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那老头听了这话不怒反笑，朝着洛鸢晃了晃手中的烤鸭。
“送来的饭菜不合胃口吧，来给你加餐了，怎么样？陪我喝两杯吧？请你吃烤鸭？”
就在这时，段不言的声音又在她耳边响起：“洛鸢，他好像是真的将你当场了自己的徒弟。洛云离她，真是可惜了。”
耳边一声长叹沉静下来。
洛鸢看看手中的酒壶，缓缓抬起了头，一双黑眸看向站在远处的老人，开了口：“拿来。”
“有几分恶人的样子了，”老头咧嘴一笑，手上动作不停，直接将另一只烤鸭给洛鸢扔了过来，“跟为师说说吧，这些年，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得罪天阁？”
洛鸢眼神微闪，她注意到天绝用了“得罪”。
他怎么会这么相信自己，不是她真的做了对不起世间众生的事，而是......得罪了？
“你想救我吗？”
“难道你不想离开这里？哼，整天在这里对着石壁，多无聊！”
可到了外面，还是要面对那些想要洛云离性命的人，如果是这样，洛鸢倒是宁愿自己在这个石洞里面待着。
小老儿说着，也席地坐下，脸上露出一种厌烦的表情。
洛鸢确实不想离开这里，她有她自己的事情要做，她还要去帮段不言收集残魂，还要帮洛云离查清楚当年的真相，替她报仇。
洛鸢不知道洛云离的魂魄是否真的消散在这世间了，可脑海中她的记忆却是越发的清晰，洛鸢觉得自己也渐渐从最开始的旁观者，变成了亲历者。
甚至会带着情绪，去和故事中的人共情。
洛鸢说不出，这种情况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没事，毕竟洛云离算是将你召唤出来的介质体，你同她会有联系很正常，别担心。”
觉察到她的担心，段不言道。
“丫头，不知道你为什么不认我了，但曾经那事确实是我们做的不对，不说现在天阁对你，视同宿敌，就算是天枢阁......就算是天枢阁，也没对抗天下悠悠众口的能力啊！”
老头长叹一声，提壶喝酒。
洛鸢却在潭中央听得云里雾里。
听他这么说，曾经洛云离是确实见过这个人，而且不禁是见过，这两人还就一个问题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最后，还是分道扬镳了。
“什么问题？”洛鸢问道。
她在脑海里翻找一阵，还是没有找到与这老头有关的任何事情，只得作罢，让天绝自己直接回答她的问题。
天绝无奈地看了洛鸢一眼，眼神里却没有一丝疑惑。
他是不奇怪洛云离为什么变成这个样子，倒把洛鸢给搞糊涂了。
这人是缺心眼吗？
“三年之前，”老头清了清喉咙，开始了自己的讲述，“三年之前，我外出到清朗山，遇见的你......”
洛云离不记得自己跑了多久，反正等到周围再无一丝人烟之后，她才敢停下来。
天阁的势力太大，再加上洛天族的追击，只凭她一个小小的修士，还没有足以与之抗衡的能力，即便她有一把神兵。
洛云离目光一沉。
她举起了手，在月光下照耀下，中指间的黑色花纹更加显眼。
是了，那些人要的，就是这个。
洛鸢瞳孔微微放大，她本以为那把镰刀是自己带下来的，却没想到，镰刀竟然是之前洛云离就一直拿着的。
她怎么会有那把镰刀？
“我那时到清望山，是为了找一种草药，就在望月潭遇见了你......丫头，你问我会不会将你抓回去，那时侯，不止是天阁，就连一直避世不入的天枢阁，也在找你。”
找洛云离？找她做什么？
那时的洛云离，充其量就算一个小小的修士，甚至连元婴期都不到，平时战斗基本上就靠一把镰刀——那把镰刀。
他们想要那把镰刀。
洛鸢看着老头：“你们是因为那把镰刀？”
“是，我从前以为你知道那镰刀代表什么，想方设法想让你丢弃，可谁知，你不仅不听，还误会了我。”老头无奈一叹，又饮了一口酒。
洛鸢听着他的话，渐渐陷入了回忆。
自从“清朗山”这个地名出现之后，所有的一切好似都有了线索。
将她脑海中的记忆碎片串联起来。
“你才多大？”她盘腿坐在树杈上，居高临下，看着树下那个不过十多岁模样的少年，“一个人独闯清朗，不想要命了？”
不怪那时的洛云离会大惊小怪，当时两人相见时，天绝是扮做了少年模样，看上去还没她大，清朗山又是一个妖魔横行的地方。
哪家的孩子也不会单独给放到这里。
更何况当时，天阁还在通缉她这个罪大恶极之人。
就算是小辈出来历练，也不该是这个时候，她抬头看了一眼天空，稀疏的星辰拱着一轮弯月，洒下冷白色的光，映着洛云离的脸，倒显得有些出尘。
天绝看着树上那个美丽的少女，微微眯起了双眼。
他认得这人，就算没有真正见过，他也知道，这就是天阁，甚至是他们天枢阁一直在找的洛云离。
可天绝显然并不想让对方知道，自己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你是谁？”
“你不知道我是谁？”洛云离从树枝上跳下来，自嘲一笑，语气中带了些奇怪，“你怎么会不知道我是谁呢？那个犄角旮旯出来的孩子呀？”
也只有犄角旮旯出来的人，才会在天阁如天罗地网般的通缉之下，不认得她这张脸。
“算了，你是在清朗山迷了路吧？跟着我，我把你给带出去。”洛云离下意识捏了捏自己的中指，朝一个方向走去。
“我带你出去，不过也有一事拜托你，出去之后，别对外面的人提起我——你是自己走出去的。”
洛云离那时有些草木皆兵，若不是见这小子模样有些呆板，不像是危险的人——她在那时还没被逼的那么急，自然不会随意冤枉人。
化身少年的天绝就跟在她身后，他毕竟不是一个真正的少年，也知道这人身份，被人当做了少年看待，还是有些别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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