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起立”

　　第十八章起立。

　　“嗯，好，我等你。”龚俊在学校附近的民宿里坐立不安，一下子拨弄头发，一下扯扯衣袖，他俊脸往镜子一凑再仔细的观察一边自己的容貌，应该还是张老师喜欢的模样，只是这眼睛是不是有黑眼圈了？

　　龚俊一收到甲方爸爸发过来的台本，就和张哲瀚约定了走戏的时间。

　　银行商务广告的台本严肃又商务的，好像不太能够产生暧昧的戏……他手指捏了捏眉心，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念头。

　　“铃——”

　　门铃响了，龚俊起身拉开门。张哲瀚今天穿了一身白色宛如一团小海豹，拎着两杯星巴克黑咖啡站在门口。

　　“等久了没？”他径直走进大门，随手将围巾和外套脱下来递给龚俊，龚俊接过挂在衣架上，就像上一世他经常做的那样。

　　“你要扮演一个意气风发的成功人士，”张哲瀚拿起台本，思索片刻问：“那就要想象一下精英人士的形象，你想到谁？”

　　“我想到了那些英伦绅士，比如康伯·巴奇、加里·奥德曼、爵爷饰演的那种老钱形象，还有周润发的《赌神》！”龚俊回答道。

　　“嗯，前面很合适。”张哲瀚先表扬一句，“但赌神就不太合适，你知道——”

　　“因为赌神这个角色不够稳重不能体现出商务的气质，银行需要向用户展现自己可靠的气质。”龚俊抢答道，然后害羞的摸摸鼻子抬眼看着张哲瀚，流露出期待被表扬的神色：“我说的得对吗，学长？”

　　“很对！”真的很有悟性，一点就通。张哲瀚点点头，继续教导起来。

　　对面的青年照着之前那说的走了好几遍，效果越来越好。“很好，走完这一遍我们休息。”张哲瀚捧着咖啡笑眯眯地说。

　　话音未落，龚俊动作顿了一下，“唉，你这里漏了一个动作，第二幕这里把卡递给女柜员。”一旁的张哲瀚着急地站起来要纠正动作，却被茶几的桌腿绊了一跤，手里的黑咖啡一把泼在龚俊的裤子上。

　　“哎呀！”他慌张地扯过几张餐巾纸压在污渍上，却没注意到咖啡打湿在地上，脚下一滑，扑通一下子贴在龚俊的腿上，脸正对着他的小腹。

　　现场气氛一滞。

　　然而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龚俊他，他又“起立”了。张哲瀚的小鹿被吓了一大跳哐哐乱撞，心脏砰砰直跳，手心冒汗。

　　呃。

　　“不好意思，我先去一趟洗手间。”龚俊扶起张哲瀚站起来，抽了几张纸遮住在腿上的污渍，慌不择路地跑进了洗手间。

　　留在原地的张哲瀚愣了一下，故意大声地哈哈几声，冲着厕所里的龚俊喊道：“你怎么这样害羞？咱们都是大老爷们，这没啥大不了。”然后干笑了几声，用手指碰了碰自己的脸颊，偷偷地吁了一口气。

　　而躲在厕所里的龚俊双手扶住洗手台两侧心下无言。他打开水龙头的冷水，往脸上扑了扑，身上的燥意渐渐消散。湿漉漉的黑眸看向镜中青涩脸庞，秀丽的面庞泛着桃花般的粉红色，眼波流转中带着一丝丝水色，看着这样的自己，思绪不禁回到了从前。

　　拍夜探赵氏亦庄那场戏时，他俩还是普通的同事关系。为了培养戏感，制片人马姐直接把亲密戏提前，第一场就是夜探亦庄。

　　温客行陷入幻境把自己当做是小朋友，嫌药水太苦，赌气要去找他娘告状，温客行不小心还喊出了周子舒的真名，周子舒吃惊。吃药后清醒过来的温客行借着小孩模样一把从后面搂住周子舒。

　　搂腰这个动作要做得刻意又不刻意。带着孩童不自觉的撒娇，但是又要有温客行顺杆爬的刻意。龚俊很少与一个男性的距离靠那么近，所以每次搂腰他总是不够果断，被导演卡了好几次。

　　张哲瀚在一边看得着急，干脆自己当了一把温客行，从后面搂住龚俊，踮起脚头歪在旁边说：“老龚，你看这样用力搂不就好了吗？”

　　薄薄的背突然贴上了陌生的热意，年轻的龚俊哪里见过这等市面，七月的暑气直往下窜，他脑袋一热推开张老师躲进了厕所。

　　都这么多年过去，这家伙还是这么不受控制，他用力的打了一下小俊俊，疼得嘶了一声，然后用湿毛巾仔细地擦了擦裤子，拿起墙角的吹风机专心地对着刚才弄脏的布料猛吹，幸亏今天穿的黑裤子。

　　龚俊打理好自己出来看到张哲瀚正翘着二郎腿吃着苹果看电视。

　　他怕尴尬似的咳嗽了两声：“学长你还是这么喜欢吃苹果啊。”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苹果？”张哲瀚很惊讶，他一直觉得这个小学弟一见如故，他们爱好相似，口味相同，就像是多年未见的老友。

　　“啊？”糟了，说漏嘴了。

　　龚俊掐了一下冷静下来说道：“因为我也喜欢吃苹果，毕竟苹果配黑咖啡是减肥消肿利器，哈哈哈！”他连忙干笑几声。

　　也许是心虚，接下来的戏龚俊有如神助很快就把两个台本的戏捋完了。他和张哲瀚两个人陷在羽绒沙发的柔软包围中，或许是民宿的空调暖气开得太足，又或者是身侧之人靠的太近，龚俊觉得自己的脑子变成是一块被放置到室温软化的黄油，只要张哲瀚的手指一碰，他这块黄油便溃不成军。

　　“龚俊，”张哲瀚有些担忧的看着龚俊，不会是又发烧了吧，伸手撩起龚俊的刘海摸了摸额头。

　　梦想成真，他的张老师用指尖碰触了他，老天垂怜，他这块放在冰箱冷冻库里好几年的老黄油，在即将过期前被他的甜点师找到了。

　　“你真的发烧了！”张哲瀚大呼，赶忙把外套给龚俊披上，又将床上的棉被罩在龚俊的头上：“你先多盖一些注意保暖，我现在去楼下给你退烧药。”

　　冬日的阳光透过白色的纱帘温柔的照射在米白色的沙发，张哲瀚拿着药和鸡汤回来的时候，看到龚俊抱着被子在沙发上卷成一团，一张俊脸熏得通红，白皙的肌肤上印出一道被子的压痕。

　　茶几上，杯子里的水已经喝完了。

　　张哲瀚轻手轻脚地走过去，轻拍龚俊小声地说道：“你起来一下，先吃点东西再吃药。”

　　额发濡湿的龚俊睡得有些迷糊了，用脸蹭了蹭旁人的手：“瀚瀚，我困，睡一会。”说完像是被踩了尾巴的兔子，突然惊醒过来。他撑起身子故作镇定地抹了一下颈后的汗支支吾吾地说道：“汗，汗有点多。”张老师应该没听到。

　　“你吃点东西，”张哲瀚打开外卖盒子递给龚俊，站起身说道：“我去帮你找条干净毛巾。”

　　太好了，张老师没有听到，龚俊心下大安。

　　“龚俊怎么会叫我瀚瀚，哈哈哈，应该是我听错了吧。”张哲瀚耳朵发红，他手里拿着干净的毛巾，看着镜子里的傻样自我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