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矛盾

书名:凌越:注定遇见你
作者:木木雨

自从王越住院,自从他们重逢,凌睿心里是复杂的,一方面他劝自己,王越想要的生活是有妻有子,最普通不过都日子;另一方面,他又忍不住关心他、了解他。

王越比他也好不到哪里去,他认知观念虽然传统,但是还是分得清什么是男女之情,什么是兄弟之情的。王越觉得,自己和凌医生是不相配的,不管是以前还是当初。以前凌睿是大学生,他只是个外卖员,怎么感觉都不搭。他当初离开就是觉得自己会拖累凌睿的前程。现在凌睿是市医院一流的专家,而他还是个外卖员,还拖着有一个傻子哥哥,怎么看都不配。在他看来,和自己搭配的是像美林一样的,在底层辛苦讨生活的人。

可是王越恐怕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有多么贪恋凌医生的关怀。当凌医生温柔地问他伤口还疼吗,当凌医生扶着他上厕所,当凌医生和他似有若无的身体接触,都让这个在海市打拼的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心里冒起粉红泡泡。那一瞬间,王越真的有些恍惚,自己是被爱的,是那种美林给不了自己的爱。

但王越不能接受凌睿的爱,他还是那样想,两个男人怎么在一起,外卖员怎么和医生相配。他贪恋这份爱,却又不敢承认这是爱,他不前进也不后退,就像个鸵鸟一样,站在原地,把头埋进沙子里,这样就能迷惑自己,自己不爱凌医生,凌医生关心自己也不能是爱。

凌睿在矛盾的心理斗争中选择了主动,至少胡美林现在不能尽到一个病人家属的职责,她根本没有好好照顾小越。而且自己是医生,关心自己的病人应该不算越线吧。

也是无意识的吧,凌睿想尽了一切和王越接触的办法。晚上王越没有陪床的家属,他就想办法把自己的值班日期都换到这半个月。自己想送给王越的吃的,怕他不接受,就让不同的小护士送给他。连给他换药的活,他也抢了小护士的,亲自给他换。

凌睿第一次给王越换药的时候心里又心疼又紧张。王越主要伤到了大腿,但其他地方也有不同程度的擦伤。凌睿看到王越撩起自己的上衣,看到王越结实的肌肉,忍不住地吞了口口水。

自己第一次见到王越的时候,他皮肤还是白皙的,现在风吹日晒又雨淋的,王越的皮肤变成了比小麦色还有偏黑一点。不过T恤衫背心盖到的地方明显要白很多。凌睿看到王越身上的伤,心里像刀割一样,他轻轻地给他涂药,温柔地问他疼不疼,王越的回答总是不疼,确实这点疼对他来讲早就免疫了。

给王越大腿换药的时候,凌睿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呼吸有些混乱,他看着王越蜜色饱满的腿部,他的肌肉很漂亮,可是现在因为伤口变得狰狞,凌睿看着大腿内侧缝的针,说:“这里以后可能会留疤。”

王越忍着换药的疼痛,说:“留就留吧,我又不是大姑娘,也不要什么漂亮,不耽误以后走路就好。”

凌睿听到这个心里更不是滋味,他到厕所洗了把脸,脑子里还是刚刚给王越换药的情景,他甩甩头,对自己说:凌睿,把你脑子里那些龌龊的想法收起来。但是凌医生只顾着自己的煎熬,他没注意到,换药的时候,王越害羞得耳根子都红了。小护士给他换药的时候他都没感觉脸上这么烧。

像这样的接触还不少,凌睿会帮他倒水喝,会帮他捡起落在地上的小玩意,甚至有一次帮他擦干净刚吃完饭的嘴角。

王越总感觉自己和凌睿的相处有些不对劲,但他都归结到自己心思不纯,自己还没能从以前走出来。他把凌医生对自己的好都强行归到医生对病人的尽职尽责。

不过这些场景被美林看到可不是什么医生对病人的尽责。女人的第六感总是十分敏锐,她确信这个说是同乡的医生对自己的男朋友抱不纯的目的。有时候她来看到这个医生和自己男朋友在一起甚至会产生自己是多余的错觉。

他们之间太亲昵了,比自己和王越之间还亲昵。这是美林遇到过几次后得出的结论。自己和王越交往后,最初也会拉手,也会有亲吻,可是日子越来越紧,两个人每天都在生活线上挣扎,这些事情就越来越少。至于更亲热的事情,他们也想试过,可是每次都被王超打断,久而久之,两人谁也不提了。可美林看到凌医生对王越,心里不禁吃味,王越对自己都没这么上心过。

有时候美林感到不舒服,难免说王越几句,“早知道凌医生给你带早饭,我就不着急赶过来了,反正也没人需要。”“唉,凌医生还真是个好人,连你喝水上厕所都都记得这么清楚。”“你说现在当医生这么清闲的吗,我十次来有九次凌医生都在这里。”“有凌医生这么好的医生在,我看我这个病人家属根本不用操心,都不用来了。”

刚开始王越真的以为美林是在夸凌睿,他还会附和上一句,“凌医生就是这么有责任心。”“像凌医生这样的好人会有好报的。”

但是次数多了,王越当然听出了美林话里有话,他刚开始还辩解两句,说都是美林多心了。但是后来,自己也觉得不对,可有不敢想哪里不对,只能任由美林对他阴阳怪气。

到底哪儿不对呢,王越也在想,好像对有不对。王越一个人躺在病房里,腿上的伤他还不敢大幅度翻身,但心里面早就波涛汹涌了。他不知道的是,在医院走廊尽头的值班室,有个人和他一样难以入眠。

王越出院的前两天,美林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凌睿在帮王越检查,凌睿说:“小越恢复得不错,马上就可以出院了。”凌睿高兴也不高兴,说完就立刻出去了。

王越忍不住夸了凌睿两句,不知道触动了美林那一根神经,她大吼道:“凌医生,凌医生,什么都是凌医生好。王越,你和凌医生真的只是医生和病人?”

王越没见过发这么大脾气的美林,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他感觉自己对不起凌医生,也对不起美林,过了半天只喃喃出一句,“还是同乡。”

美林意识到自己情绪激动失态了,她收拾好王越的餐具,说:“你好好休息,过两天我们就出院。”美林领着餐盒走出医院大门的时候,忍不住留下几滴眼泪。对不起,王越,真的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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