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龚俊活像一只被大雨淋湿的狗狗，耷拉着肩膀，有些失魂落魄的模样，往包厢方向走过去。
张哲瀚心口也堵着一口气，懒得搭理他，闪过一丝不忍后，还是气愤占了上风。
两个人一前一后离开，又一前一后回来，只不过换了个顺序。
回来的时候，龚俊走在前头，张哲瀚在他后面，脸上还有被冷水抚过的痕迹。
包厢里的其他人隐约察觉到他们两个氛围不对，但谁都不敢多问一句。
生怕那些应该尘封的往事又被翻出来。
当然，他们都不清楚具体怎么回事，只知道张哲瀚跟龚俊拍戏的时候如胶似漆，跟真的小情侣似的，拍完戏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个人忽然都不搭理对方，没有任何联系。
不对，小雨是知道的。
从首唱会，龚俊没去开始。
两个人几乎就断了联络，没有刻意说要跟对方断绝往来，这是谁都不主动了。
一顿疯狂而炽热的念头，瞬间冷却下来。
其实张哲瀚因为方法派的演戏方式，经常会陷入自己的角色出不了戏，但小雨认识他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证张哲瀚遇上这么长的镇痛期。
这都已经拍完一部电视剧了，怎么还受上一部剧影响。
聚餐不欢而散。
到最后时刻，龚俊有过几秒钟的挣扎，再次主动抛出橄榄枝：“张老师今天晚上在哪个酒店留宿？不然我们去KTV续摊？今天晚上干脆就住同一家酒店好了。”
他不想散。
张哲瀚偏要散：“晚上我要回自己家，就别折腾了。”
“哦……好的，那你们回去，一路小心。赵师傅开车慢点。”
连他保姆车的司机名字都记得，偏偏不记得赴约。
张哲瀚真是没好气，扭头直接上车。
就这么分开了，保姆车渐行渐远，张哲瀚忍住没回头，一直强迫自己看向前面的车窗。
“想回头就回头呗，他在车外，又看不到我们。”小雨在旁边冷不丁冒出一句话。
张哲瀚下得一个哆嗦。
这下小雨更无语了：“感情我在你旁边坐了半天，你压根没发现我跟你一起上车了。”
“不是……可能是生病吧，感觉脑子有点糊涂，反应也很慢。”
“你还知道自己生着病啊？今天早上还骗我说吃过药了。幸好我有随身给你带，现在吃一次。”
小雨给他准备好一次要该吃的那些颗粒，然后又用保温杯的杯盖给他倒了一杯温水。
张哲瀚不情不愿吃了一大把药，把杯盖递回去忍不住调侃：“啧啧啧，咱们小雨哥这么温柔体贴，以后谁要是嫁给你，谁就享福了。”
“呵呵，跟在你身边，还有人看得见我吗。”
张哲瀚耸耸肩，自恋的表情有些欠揍：“没办法，谁让我长得又可爱又帅呢，大家都喜欢我。”
“嘶……肉麻死我算了。”
小雨搓了搓不存在的鸡皮疙瘩：“你俩刚才又咋了？”
“谁俩？”
“别跟我装傻，刚才你俩一起出去，一起回来，气氛完全不对劲。”
“别问我，我也不知道。”
张哲瀚把小雨头上的帽子取下来，往自己的脑袋上盖——能够把他大半张脸直接遮住。
“吃了药头好晕啊，我要睡觉。”
装傻充愣倒是有一套。
“行行行，你要回避就回避，反正也不关我的事。不过有个正事我得告诉你，老章说了，明儿赶航班之前，你必须到他医院复查膝盖，不然明天一走剧组开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两个月查一次，没必要吧……”
“你跟老章说去，反正我就一中间传话的。”
所谓一物降一物，张哲瀚虽然在“三剑客”里处于团宠位置，但出于职业原因，章闻在两个人的健康方面总是有着绝对的话语权。
就连张哲瀚也没有拒绝的勇气。
“去去去，我去还不行嘛……你别吵我了，让我睡会。”
睡着就能做美梦。
梦里是被他刻意抛弃的四个月的回忆。
记得刚认识第一天，龚俊就把喝醉了的嗯他扛回酒店，照顾到半夜。
刚认识的第三天就加上了微信，两个人客客气气，打了个招呼。
刚认识的第五天，剧组开机，他俩个子拿着三根香拜了各路神佛。
开机后不到一周，龚俊就给他煮了鱼粉开小灶，两个人缩在龚俊的房车上，吹着空调，吃着龚俊亲手煮的渔粉。
还有那次完全出乎意料的鸡汤。
太多太多，历历在目。
其实龚俊对他真的很好，好到总让人产生想依靠他的念头。
张哲瀚从来没想过给自己的性向设定框架，他可以喜欢女孩，也可以喜欢男生，只要产生心动那就没错。
所以拍摄期间，他有意放纵自己入戏，也有意放纵自己对龚俊的依赖。
但是——
偷偷伸出去想要抓一颗糖吃的手被猝不及防斩断，那种感觉真的太痛了。
[龚俊，那个时候为什么没来？]
到了深夜，他还是没按捺住自己的情绪，手贱地给某人发了条微信过去。
没想到对方也没睡。
“对方正在输入中……”让他的整颗心都被揪起来。
等了好几分钟，却没有等到一句完整的回答。
张哲瀚又给他发过去：[别装傻，也别撒谎，跟我说实话]
龚俊直接给他打来电话。
张哲瀚犹豫两秒，还是选择接听。
“你没有看到我送的花篮吗？”龚俊不需要多问就明白他问的是为什么没去首唱会。
“我要的是人来，不是花篮来。”
“我以为你看到过我的解释。”
张哲瀚语气逐渐激烈：“我不想听那些理由，我从很早之前就对你发出邀请，如果你有心要来，工作完全可以提前乔好，而不是临到头轻飘飘的来一句有工作要去外地。”
他放不下。
这让他寝食难安，即使再过去一年，十年，只要他想到任何跟龚俊有关的因素，都会让他想起自己站在台上的那份无措和失望。
这个心结必须解开。
也只有龚俊能够帮他解开。
疯子想一出是一出，他那个性子，是没办法一直装风情云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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