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小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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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闹了这么一出，晚宴的后半程，周家和温家几个人都没什么心情继续装着笑脸同皇帝说话了，都很有默契的低着头认真吃饭，周絮的辈分小，座位都在尾席，只要皇上注意不到他，他就都能安安静静地吃完一顿晚饭，赫连翊可能也是被他父皇的一番言论震惊到了，默默地在一边不怎么说话，皇上不知道为什么后半段也没有搞什么事情，左右搞事也没有人接他的眼色，这一个晚宴才终于是有惊无险的吃完了。

　　席面终于散了，赫连翊没有跟着皇上回宫，反而迎着周絮的方向走来，“阿絮—”

　　周絮闻声停下脚步，跟父兄交代，“兄长，父亲先行一步。”

　　周清停顿了一下，看到了远处那道明黄色的身影，轻轻的点了点头，“好。”说完跟着周怀章一起走了。

　　赫连翊走过来，周絮对着他行礼，“参见太子殿下。”

　　“阿絮不必多礼。”赫连翊把人扶起来，上下打量了一下他，松了口气的样子，“此去一趟，北方坏境恶劣，阿絮受苦了，可有受伤？”

　　周絮淡淡的笑笑，“不曾受伤，有劳太子殿下关心。”

　　“那便好。”赫连翊停顿了一会儿，好像有些说不出口，“那个……”

　　“太子殿下，想要说什么不妨直言。”周絮实在是有些赶时间，只想催着赫连翊赶快放他走。

　　“父皇最近思想有些奇怪，今日在宴上如有冒犯，还请阿絮和温将军不要见怪。”赫连翊是当朝太子，身份尊贵，活了这么大也没说过这样的话，还没干什么先把自己憋个大红脸。

　　周絮躬身行礼，“太子殿下折煞臣等了，万不敢对圣上怨怼。”

　　赫连翊沉默着，看着眼前毕恭毕敬的周絮，良久叹了口气，“阿絮，你一定要这么跟我说话吗？”

　　“太子殿下……”

　　“算了，不必说了，你退下吧。”赫连翊突然打断周絮的话，有些烦躁的挥了挥手说道。

　　“阿絮告退。”

　　看着周絮远去的身影，外出两年，他们也都不是小孩子了，周絮的变化更为明显，他的个子长得更高，看起来身材更为济紧实，战场两年磨砺让他的脸上褪了稚嫩，添了几分刚毅和英勇，身上更是带了几分战场杀伐的气质，和世代从文的周家人站在一起完全像是两家人，竟是跟温将军的气质更像些。

　　赫连翊不由得想起当年刚入宫的小奶团子，赫连翊比周絮要年长两岁，周絮和温衍入宫之前，他都是一个人在太子宫，他早早就被立为了太子，身份尊贵，在宫里的孩子还在满宫里跑着玩的时候，他就已经在上书房学习治国理政了，偶尔想要外出玩耍，宫里的其他皇子们又从小都被各自的母妃耳提面命不要和他走的太近，所以根本无人敢和他一起玩，他的亲生母妃又过身的得太早，在宫中也没个依仗，所以他从小到大都是一个人，独来独往，没有人顶撞他，也从来没有过朋友。

　　直到周絮和温衍在外面闹到厉害，被自家父亲扔进宫里，当时小小的周絮进宫第一天就为了太子殿下打了一架，那群皇子在背地里议论他，他就在后面听着，他本来都已经习惯了这些闲言碎语的琐碎之事，也并不在乎他们的议论，反正这些人不敢在他面前说这些，在皇宫里生活了这么多年，他早就已经习惯了，但是那天突然出现了一个从未谋面的小孩子，穿着白白净净的衣衫，出手倒是十分利落果断，也不管面前人的身份就把那个闲言的皇子踹翻在地上，一张小脸绷的紧紧的自报家门，“我是太子殿下的伴读，太子殿下是这个宫里除了皇帝陛下以外最尊贵的人，其实你们能随便侮辱的？看你们衣着不俗，不是大家公子也是皇室贵亲，怎的如此没有修养，此等污言你们也说得出口。”说罢还十分嫌弃的撇了撇嘴，和旁边的温衍吐槽，“皇宫里的人，还不如市井，我家下人都知道不可在背后语人，他们居然不懂。”

　　后面那个皇子不服气搬来了自己的母妃，还是赫连翊现身，那位皇妃才没有将事情闹大，其余人走后，周絮还扬着一张小脸看他，“你就是太子殿下吗？”

　　小赫连翊点了点头，“我不曾有过伴读。”

　　“以后你就有了啊，我是周絮，这是我弟弟温衍，从今以后我们就是你的伴读了，我们保护你。”小周絮拍着自己的胸脯说，脸上笑眯眯的很好看，“而且你是太子诶，你怎么能听着他们在背后说你呢，不管是谁都不应该在别人背后说人坏话，他们欺负你，你就应该教训他们，如果以后你不好出手的话，我可以帮你，放心有我在，不会有人欺负你了。”

　　当时赫连翊怎么说的来着？还记得他当时羞红了一张脸，结结巴巴的嘴硬，“我……我才没受欺负，不需要你们保护。”我只是不想跟他们计较而已。

　　赫连翊想着小时候的自己，摇头笑了笑，人啊，没有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但是只要有人能体谅自己的委屈，有人关系有人出头了以后，就会觉得以前的种种，万般委屈。

　　在赫连翊看来，周絮是第一个关心爱护他的人，是周絮当时的一番话点醒了他，他是身份尊贵的太子，凭什么要受那些杂碎的肮脏气，当年侮辱过他，暗地里嘲讽过他的，都该死。

　　不知道这番独白如果周絮知晓了会怎么想，他的无心之举会造成这样的后果。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此时的周絮可没兴趣关心这种事情，他正急着往温府去见温衍，半路却被韩英拦下了。

　　周絮皱了皱眉头，“你干嘛？”

　　“诶诶诶，别打。”韩英抱着脑袋躲闪周絮的攻击，“是温公子让我来告诉你，他在咱们家。”

　　听到这周絮才停了手，“不早说。”说完还没等韩英反应过来，人就没影了。

　　韩英揉了揉自己的脑袋，“你也没给我机会说啊，真是的，急什么，人又不会跑。”

　　“人是不会跑，但是该着急还是要着急的。”旁边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方平说道，“就跟我们当时一样，本来在江南玩得好好的，不知道在哪听到的消息，说你们赢了，也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启程，公子带着我就往京都跑，景也不看了，好吃的也不吃了，一门心思就往京都跑，结果居然是我们先回来了。”

　　“你从哪冒出来的。”方平说了一大串，韩英才插上一句话，终于问出了这句话。

　　方平翻了个白眼，“不是，你这关注点是不是有点偏啊。”说完嫌弃的闪走了。

　　韩英挠了挠头，“偏吗？还好吧。”

　　周絮成功回到自家府邸，还没进自家院子，又被周清拦了下来，周絮简直崩溃了，今天晚上怎么回事，为什么所有人都在阻拦他，他就想去见温衍一面，怎么有这么多阻拦？周絮扶额看着自己长兄，气息微弱，“兄长又有何事？”

　　周清看着他猴急的样子摇了摇头，“人就在你院子好好的待着呢，你晚个一时半刻他也跑不了，我有话要问你。”

　　“我大概知道兄长要问什么。”周絮叹了口气，果然今天是太子殿下做的有些过了，当时在城门周絮就察觉到自家兄长估计是察觉到了什么。

　　“既然你知道，那你是怎么想的，阿衍和太子？”

　　周絮有些无奈的看了周清一眼，“兄长你想什么呢，我怎么可能会跟太子呢？再说我和阿衍的事情不都是从小就决定好了的吗？”

　　“那是戏言，你们都长大了，不会有人因为小时候两家母亲的一句戏言就当真，如果你真的……”

　　“兄长。”周絮打断他的话，“你别说了，我对阿衍，自是不同的，而对太子，只有忠君之情，并无二心。”

　　周清愣了愣，看着周絮认真的脸，笑了笑，“我这担心确实有些多余，是父亲不放心，非要谴我来问一问。”

　　“我知道，还劳烦兄长告知父亲，阿絮不会陷整个周家于不义。”

　　周清笑着摇了摇头，“不是的，阿絮，父亲并不是担心你若是爱慕太子会陷周家不义，父亲是怕你对阿衍无义，但是迫于儿时戏言而不能遵从自己的意愿，父亲想你跟自己真正喜欢的人过一辈子。”

　　周絮扬了扬笑容，“兄长，我知道的。”

　　“行了行了。”周清颇有些嫌弃的摆了摆手，“留着点笑容回院子笑吧，你的人还在院子里等你呢。”

　　“啊对了。”周絮一拍脑门，“兄长自便，阿絮先走了。”连走都嫌慢，直接运用轻功飞到了自己的院子，周清看着周絮这番操作，也是目瞪口呆，随后反应过来笑了笑，“还真是耽误你了。”

　　走回自己院子的时候嘴里还在嘟囔着，“父亲也是，看阿絮这个样子，分明就是心仪到不行了，非要让我来问，去那碍眼，耽误人家小情侣久别重逢。”

作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