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分丹

　　蓝湛合上禁书，借命续命之法在禁书中的记载也只有了了几页纸，可见此禁术若是施行，风险多大可想而知。将全部的灵力和修为循环渡给魏婴，调整命息，那就意味着蓝湛需要调动体内全部的大小灵脉运转全部灵力和修为，而在灵脉损伤的情况下，抽调一丝灵力便会感觉到灵脉损伤之处宛如被强行撕裂一般，若是抽调全部的灵力和修为，其所要承受的是不亚于周身灵脉尽断，宛如常人剜心的痛苦，蓝湛虽然没有体会过灵脉尽断是何感觉，但是心里也有数。

　　蓝曦臣自行去蓝启仁那边领罚了，蓝湛又急于找寻复活魏婴的办法，因此并没有向蓝启仁打招呼说要去禁室，就算和蓝启仁说明，蓝湛若是再以研习琴谱为由进入禁室，实在不妥，更不能说自己为了要翻阅禁书，为复活魏婴修习禁术。既然不能正大光明的去禁室，因此蓝湛等到傍晚，管理藏书阁的弟子都去休息了，蓝湛撬锁进入了禁室，找到借命续命的禁术，偷偷将禁书带出来回到静室的时候，已经是戌时了。

　　白天的时候蓝湛去逛了逛彩衣镇，按照魏婴的尺码，给魏婴定做了几件新衣服，还去买了天子笑以及一些思追和景仪喜欢吃的点心。

　　晚上蓝湛带着禁术，提着天子笑和糕点回到了静室，景仪和思追已经轮流陪护魏婴一天了，蓝湛回到静室，思追和景仪看到蓝湛，醒过来。

　　蓝湛把点心递给思追：“你们陪护魏婴累了一天了，我给你们带了点心，思追回去和景仪分着吃。”

　　思追并不在意点心，而是问蓝湛：“含光君，可否找到了能救羡哥哥的办法？”

　　“思追，这件事情，你不用管，你只需要记住，你们一定会再见到魏婴的。”蓝湛并不想告诉思追有关于禁术的事情，“到时候，我让魏婴亲自教你们符咒，他在符咒方面的造诣，可比我高得多，他亲自教你们，你们会学到更多有用的东西。”

　　“我想起来了，在义城的时候，魏前辈用过鬼道术法，一看就感觉好厉害的样子，我真的好想见识一下魏前辈真正的实力啊。”景仪其实打心底佩服魏婴的，毕竟魏婴可是鬼道创始人。

　　“在义城的时候，你们所看到的只是魏婴真正实力的冰山一角。很晚了，你们回去早些歇息。”思追和景仪告退之后，蓝湛来到院子里，今天夜景很美，是圆月，还有点点星光，因此拿出自己的衣袍，盖在魏婴身上，俯身抱起魏婴来到院子的台阶上坐下，让魏婴靠在自己肩头。

　　蓝湛一只手扶着魏婴的肩膀，另一只手一直捂着魏婴那双早已经没有温度的手：“以前总是你在我耳边说话，我听着；现在你安静了，我倒是有些不习惯了，所以现在，我说，你听着。”蓝湛看向夜空，“姑苏这边，夜晚少有没有云彩的时候，能看到星月同辉，更是少数。今晚月色很好，是圆月，星星也很明亮，这样的夜晚最适合对饮言欢。”蓝湛低头在魏婴的唇上落下一个吻，“我已经找到救你的办法了，只是我需要准备一些时日，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等太久的。魏婴，你要等我，你一定要等我。”

　　【这里蓝湛的话，是有双重含义的，你们结合上一章结尾细品就能感觉到了】

　　第二天——

　　蓝湛去了寒室，希望兄长能够帮他隐瞒禁术一事，刚进屋，蓝湛便看到蓝曦臣头发湿漉漉的，想来是去冷泉疗伤了，昨日被蓝启仁罚了戒尺，今早起来便去冷泉疗伤了，蓝湛进来的时候，蓝曦臣还在屏风后面更衣。

　　蓝曦臣换上干的衣服，看到蓝湛问道：“忘机，何事？”

　　蓝湛从拂袖里拿出昨日从禁室带出来的蓝氏禁术这本书：“金光瑶说的没错，这本蓝氏禁术上面确实记载着一种借命续命的蓝氏禁术，我看了其中记载的其他四种可以复活已死之人的禁术，对于魏婴来说风险都太大了，唯有借命续命之法，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蓝曦臣知道蓝湛一定会来找他，为了魏婴修习禁术也在意料之中，他并没有反对，蓝曦臣知道他这个弟弟做出的决定，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忘机，你一心想着魏公子需要承担多少风险，可是你想过你自己吗？此法被列为禁术，并且还记载在书上的最后几页，想必是最不想让人看到的，魏公子所要承担的风险是小了，反之对你而言，风险是最大的，兄长是担心你...”蓝曦臣知道自己多说无用，蓝湛为了魏婴，就算是必死的风险，他也敢冒。

　　“忘机知道兄长的顾虑，但是这件事情忘机已经决定了，只是此法的实现还需要一个条件。”蓝湛说道。

　　“什么？”

　　“金丹，此禁术必须要在我和魏婴都有金丹的状态下才能够进行，可是魏婴他现在是莫玄羽的身体，尚未结丹。”

　　“难道忘机你是想...”

　　“分丹，我想将自己的金丹剖一半给魏婴，这样我们两个人就都有金丹了，只有这样禁术才可以顺利进行，魏婴才有救。”

　　“忘机！分丹可不是开玩笑的！你要知道分丹可不是小孩子分点心，一人一半，更何况分丹比剖完整的金丹更痛苦成功的概率微乎其微，可能只有三成甚至更小的概率。若不成功，你会死的！”蓝曦臣说到后面有一些激动，语气变得强烈起来。

　　蓝湛垂眸，勾唇一笑：“死有何惧，大不了陪魏婴一起走黄泉路，无论如何，我和魏婴终归是在一处的。”

　　“忘机，可是你做这个决定，想过那些从小看你长大的长辈，想过叔父和我，还有你当年拼死都要护着的思追吗？思追可是把你当他的父亲去看待，去尊敬的。你若是出了什么差池，他已经失去了疼爱他的魏前辈，难道还要失去把他一手带大的师尊吗？”蓝曦臣的话句句戳中着蓝湛心口，“你是我们蓝氏的嫡系血脉，是我们蓝家的根，姑苏蓝氏未来还需要靠你支撑下去。”

　　思追一直叫他含光君，因此蓝湛差点忘了，思追是自己的弟子，自己是他的敬重的师尊。

　　蓝湛久久没有说话，过了半晌：“若如兄长所言，魏婴未来也是我姑苏蓝氏的人，他是我认定的道侣，此生除了他，我不会与他人成婚。他的名字，日后是要入我蓝氏族谱的，是要写在我旁边的，所以为了魏婴，哪怕分丹的成功概率只有一成，我也要试试。”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兄长陪你去找清淮叔父，你知道的，他是我们姑苏蓝氏最好的医师，而且他一直很喜欢魏公子直爽的性格。”蓝曦臣说道。

　　【私设：蓝玄，字清淮，姑苏蓝氏最好的医师，是姑苏蓝氏长辈中少有的很欣赏魏婴的人，从小看着蓝湛长大，很疼爱蓝湛】

　　蓝玄住处——

　　蓝曦臣和蓝湛一同来到蓝玄的住处，见到蓝玄之后行礼。

　　“曦臣拜见清淮叔父。”

　　“忘机拜见清淮叔父。”

　　“你们俩倒是我这里的稀客，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找我何事？”蓝玄问道。

　　“清淮叔父，忘机想到一个办法，想要分丹救魏公子，这不是来拜见您了嘛，您是我们姑苏蓝氏最好的医师，你一定有办法帮忘机成功分丹的。”蓝曦臣说道。

　　“忘机，你难道想用借命续命的禁术？”蓝玄问道。

　　蓝湛没想到蓝玄会知道借命续命的事情：“清淮叔父，您知道禁术的事情？”

　　“我当然知道，因为我年轻之时曾经亲眼目睹过有人用借命续命之法救人，此法也是在那之后被列入姑苏蓝氏禁术的。”蓝玄继续说道，“只不过，当时那两个人体内皆有金丹，虽然当时此法成功的救活了那个人，但是当时施术之时，命息未调理完全，施术者和复活之人后来也相守了几年，后复活之人因为体内命息不和遭到反噬，最后还是先比施术者去了。”

　　听到这，蓝湛攥紧了一下衣袖追问道：“若命息调理完全，复活之人是不是就不会被反噬了！”

　　“没错，但是将命息调理完全，至少需要七天七夜不间断的灵力和修为的不断循环调理，具体需要多少天，灵力和修为具体需要循环几次，也是因人而异的。”蓝玄说道，“这件事情要是被启仁知道，定要被气昏了头，不过我是一直很喜欢魏公子这直爽性子，禁术一事，我不会告诉启仁的，都是痴情种，何必互相为难。”

　　蓝玄年轻之时也是个情种，他知道真正爱一个人是什么滋味，因此他并不反对蓝湛使用禁术救魏婴：“只是，借命续命之法，需要两人都有金丹才可以，但是魏公子被莫玄羽献舍归来，应该没有金丹。”

　　“忘机此番正是为金丹之事而来，魏婴没有金丹，禁术就无法进行，所以我希望清淮叔父能够帮我剖出一半金丹分给魏婴。”蓝湛请求道，眼中渴望着蓝玄能够答应。

　　“十六年前，温姑娘给魏公子剖丹给江宗主的时候，曾经给我书信一封，问我如何让剖丹的成功概率大一些，但是剖完整的内丹就算医术再高明的医师，最多也只有五成把握。”蓝玄回忆道，“忘机，把手腕给我，让我给你把把脉。”

　　蓝湛遮了遮拂袖，他并不想让蓝玄觉察到自己灵脉有损：“清淮叔父只要告诉忘机，分丹有几成把握即可，我心里有数便好。”

　　“若是平常，以忘机你的灵力和修为，叔父我尚有三成的把握，但是忘机你现在灵脉俱损，分丹成功的概率，最多只有半成，甚至半成都不到。半成甚至半成都不到的成功概率，忘机你...，确定要...，试...？”蓝玄说道。

　　蓝玄再怎么样也是蓝湛的长辈，又是姑苏蓝氏最好的医师，在蓝湛进屋的时候，蓝玄就隐隐约约觉察到蓝湛灵脉有损的情况，他了解蓝湛的倔脾气，若是自己不明说，蓝湛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灵脉俱损的事实。

　　“起码还有半成的成功概率，虽然比九死一生的概率还要低点，但只要不是必死，哪怕是微乎其微的概率，我都要试！”蓝湛斩钉截铁地说道。

　　“还有一点，忘机我要提醒你...”

　　蓝玄刚要说什么，被蓝湛打断了：“清淮叔父，你要说的，忘机看了书中的记载大概已经都知道了，若我的寿数能够换魏婴相伴我一生，那我愿意承担禁术的一切后果。”

　　“那容我准备一些工具，三天后，在静室。”蓝玄说道。

　　“也好，静室有我设下的禁制，应该不会惊扰到其他人。”蓝湛和蓝曦臣谢过蓝玄之后，蓝湛一个人回了静室。

　　静室——

　　蓝湛坐在床榻的边缘，轻柔地给魏婴整理着衣服和发带：“魏婴，清淮叔父已经答应我的请求了，所以你再等我半个月，就半个月，半个月之后，我们便会再见面的，你还没听过思追的那一声羡哥哥，还有金凌的那一声舅舅。若是我的金丹和蓝氏禁术还是没有办法救你，不管是黄泉路还是奈何桥，我都陪你一起走，我不会再让你孤苦伶仃一个人，是生是死，我会一直陪着你。”

　　“咳咳咳...”因为灵脉的伤，蓝湛开始剧烈咳嗽起来，离开床榻跑到外面，血顺着指缝滴落在地面上，掌心全都是血。此时的魏婴根本不会听到蓝湛的咳嗽声，但是在蓝湛潜意识里，一直认为魏婴只是睡着了，因此身体难受的时候，本能的避开魏婴，独自承受。蓝湛没想到灵脉俱损让自己的身体状况每况愈下，蓝湛环顾四周，心想着魏婴剖丹之前应该也用自己此时看云彩的目光，留恋过外面的光景。

　　其实在蓝湛离开蓝玄的住处之前，蓝玄给蓝湛一瓶药，是用来治疗灵脉的伤的，这样三天后分丹之时，痛苦可少一分，但是蓝湛拒绝了，他怕药物会影响自己的金丹进而影响分丹和给予魏婴的一半金丹的质量。他必须保证，自己给魏婴的一半金丹必须是最好的，没有受到过任何影响的。

　　三天后——

　　蓝湛早起沐浴了一番，换好干净的里衣，在静室等候，蓝曦臣带着蓝玄以及思追和景仪来到了静室，由于蓝湛的塌上躺着魏婴，因此蓝湛在偏室铺了一层褥子，蓝玄解开蓝湛的里衣，露出蓝湛那白皙的皮肤，腰间还能隐隐约约看到当年三十三记戒鞭留下的鞭痕，那三十三记戒鞭，蓝玄怎么可能忘记，蓝湛是他最疼爱的侄儿，他对蓝湛的疼爱不亚于蓝启仁，甚至可以说他是蓝家长辈中像一个慈父一样把蓝湛当亲儿子疼的，拿出干净的绢布让蓝湛咬着。

　　蓝曦臣跪坐着，让蓝湛头靠在自己大腿上，蓝湛看到思追和景仪问蓝曦臣：“兄长，怎么把思追和景仪带过来了？”

　　“分丹这件事情，他们有权利知道，特别是思追，一会儿要是疼的厉害，他们也能帮上忙。”蓝曦臣解释道，“就算你不说，他们迟早也是要知道的。思追，景仪，按住忘机的腿，分丹是不允许出现任何偏差的。”

　　思追和景仪合力按住蓝湛的双腿，蓝玄拿出一把锋利的刀，放在火上烤了烤，食指指腹确定丹田的位置，景仪看到蓝玄不给蓝湛用半点麻醉药物：“蓝玄前辈，不用麻醉，生剖啊，那不得疼死，含光君能受得住吗？”

　　“不能用麻醉，麻醉类的药物会影响金丹，很难确保金丹会不会消散，什么时候消散，分丹的时候，忘机你必须清醒着，知道吗？”蓝湛点点头，蓝湛想起魏婴剖丹的时候，也是清醒着的，但是看到自己分丹的时候，有最疼爱自己清淮叔父，有兄长，还有两个自己最信任的小辈，陪伴自己的都是自己最亲的人。但是魏婴当初剖丹又有何人陪着他，除了温情和温宁外，什么人都没有，江厌离被送去了兰陵金氏，剖丹的事情更不能对江澄吐露半个字，而蓝湛自己也没有陪在魏婴身边，知道真相已然是十六年后了。

　　刀尖刺进蓝湛丹田处的皮肤的时候，蓝湛咬紧了口中的绢布：“唔——”冷汗一瞬间就布满了额头，脸颊和脖子，手攥紧了蓝曦臣的拂袖，丹田处传来的圆剧痛直逼蓝湛的大脑，他从未想过如此疼痛，有那么一刹那，蓝曦臣很明显地感觉到蓝湛已经疼到眼神迷离涣散。

　　景仪在听到刀切割皮肉“呲啦”一声，血瞬间染红了蓝湛干净的里衣，景仪和思追眼眶中含着泪，别过头去不忍心看，但是手还一直压着蓝湛的腿。

　　刀每割开一层皮肉，蓝湛攥紧蓝曦臣拂袖的力度便加大一分，蓝湛脖子上因为强忍剧痛，经络清晰可见，脸色由于失血而平常更加惨嘴唇早已没了血色，用来止血的绢布换了一块又一块，蓝玄对蓝湛说：“忘机，运转灵力和修为，否则根本看不到金丹和四条主灵脉。”

　　蓝湛闭上眼睛，努力集中精力，但是只要蓝湛稍微一运转灵力，周身的灵脉似乎传来撕裂一般的哀嚎，蓝曦臣看到自己亲弟弟受如此折磨，拿走蓝湛口中的绢布：“要是疼，就喊出来，这个时候，你不需要那么坚强。”

　　蓝湛喘着气，他知道他不能放弃，偏头看着对面塌上的魏婴，强行调动全部的灵力和修为，随之而来的便是全身大小灵脉撕心裂肺一般的疼铺天盖地地向蓝湛的神经席卷过来：“啊——！”蓝湛最终还是痛呼了出来，声音触动着旁边几个亲人的心，却始终无法触动对面那个塌上之人，蓝湛后背的里衣和身下的褥子已经湿透了。

　　“忘机——！”

　　“含光君——！”

　　“清淮叔父，看到金丹了吗？”蓝曦臣问道，他希望蓝湛可以早些结束如此痛楚和折磨。

　　“还是不行，大概是先前灵脉俱损的关系，现在只能看到四条主灵脉，看不到金丹。”蓝玄其实心里比谁都着急，“可是忘机已经调动了全部的灵力和修为，根本没有多余灵力运转使其金丹显现。”

　　“兄长，内关穴。”这是蓝湛能想到的显现金丹的唯一的办法。

　　蓝曦臣摇摇头：“忘机，内关穴刺下去，强行加强灵力和修为冲击灵脉的强度，是有可能打通主灵脉和金丹之间的瓶颈，可是这样，你联结金丹的四条主灵脉会断的！”

　　蓝湛用气音虚弱地对蓝曦臣请求道：“兄长，忘机求求你，好不好？”蓝湛侧过脸温柔地看向远处塌上的魏婴，“为了他，我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面对此时的蓝湛的请求，蓝曦臣心软了，蓝湛从开始到现在所忍受的所有的苦痛不都是为了对面的那个人，若是此时不答应蓝湛的请求，那么蓝湛之前所有的疼就都白受了，蓝曦臣从蓝玄带来的针灸包里面拿出一枚银针，撸起蓝湛左手的里衣袖子，刺向小臂的内关穴，此时四条主灵脉的灵力和修为瞬间加强，冲破了瓶颈，蓝玄看到了蓝湛正在运转灵力的金丹：“忘机，我看到金丹了，但分丹需要剪断你一条运转灵力的主灵脉和一条运转修为的主灵脉，方可进行分丹。”蓝玄用刀子割断了两条灵脉，两条灵脉被割断之后，运转全部灵力和修为的压力全部施加在另外两条主灵脉上，“忘机，不要用那么强的灵压冲击另外两条主灵脉了，你的灵脉真的会承受不住的！”蓝玄看到蓝湛另外两条灵脉已经开始有撕裂的痕迹了，“忘机！快停下！你这样身体会垮的！”蓝湛施加在另外两条灵脉上的灵压依旧没有减弱，反而加上了已经被切断的两条灵脉的灵压，蓝湛知道，一旦灵压减弱，蓝玄看不到金丹，分丹便会不均，禁术对于魏婴的风险便会提高，这是蓝湛最不想看到的。

　　当蓝玄用灵力幻化出来的刀切进金丹的时候，蓝湛感受到比刚才所经受的一切加倍的痛苦，瞳孔放大，揪着衣服的手骨节泛白，不停地颤抖，但是只是咬着绢布闷哼着。直到蓝玄用刀分离出蓝湛一半的金丹，那一半的金丹悬浮在蓝玄的掌心，思追和景仪才真正感觉到蓝湛那精纯而浑厚的灵力和修为，而这种感觉仅仅来自于蓝湛的那半颗金丹，若是一颗完整的金丹，其灵力的醇厚程度是小辈无法想象的。

　　蓝玄走到对面的榻前将蓝湛的半颗金丹，将蓝湛的金丹融入魏婴的丹田，蓝玄本以为，金丹和魏婴体内的灵脉会有相斥，很难相融，没想到蓝玄根本不需要做什么。

　　古书上说，金丹随主，那半颗金丹自动融入魏婴体内和灵脉相连，蓝湛的金丹和魏婴灵脉接触之时，金丹释放大量灵力和修为蕴养着魏婴的周身灵脉，就像蓝湛保护魏婴一样。

　　蓝湛体内剩下的半颗金丹，自行补足化作一颗比完整金丹体积小一半的小金丹，蓝曦臣用灵力修复刚刚两根剪断的和金丹相通的主灵脉，蓝玄给蓝湛处理好伤口，蓝湛向其道谢之后，便离开了静室。

　　蓝曦臣给蓝湛穿好里衣，身上盖上薄被：“忘机，虽是夏天，但是你今日失血太多，身上还是要盖点东西，一会儿我吩咐膳房弄些粥，一会儿让思追送过来，近日你便好好休息，好好养伤。不可再随意调动灵力了，否则灵脉的损伤，即便是再好的药，也是没有办法修复的。”

　　思追和景仪随蓝曦臣一同去了膳房，静室只留下蓝湛和魏婴两个人，蓝湛刚挪动一点身子，刀口处的疼痛，差点没让蓝湛疼晕过去，这样的伤，蓝湛何止要疼两夜一天，刀口的疼根本不允许蓝湛合眼休息，必须时刻保持清醒。

　　蓝湛就这么一直看着远处塌上的魏婴，轻微侧了个身，额头和脖子上立马溢出一层冷汗，想着自己也睡不着，因此左手捂着伤，右手手肘支撑着自己从褥子上爬起来，蓝湛让自己站起来，就已经让自己精疲力竭了，喘着气虚弱地倚在偏室用来当隔断装饰的门框上，抬起步子向魏婴的方向挪去，每挪动一步，牵动伤口引起的疼痛，都要蓝湛闭着眼睛，紧攥着拳头强忍缓好一会儿，明明几秒钟便可以到达他的身边，此时的蓝湛却用了几分钟，来到床榻前，魏婴的手因为蓝湛金丹的作用，已经有一点温度了，蓝湛看着魏婴，心想道：“原来，剖丹是如此疼痛，对不起，当年我什么都不知道，在你最痛苦的时候，没有陪在你身边，但是往后你所有的苦痛，我都会替你扛下来，你只需要好好当回以前那个风光恣意的少年便好。”蓝湛掌心蕴出一点灵力，身子便感觉扛不住了，蓝曦臣离开静室之前已经提醒蓝湛不可再随意动用灵力了，但是于蓝湛而言，和魏婴有关的事，不是随意之事。蓝湛咬着里衣的衣袖，冒着灵脉尽断的风险，用灵力探知魏婴体内金丹的状况，蓝湛并不是不相信蓝玄的医术，而是魏婴的安危，必须亲自探查，才能放心。

　　好在探知金丹所需要的灵压没有冲破蓝湛已经非常脆弱的灵脉，蓝湛感知到自己那半颗金丹可以和魏婴的灵脉天衣无缝地融合，欣慰地笑了一下。

　　“魏婴，你再给我一点时间，再等我一会儿，我会努力让你快点醒过来，很快，好吗？”此时的蓝湛没有束发，垂落在肩膀上，语气虽然因为刚分完金丹有些无力，但是其中依然饱含着只有魏婴才能感受到的无尽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