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错位

　　“小李，115病房的王越去哪儿了。”凌睿一上班，想着今天王越应该出院，却没想到病房里的王越消失得无影无踪。只能逮个护士问问情况。

　　“凌医生，王越昨天出院了，您正好没在。”那晚凌睿安慰完王越心思烦乱，一宿没睡，第二天顶着熊猫眼打着哈欠被主任撞到了，主任说他这个状态容易出事故，怪了两句把他赶回家睡觉了。

　　“他是我的病人，谁允许他出院的。”凌睿有些生气，但还是压着语气，怎么不声不响地人就走了。

　　“昨天王越的家属问他能不能出院，主任看了一下他的情况，没问题了就让他办手续出院了。”

　　“好的，我知道了，没事了。”凌睿调整一下心态，转身回办公室。本来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没必要生气，凌睿劝自己。可他还想见见小越，凌睿心里还是放不下。算了，见了又能干什么呢。

　　凌睿啊，你和他现在就属于分了手，小越早就是前男友了，再见只会让两个人尴尬。

　　可是小越从来没正式和自己说分手啊。前天还抱着自己哭呢。

　　没说过分手又怎么样，他现在都有女朋友了。小越现在就是前任了。

　　前任了又怎么样，前任就不能见了。

　　可小越恐怕不喜欢被打扰啊。你们都有自己的生活了。人家根本不喜欢你去干涉他现在都生活。

　　但小越现在明显过得不好啊。你忍心看着小越自己扛起这么多。

　　但你去小越就能接受你？你想干什么，当小三破坏人家感情嘛！

　　就当是普通朋友，普通朋友不能相互关心吗？再说他还是我的病人。

　　凌睿你摸着良心说，你能只把小越当成普通朋友或者是病人？你控制不住你自己，把握不好分寸只会两个人难堪，不对，三个人，还有胡美林。

　　凌睿这一坐下，脑子里两个小人就开始吵架，谁也说服不了谁，一个小时了，工作进度几乎为零。

　　“凌睿，你跟我来一下。”主任一声话，让揉着脑袋发愁的凌睿清醒过来了。

　　到了主任办公室，主任倒是挺客气，开口先问：“小凌啊，最近家里都挺好啊。”

　　“挺好的。”凌睿的脑子开始飞速旋转，一般领导问候自己的家人，恐怕不是什么好兆头啊。

　　“你别紧张，我就是随便问问。小凌，最近感觉工作怎么样啊。”

　　这个语气和蔼可亲，怎么又是个送命题，凌睿觉得最近除了前两天犯困，也没什么差错。就照实回答：“工作，工作还行。最近病人不算多，手术排得也挺充足，刚好能锻炼自己。”

　　“嗯，没什么事就行。”主任还是一脸慈祥，“小凌啊，不过我看你最近状态不怎样啊。前两天就跟好几天没睡了似的，今天又心不在焉的，这个样子不行啊。咱们做医生的，得谨慎、严谨，要对病人负责。你这个样子，不太好啊。”

　　“对不起主任，我就是最近休息不太好。我一定马上调整，认真用心的对待每个病人。”

　　“没事，你也别多想。你工作一直挺好的，对病人也很上心。但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啊，休息好才能好好工作。”

　　“是，主任。”

　　“你是咱们科室最有前途的，在德国留过学，又是我师弟推荐过来的，你的能力我信得过你。但我还是得提醒你，但对工作、对临床一定认真啊。虽然现在才回国一年多，但评职称什么的，我一定是优先考虑你的。不过你一直这个状态可不行。”

　　“好，主任，我记下了。我一定好好调整状态，认真工作。”听到这里，凌睿松了口气。

　　“嗯，回去吧。状态不好要赶紧调整，再不行去隔壁科室找同事看看。”

　　从主任办公室出来，凌睿扑在工作上，可是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脑子里想的还是王越。凌睿仰面半躺在办公椅上，对着窗户下神。

　　“凌睿，你咋了。”同事彭博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主任和你说啥了啊，你这样子。”

　　“没啥，就说我最近工作状态不好呗。”凌睿从抽屉里扒拉饭卡，准备去员工餐厅。但他突然看到彭博手里的外卖，“彭博，你订的外卖是送上楼，还是去门口取啊。”

　　“这个，我一般让小哥放护士站。”彭博挖了一大口饭，“怎么，这百年一遇，凌医生是想吃外卖了。也是，咱那餐厅，吃一年早该腻了。”

　　凌睿从不点外卖，一因为是自己会做饭，不喜欢外卖的味道；二是以前王越告诉过他，有些外卖的商家用的都是即食包，就拆开加热一下，根本不是现做的，不健康。不过现在，他突然想，如果自己点外卖，会不会遇到小越。但一想到王越现在恐怕不喜欢自己打扰他，凌睿还是拿着饭卡去了餐厅。

　　晚上下了班，凌睿刷着朋友圈，看到王越发的还是工作广告，心里就知道，他刚出院就工作去了。凌睿放下手机，准备吃饭，忍不住想小越工作起来恐怕又不会好好吃饭了。又拿起手机，对着自己刚做好的晚饭拍张照，发了一条仅一人可见的朋友圈，“今天也要好好吃饭哦”。

　　凌睿吃完饭，拿起手机对着那条朋友圈，过了一会儿又看一下，果然，没有评论，没有点赞。不禁心里暗暗嘲讽了，凌睿你到底在期待这些什么

　　但凌睿的小心思早就达成了。王越此时正在美林的小餐馆里，扒着一盘剩饭。他划着手机，看着某人朋友圈的页面。真好，好好吃饭，好好照顾自己。王越盯着手机屏幕上的照片，又感慨，他做饭还是那么好，可惜自己吃不到了。

　　王越对着朋友圈下神呢，美林突然给他端来两盘菜，还把他的饭夺走了，换上了碗新的。

　　“这，今天是怎么了。”

　　“没咋，吃新的。”美林说着还给他开了瓶啤酒。

　　“咱们说过的，不能把王超丢了的。”王越记得，他们都知道带着王超，日子太苦了，美林提过一次，要把王超丢了。王越那次是答应了的，不过最后两个人都感觉良心上过不去，就又捡回来了。那次，美林也是新给他做的饭食。

　　“不丢，说过不丢就不丢了。”美林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喝了一大口，“王越，吃完饭，咱俩好好聊聊。”

　　“好啊。”王越也喝了一大口酒，其实两个人早就该聊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