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雷雨

　　随着夜色愈浓，夏季标配雷鸣声渐起，预示着天即将下雨。

　　两人都不算江浙沪的常客，没注意到傍晚时分蜻蜓飞得很低，闷热的天气更是令人高兴不起来。他们还在猫猫病房里呆着，和似乎是个闲人的李医生面面相觑。

　　肖战起身看了下窗外，雨还没有开始下，空气中的湿度已经明显到有体感了。

　　李医生说：“都说天气是孩子脸，今天白天还是大太阳，晚上台风就要来了，我差不多也该下班了。”

　　肖战表示了赞同，对王一博说：“我们也趁着还没下雨回去，明天再过来看吧。”

　　暴风雨就要来了，两人不能在外面待更久，王一博趴在一只英短的笼子外，还有些不舍的样子。这只猫咪懒懒地趴着，微抬下颚眯缝着眼，爱答不理地瞅着笼子外的人类，姿态好像在笼子里的是他们才对。

　　王一博对着它拍了几张照片，分分钟能做成表情包的样子。

　　李医生见了，笑着说道：“这样吧，你加我微信，想看猫的时候我给你发照片。”

　　听了李医生的话，王一博加上了微信才安心离开。

　　不知为何，肖战心里有点酸酸的，某种异样感觉似乎在心底发芽，他用力摇头，想要甩开这种奇怪的感觉。

　　低头翻着李医生朋友圈，王一博发现他几乎每天都有更新的宠物照片，被一只只喵星人漂亮的瞳孔深深吸住的他自然也没有注意到肖战的异常。

　　和刚吃完饭时不同，两人走回去加快了步子。前半段路上他们没有说话，突然到了某个点，两人同时开了口。

　　肖战问道：“你很喜欢猫？”

　　王一博依旧低着头，说道：“李医生肯定很喜欢宠物，天天发照片。”

　　肖战顿了一下，问道：“你手机还有很多电？”

　　王一博说：“我带充电线了，刚在李医生那充了会儿。”

　　肖战听完，没再说话，步子幅度迈大，一个人走到前头去。走着走着只觉得胸口像被哽住了一样难受，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肖战走了老远王一博才发现，后者小跑着才追上他。凑过去见他面色跟这天气一样，就算是晚上也能看见的乌云密布，王一博脑袋上缓缓打出了一个问号：“……？”

　　他从来不是会主动说话的人，现在更加不知道说什么了。

　　一边追着肖战，一边支支吾吾地说什么，王一博显得有些喘：“呼呼，那个……”

　　想想肖战好歹比自己大个几岁吧，王一博叫了声“哥”。

　　听到他这声“哥”，肖战转头瞥了他一眼，很快又转了回去，视线正视前方，他还是没说话，自顾自走得更快了。

　　王一博摸了摸脑袋，还是没想出个所以然来。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情也跟着低落了起来。

　　两人沉默着回了酒店。昨天接待他们的前台小姑娘见他俩一个比一个脸臭，便收回了招呼的手，只说了句“晚上好”。

　　“晚上好。”又是一句异口同声，两人对视一眼，肖战很快移开了视线，王一博嘴唇动了动，要说什么又住了口，跟着他上了电梯，回房间。

　　一回房，肖战坐到办公桌前的椅子上。王一博一边看他，一边靠在沙发上玩手机刷猫片。肖战没有手机可玩，翻出了酒店的菜单，什么也没看进去，看着看着无聊地看起了自己的手自己的指甲。

　　暂时充当肖战观察者的王一博觉得他真的太有意思了，菜单有那么好看吗，翻来覆去看把角落里的税费标注都指着读了。他穿着白衬衫，无论是低头时露出那段细瘦的脖颈，还有裤子下露出一段的脚踝，大概因为长时间外景拍摄古装，手和手臂有一段明显的色差。怎么都有点……可爱？

　　王一博摇了摇头，没忍住嘴角上扬。刚要说话，屋外突然响起“唰唰”声，果然下雨了。

　　运气不错的是，他们到房间没过多久，外面就下起了瓢泼大雨，空气中顿时充满了尘土的味道，方才的闷热仿佛也被这气味冲刷了干净。

　　肖战看过来的时候，王一博嘴边的笑意还没变淡。肖战皱了下眉，他看见王一博柔顺金发下，还带着稚气的面庞表情依旧是毫无掩饰的真实。心脏漏了一拍，下意识移开了视线。

　　趁着肖战看过来，王一博挪到了他边上的位置，上半身前倾，说：“哥啊，战哥啊，不生气了？”

　　听到这声“战哥”，肖战有一瞬间的恍惚，他抓了抓裤子口袋里的两张房卡，无意识地摩挲着它们，耳边仿佛有个声音在提醒他：现在是2014年。他闭了闭眼，说：“……我没生气。”

　　王一博似乎心情不错：“好的，那我们睡觉吧。”

　　“……？？”肖战愣了一下，脸腾地红起来，半分钟后才意识到王一博的“睡觉”只是字面意思。他抓了抓脑袋，怎么会这样？

　　对肖战半分钟的纠结毫无察觉，王一博放下充电的手机，拿起换洗的睡衣进向浴室。

　　这时，肖战低低地说了一句：“我也有猫的。”他的声音很轻，开口的弧度也很小，似乎带了些委屈的意思。

　　显然王一博听见了，他停下了脚步，一手已经扶在浴室手把上，问道：“你家有猫啊？”

　　没想到王一博竟然在雨声的掩盖下也听见了，肖战耳朵红了，胸口奇怪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他努力压下这种感觉，掩饰般地咳了一下：“嗯。”

　　没有继续向浴室里走，王一博说：“哦～”话音拉得很长，上扬的尾音带了些耐人寻味的意思。仿佛被他一下看穿了一样的感觉肖战倍感尴尬，这这这，他是承认了他其实在跟宠物医院的猫猫们吃醋吗？

　　王一博直视他，肖战本以为他还要再说什么，却久久没有下一句话接上。两人就隔着床铺一个坐着一个站着对视，王一博的目光炙热到难以忽视。肖战的心快跳出喉咙，他迫不及待地打破了这种胶着状态说：“你很喜欢猫？”

　　王一博看着他，扬起一边嘴角：“挺可爱的。”说完他一头钻进了浴室，徒留肖战在原地皱眉思索，总觉得他说的可爱指的不是猫。

　　其实肖战想问他为什么不自己养猫呢？

　　后来想了想，王一博可能会这样回答：“我连自己都养不明白呢，还是云养猫比较舒服。”

　　没发现自己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肖战摸了摸鼻子。

　　这时，一段熟悉的节奏感十足的系统音在屋内响起，撕破了大雨刷起的厚厚的声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