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陆，辛苦你了。”前前后后一个多月，王超治疗的手续终于都做好了。
“现在，王超就可以去深城接受术前疗养了。”陆医生把最后的文件拿给凌睿。
“你打算怎么办啊？”陆医生淡淡地问凌睿。
“什么怎么办啊？把人送过去呗，好不容易办下来，多亏你啊，老陆。”凌睿拿着文件看，不回视陆医生。
“王超过去了，王越呢？算了，那边护理其实挺全面，不用家属陪也可以。”
凌睿没想到陆医生接着说：“但是，王越会同意吗？凌睿，我不是傻子。这一个月，我什么都看出来了。难怪当初那么多漂亮小姑娘你看不上，现在也不结婚，原来有这么个人啊。”陆医生喝着茶，语气淡淡的，好像在谈论着今天的天气和菜价。
“对不起，老陆，我……”老同学都说到这份上了，凌睿也不能再藏着掖着了。
“你啊，不够意思，现在大家都挺开放的，和我，你藏什么呢，还一藏这么多年。”
“老陆我……小越他……这样吧，我请你吃饭，给你赔罪，顺便犒劳犒劳咱陆主任。”凌睿本来也要请陆医生吃饭，现在把主题拉回来了。
“吃饭啊，吃饭可以，不过不喝酒了。”陆医生也不推辞。
到了餐厅，凌睿打趣陆医生，“要不再喝点？”看陆医生连连摇头的样子，凌睿忍不住说：“怎么，难不成，嫂子真没让你进门？”
“兄弟，能不提了吗？反正今天说什么也不喝了？”陆医生倒了杯橙汁，“你喝成那样，王越没生气？”还没等凌睿反应，陆医生又自己否定了，“算了，王越看着跟个小猫一样，哪敢对你生气，你指不定怎么欺负人家呢。”
“我倒是希望他生气呢。我怎么会欺负他啊，是他……”凌睿看着一脸苦相，欲言又止，有话又不知道怎么表达的样子。
“那你俩到底咋回事啊？还不打算说说？”陆医生感觉都急了。
“说，从哪儿说啊。”凌睿提起来又有些害羞，但还是把他和王越的事说了个七七八八。
“你小子行啊，瞒着我们这么久。”陆医生听完后佯装怪凌睿不够意思。“那现在就是说，给王超治病这半年，你俩就这么着？”
“嗯，不这么着还能怎么样啊？”
“就这么耗着？”陆医生好像对凌睿的回答很不满意。
“不耗着能怎么办啊？小越现在对我忽冷忽热的，我也搞不懂，他几分真几分假。大概小越想的就是给王超治完后，就这个人结婚过日子。”
“那你就耗过这半年，给人家哥哥治病，然后看着他和别人步入婚姻的殿堂，给你自己的恋爱写个墓志铭。”
“那不行，”听到这个凌睿可警觉了，“可，现在，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啊 。”
“唉，”陆医生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啊，你就没想想，当初王越为啥要不声不响地离开。”
“不过就是为了我去德国的事呗。”
“嗯，是。”陆医生没反驳他，转过来问他：“你下午没什么事吧？”
“没啊，就是给小越送过这些去，然后说一说王超的事。”
“那就行。”陆医生转身去离开，回来的时候带了两瓶酒，还是都是高度的。
陆医生也没犹豫，回来就开了，摆在凌睿面前，“喝！”
“不是说，今天不喝吗？”凌睿对着酒，疑惑地问。
“我不喝，你喝。”陆医生拿了好几个杯子，不停地倒酒，“你就是当局者迷糊，不，你和王越现在就是太清醒了，你们俩要想进展，非得有个人迷糊不行。”
“啊？”凌睿没怎么搞明白，但还是被陆医生一杯接一杯地灌酒。仔细想想也对，两个人可不得有个迷糊的吗？一次是王越发烧，一次是凌睿醉酒。
感觉灌得差不多了，陆医生就把酒撤了，“还没上头吧，赶紧去结账，不是老陆抠门，主要是你嫂子管的严。”
“老陆你不行，你看看哥，小越对我啊，那叫体贴，我说什么就是什么，”凌睿结完帐回来，还不忘了嘲笑陆医生，人险些趴桌子底下，“但我也希望小越管管我啊……”这话说得还带几分哭腔。
陆医生感觉差不多了，就给王越打电话来接人。因为王超的关系，两个人是有联系的。
凌睿还在继续和陆医生掰扯，“老陆，你这个家庭地位，就不行。你看看我，我……小越可听我的话了……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是是是，你厉害。”陆医生敷衍着凌睿，腹诽道：你这个家庭地位还没把人完全追到手呢，我这叫宠媳妇。
王越到的时候显然有些局促，他不知道该怎么从陆医生手里接过醉了凌睿。
陆医生倒是大大方方的，把材料和凌睿一起交给他，说：“人你就带回去吧，你们的事他都说了。王越，你看看凌睿这个样子，好好对他。”说完就扬长而去。
王越听到这话感觉五雷轰顶一样，陆医生都知道了？王越感觉自己变成了一座石像，不知道该怎么挪动身体。凌睿扑在他身上，口里还是叫着“小越小越。”
和上次不一样，王越这次开的自己小摩托来的，他给凌睿带上头盔，在把人安顿好。开起来的小摩托也速度也不慢，凌睿趴在王越背上，紧紧地揽住他的后腰，两个人的身子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
风从耳边划过，掩盖住凌睿的醉话。王越脑子里好像把两个人从认识到现在的经历都回想了一遍，对两个人的未来做了无数种预设。但又好像是什么也没想，自己的脑子已经僵住了，不会思考了一样。王越恍恍惚惚的，自己该怎么办，以后又该怎么面对陆医生。
王越把凌睿带回来家，和上次一样，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人弄上去。他把凌睿放在自己的小床上，自己也累得躺在凌睿旁边，凌睿很自然的把他揽在怀中。王越缓了会儿神，才听清这一路凌睿在说什么。
“小越，你怎么不管管我。老陆，你怕老婆，没出息……小越，特别听话，特别体贴。我喝酒他都不管的……我说一他不敢说二的……可是，小越，我不要你这么听话……你怎么不管管我，你就是不爱我。你看看人家的老婆，小越……老陆……小越，我帮王超治病，你别不要我……小越……”
王越听着这些话，心疼、自责、害羞、矛盾……百味交杂。他轻轻向凌睿怀里靠了靠，抱紧他。原来在凌睿心里，我和“老婆”是一个位置的，可自己明明是个大男人啊。一个男人怎么给另一个男人当老婆？阿睿，你对我这么好，我怎么能耽误你。我爱你，可我不能爱你。这些话，王越不敢说出口。
王越一直压抑自己，他快忍不住了，现在，自己已经舍不得离开凌睿了。可是忍不住也要忍，自己已经逃过一次了，半年后还能再逃一次吗？不开始就不需要结束，就用协议的名义，让自己在他身边待半年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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