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禾见过很多客人折磨Omega的手段，用牙咬、用手掐、要脚踢、用烟头烫……但他还没见过这种令人发指的伤害。
“我不知道，本来我想报警，但是佟嘉却哀求我们不要。那是他唯一一次清醒，我想他应该有难言之隐。”
“需要我做什么？”宋鸿文问道。
“找个能接收他的医院。”
红灯区有能治枪伤的黑医生，可这种需要长期治疗的病，却没有足够的无菌环境。
“好，我让南宫木去办。”
以南宫家的势力，总会找到符合的医院。
“但是……不要提供身份证明。他除了名字，什么也不肯告诉我们，一定有难言之隐，我不想他再受伤了。”
宋鸿文明白了他的意思，点了点头。
“他就没说过别的，能证明他从哪里来的话？你再仔细想想。”
小贤摇了摇头，“找到他时，他全身赤裸，脸也毁了，我让下面的人暗中打听过，有没有一个叫佟嘉的Omega，没人听说过。”
“我知道了，他受了这么重的伤，伤他的人如果知道他还没死，一定会来灭他的口。我会暗中调查他的身份。”
如果能确定他的身份，大概率也能通过他的人际关系找出折磨他的人。
“我先联系一下小诚。”
发现小贤欲言又止的模样，宋鸿文立刻说道：“你放心，小诚绝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等到这孩子安全了，我们再让小诚去抓那个混蛋。”
宋鸿文说完，就给厉诚和南宫木分别打了电话。他又跟小贤交代了一些事情，却被其它事情缠住，小贤立刻让他先去忙其他的事，毕竟让他过来的主要原因，就是为了解决佟嘉后续的治疗问题。
宋鸿文先行离开，青禾主动要求留下。
“我也没别的事情，给老板你搭把手。”
“那好，我正想出去，这几天积了一些事情，你和小琦看家。”
青禾点头，他和小琦也认识快三年了，小琦人很机灵，说话办事一把好手，和他在一起，反倒是青禾需要他指点怎么干活。
小贤走了没多久，小琦的手机也响了，是定时的闹铃。
“啊！到时间了，我们要给佟嘉换纱布。”
“他身上的都要换吗？”
他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也就通通缠上了一层纱布，从白色的纱布里渗出红色的血，因为时间和药物，红色变成了其他颜色……
“要是不换会感染的，老板特别设定了时间。”
“好吧。”
青禾不是不想干活，他只是受不了将与皮肤粘连的纱布撕下来的过程，这发黑发红发紫发黄的纱布，仿佛已经和他的血肉连在一起，撕下来时，他的一部分也死了。
小琦也是一样，全程皱着眉头，青禾受他指点，扶住佟嘉的身体，小琦还要给他擦药。
药膏是油脂丰富的半透明物，和他烧焦的皮肤接触时，发出很冲的火辣气味，像是藿香正气水和辣椒油的混合物。
这气味不停刺激青禾的鼻子，他却大一点的声音都不敢发出。刚才因为热，头发渗出粒粒汗珠，立刻被小琦提醒。
“赶紧停手，擦擦汗，要是汗水落到佟嘉身上，又要感染！”
青禾只能先将佟嘉放下，拿起一块毛巾，擦净头上的汗。毛巾就放在他身边，以备下一次需要的时候。
他机械一般完成了下面的步骤，整个过程漫长又煎熬，等到两人忙完，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了。
青禾忍不住在心里想，他真的还活着吗？
“这种情况持续多久了？”
“到今天刚好一周。”
“一周？”
青禾不敢想象，老板和小琦的一周，佟嘉的一周。
“他能听见我们说话吗？”
“不知道，我在垃圾桶旁发现他的时候，还以为是谁把人形模特扔在那里了。走近才发现是个人趴在垃圾桶盖上。他应该是逃出来的，太饿了，想在垃圾桶里找东西。”
生存的本能支撑他活下来，可他还要面对更多的苦难。
“折磨他的一定是个疯子。”
“是啊，我只见过拿烟在那个地方烙疤的人，还从未见过有人真的用火烧，老板看了直接就要报警，可是他却忽然醒了，让老板不要。”
“所以直到今天，老板才给宋先生打电话？”
“是啊，他很害怕，一直央求我们不要去医院，不要找折磨他的人。他那副歇斯底里的样子……看着都叫人心疼，我们只能答应他，可是他的病情越来越重，我们总不能看着他死，就算他不愿意，我们也要给他送过去。”
小琦并不为自己违背佟嘉本来的意愿而愧疚，对于他们这样的人来说，最重要的是活下去，就算佟嘉有一天痛恨他们的决定，他也无所谓。
“他总不会是想包庇那个把他烧成这样的人吧。”
青禾无法想象，有人爱他，他当然想加倍回报对方的爱，可如果有人害他，他也将十倍百倍的奉还回去。
“谁知道呢？大家呆在这里，反正是各种各样的理由，只有等到他再醒过来的时候，自己说了。”
小琦将换下的纱布全都放进了一个大黑塑料袋里，又把脏掉的毛巾、用尽药膏的瓶子一起放进去。
“我去扔垃圾，你在这里等着，有事马上打电话给我。”
“嗯。”
只剩青禾一个人，空气里飘着淡淡的血腥味，还有一股无论如何也驱散不了的烧焦气味，他感觉脊背直凉，却又不敢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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