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人听这语气就知道贺寻已发火,一时间静了下来,不敢言语。柳如烟刚想替王博辩解,被王恭一个眼神止了回去。
意思她懂,这解释只有从王博口中说出来才可以,贺寻在等的便是这个。她虽然担心王博,可不得不硬生生忍着,否则就是添乱。
王博蹙了蹙眉,斟酌下语句才缓缓开口,“臣并非觉得郡主衬不上,与之相反,是臣配不上安宁郡主。”
“哦?你竟这么觉得?”
“正是,抛去身份不谈,单凭臣如今的身子状况,连个一般人都不及,更别提与郡主相配。虽然此劫死里逃生,捡回了一条命,可是这心疾依旧未好全,本就是病患之身,哪能屈尊郡主受这份委屈,她会有更好的归宿,于臣便是深渊,不值当。”
贺寻得了满意的答案,收了红扇,朝着门外人唤一声,果然见高公公赔着笑脸缓缓走出。
“老奴本是宣读陛下旨意的,如今……”话头戛然而止,高公公一脸愁容看了眼王博,随即将视线转向贺寻。
“刚刚那番话想必公公您也听见了,本王会如实禀告皇兄,至于这婚事,本王自会担。”
高公公心里的石头落了地,道了多声谢才退下。
“你可瞧见了,也别怪我迂腐,非逼得你说出心意,隔墙有耳,如今也好交差了。”
柳如烟看了眼王恭,攥紧帕子的手慢慢放开,松了口气,“博儿,还不谢谢三皇子。”
王博朝贺寻行了一礼,抬眼时见贺寻作出口语,他清晰可见,“待会议。”
贺寻又找了个借口在王博的院中赖下了。
小兔还是不太待见贺寻,回到院中,连一个正脸都没有给过贺寻,从王博的怀中跳下,到他的软榻上假寐去了。
他对贺寻谈不上讨厌,但就是喜欢不起来,一靠近就会起戒备心,次数多了,他也识趣,离得远一些自然就没事了。
贺寻是不会害王博的,这点小兔可以肯定,他的直觉一向很准,就是这人坏点子多,小兔也只得多操一份心,多盯着他些。
不过贺寻好似不在意,无论小兔对他多冷淡,他依旧会找些乐子靠近他,即使吃瘪了也无妨。
一只宠物罢了,何必计较。
“你这兔子倒是会享受。”他轻笑出声,正要走近,被王博叫住,“你若要饮茶就在这即可,别靠近惹他清梦。”
“嚯,你倒宠他。”贺寻停了步子,看着小兔一动一动的耳朵,嘴角勾了勾。
王博没再答话,将贺寻点名要喝的茶备好,坐在了石桌前。
“哎,你当真不喜欢芸儿。”
王博喝茶的手一顿,随之是一声叹息,“未曾谋面,谈何喜欢,这未免太荒谬。”
“见过的呀,你生辰那天,我特意用眼神示意过。”
王博想了想,没有记忆,摇了摇头,“未曾有印象。”
贺寻唉声叹气,不断感叹自己妹妹痴心错付,好不容易打扮一番来见心上人,结果人家全然没见她。
“看来还是我这媒人做得不妥当,那日就应该让你们认识的,说不定会成一段缘分,到时候亲上加亲,岂不更好。”
“你知道的,我没有这样的打算。”
贺寻一僵,话题终是绕到这事上,是的,他差点忘了,王博早就说过,此生不会成家。
原因简单又直白,他这副身子,对谁来说都是不公平的,到时候撒手人寰,留下人悲痛,何必呢?
他早已将这一生安排得明明白白。
“可是你不觉得这是一种延续吗?人活在这世上一遭,总得留下点痕迹不是吗?”
“不必如此,我这几十年载的光阴,早已知足。”
从此之后,贺寻再也没提过此类话题,像是有意避开,对于死亡,终究还是迷茫。
“唉,罢了,我知道你的顾虑。只是啊,我那妹妹对你动了心思,恐怕得费些口舌劝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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