好找饭店,干脆直接叫人去了家里,反正家里大,除了兰姨就是自己,舅舅很少会在。提前跟舒放打了个招呼,言栖就在家等着,下午可能才会陆陆续续的来一下同学,结果言栖刚起床,就听到了门铃被按响的声音。兰姨不知道在厨房里忙什么,听了动静擦了擦手出来了,“小栖啊,你同学都来这么早吗?”言栖也过来了,“不太清楚,可能是樊迟吧,他昨天跟我说今天会来早些。”兰姨开了门,樊迟一米八几的个头直直的杵在门口,看到兰姨时打了声招呼,“兰姨,我来找言栖。”樊迟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大早上的活力四射,“兰姨早上好啊,我是言栖的朋友,我叫霍连,我也来找言栖。”霍连把樊迟往边上扒拉了点,“迟哥你过去点,兰姨都看不见我了!”门是向外打开的,兰姨开门的时候只开了一个人身体的宽度,刚刚好能看到樊迟,霍连在另一边站着,被门隔离在外,站在门里面根本看不到他。兰姨把两个人都领了进来,看着两个一米八几的小伙子,一个劲儿的夸,“哎呦长得真好,看看现在年轻人就是不一样,多有精神啊,我们小栖的朋友长得都好看!”霍连换了鞋,抬头就笑,“可不是嘛,咱们长得好看的都在一起玩儿!”樊迟换了鞋就去找言栖,“早。”言栖笑道,“早,吃饭了吗?”樊迟摇摇头,“还没。”一边的兰姨听了这话,拽着霍连就往餐桌走,“那正好,小栖也没吃,你们三个可以一起吃饭。”霍连眼睛都亮了,“那感情好啊,我都快饿死了。”兰姨总算有机会安利她的菜,平日里言栖吃饭不挑,给什么吃什么,一问味道怎么样,就说“好吃”“不错”“还可以”,也不知道是真话还是假话。这会看到霍连简直跟见了亲孙子一样,拽着人胳膊都不想撒手,“我跟你说,兰姨手艺可好了,保管你吃了一次以后顿顿都想吃!”兰姨和霍连简直相见恨晚,言栖和樊迟在背后面面相觑。言栖嘴角抽了抽,“去吃饭吧。”兰姨去端饭,樊迟坐在言栖身边,霍连坐在他俩对面,瞅着他俩看了半天,最后低着头开始敲字。话很多的小太阳:言栖,那天迟哥是不是来你这了?话很多的小太阳是言栖给霍连的备注。樊迟坐在一边看手机,言栖这边正玩着蜘蛛纸牌,被这一个消息戳的一愣。言栖:哪天?话很多的小太阳:就上周五他生日,我去迟哥家里也没找见他,发消息也不回,第二天迟哥还跟你一块来的学校言栖眸色闪过了些什么,霍连的消息又发了过来。话很多的小太阳:迟哥那天状态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太不对劲儿?言栖:撒娇卖萌受伤怕疼算吗霍连猛的抬头,看了看言栖,又看了看樊迟,眉头一挑,也不知道都想了些啥。目光几乎算得上是一言难尽的看着樊迟,然后又低头戳了几个字发过去。话很多的小太阳:对不起,打扰了,我什么都不知道!!言栖:……言栖无奈看他,收了手机准备吃饭。樊迟忽然问,“你们刚才聊什么?”“我们什么都没聊!”“说你撒娇卖萌受伤怕疼。”一个声音洪亮欲盖弥彰,一个嗓音平静叙述事实。有一种名叫尴尬的气氛在三人之间充斥着。樊迟挑了挑眉,出乎意料的笑了一下。把筷子放到言栖手上,嗓音淡淡,“吃饭吧。”霍连忽然有一点想把舞台交给这俩货,自己消失一下。感觉自己有点多余,面前的饭忽然就不香了。自己好像不应该出现在这,他就该跟着大部队一起下午在敲响言栖家的门,而不是现在为了好奇上赶着发光发热。他简直都想给自己打个广告了。霍连牌电灯泡,照亮你的美,你值得拥有。言栖家里有一个游戏房,本来是舒放给言栖准备的,结果这小祖宗偏爱玩些单机小游戏,要不就是抱着篮球出去挥洒汗水,游戏厅都生生落了一层灰。让言栖比较好奇的一件事,就是小少爷曾经的十七年生活都像是一片空白,安安静静的生活上学,一切都出彩,却没有朋友。就好像之前十七年的按部就班就仅仅是为了言栖的到来进行了一个长期的铺垫。很不解,也很迷茫。每周都会有人来家里打扫,游戏厅自然也落不下,空虚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游戏设备,今天终于得以发挥它们的作用了。樊迟也不怎么对游戏感兴趣,却很喜欢看书。言栖指了指楼上,“上楼左拐第一间,那是我的书房,你在里面看书,学习都可以。”樊迟还挺想看看言栖平时的学习放松的地方,就去书房窝着了。他前脚刚进书房的门,后脚言栖就去找了打游戏打的正开心的霍连。“你刚才为什么问我那天樊迟的状态怎么样?”霍连正在打游戏,往沙发上一坐,还顺手把言栖也拉到自己面前,听了言栖的话也就回了。“也没什么事,就是每次一到生日那天,迟哥整个人就感觉有些可怕。”言栖抿了抿唇,声音有些闷闷的,“因为经历了一些什么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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