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蓝曦臣的关系,金光瑶是要给姑苏蓝氏一些面子的,再加上兰陵金氏家大业大,若兰陵金氏不说什么,那么其他世家也就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金光瑶对各世家的人说:“夷陵老祖已经身陨不夜天,想必他在这乱葬岗留下的那些邪祟不日便会随着夷陵老祖一并销声匿迹。况且含光君是姑苏蓝氏的人,最后对含光君如何惩戒,如何定夺,也都应当以姑苏蓝氏家法为准,再加上含光君可是有蓝玄前辈撑腰的,蓝玄前辈是何许人,曾经让整个修真界闻风丧胆的鬼见愁,阎王要人三更死,还可留人到四更。他蓝清淮若是想人三更死,那就必须三更死。”金光瑶一来是给蓝曦臣一点面子,更重要的是因为,蓝清淮是修真界大小世家都惹不起的人物,金光瑶更是不会将祸端往自己身上揽。
姚宗主说道:“既然金宗主和蓝老先生都发话了,那我们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其他世家纷纷离开乱葬岗,临走前,金光瑶对蓝曦臣道:“二哥,我言尽于此,至于如何惩戒含光君才可服众,还望二哥心里有数,闵善,我们走。”金光瑶带着兰陵金氏和秣陵苏氏的人离开了乱葬岗,如此只剩下蓝湛、蓝曦臣、江澄以及姑苏蓝氏众多长辈对峙。
“忘机,你三个月前在仙门百家面前公然帮着魏婴,今日又私藏温氏余孽,已铸下大错,你不能一错再错了!”蓝启仁劝道。
“叔父,稚子无辜。”
“既然如此,那孩子的事,日后再议,你且跟我们回云深不知处。”
蓝湛回绝道:“忘机请求众位叔伯退出乱葬岗,七日之内,忘机定回云深不知处自行领罚。”
“为何是七日?”
“我要去不夜天。”
蓝启仁一听,脸都气白了,厉声斥责道:“忘机,你还要执迷不悟到什么时候,事到如今,你竟然还想着去不夜天找寻魏婴的踪迹,好,既然你执意要去不夜天,那你就先过长辈这关!”蓝启仁知道,蓝湛不管怎么样对长辈还是敬重有加的,想着搬出那些叔伯,蓝湛或许就改变心意了,蓝启仁身后的众多长辈也纷纷劝道。
“蓝二公子,魏无羡坠崖当天,我就已经去山谷下看过了,除了陈情以外,只有森森白骨,如今三个月过去了,你就算再去找一次也是徒劳。”江澄说道,“你可不要说,此行你去不夜天,是为了找寻魏无羡的残魂,或者更甚,背离正道,复活魏无羡。”
“未尝不可。”蓝湛说出了让在场的人都为之震惊的话。
“忘机,你若真的想复活魏婴,那叔伯们只能强行带你回云深不知处了!”
至此,乱葬岗上,蓝湛一人独挑蓝家三十三位长辈,那些长辈悉数被蓝湛重伤,蓝湛自己也因此重伤难行,被蓝启仁强行带回了云深不知处。
云深不知处戒律堂前——
“请戒鞭——!”蓝启仁命人去拿戒鞭后,问身旁的几个长辈,“静室那边如何?”
“清淮师兄正在静室照顾从乱葬岗带回来的孩子,还不知道忘机已经被我们带回来的事情,我们已经在静室外布置了先祖结界,不过恐怕就算是先祖结界也困不了清淮师兄太久。只是忘机如此袒护魏无羡,无论如何都要给仙门百家一个交代,方可服众。”其中一个长辈回答道。
弟子请来了戒鞭,蓝启仁取出戒鞭,带着丝灵力将戒鞭重重甩在地面上,廊桥上的木板瞬间被戒鞭的褪去了一层木屑,蓝湛褪去最里层的里衣,光滑白皙的后背展露在众长辈面前,跪在戒律堂前。
蓝曦臣一看蓝启仁居然请来了戒鞭,急忙劝阻道:“叔父,你当真要用戒鞭罚忘机?这若是被清淮叔父知道...”蓝曦臣是知道自己清淮叔父那是极为护短的主,特别是对蓝湛,那是当自己亲儿子宠,若是谁背后说蓝湛的不是,蓝玄定会把那人欺负到三天下不来床,若蓝玄知道此次戒鞭之事,那还不得把整个云深不知处给掀了,“更何况戒鞭伤痕永不消退...”
说到这,蓝湛倒是想起了魏婴说的那句话:哪个男人一辈子不受几次伤,留几个疤。
“你清淮叔父还不知此事。”蓝启仁在戒鞭伤蕴足灵力,“忘机,你可知错!”
“不知,忘机所作所为,皆出自本心。”蓝湛将后背的头发以及抹额都揽到身前,以免一会儿沾了血,“若叔父认为忘机和魏婴有错,忘机愿意一并承担!”
“一并承担,好一句一并承担!魏婴犯下的可是滔天大错,岂是你口中的一句一并承担便可了结的!”
“请叔父行罚!”
静室——
蓝玄悉心照顾着阿苑,他知道蓝湛定会留下这孩子,用灵力探知阿苑的仙根:“看来这孩子仙根尚未开化。”之前魏婴和温情等人还在乱葬岗生活的时候,蓝玄曾经去乱葬岗找过魏婴,见过阿苑,知道阿苑是个懂事的孩子,“改日若是这孩子成了忘机的关门弟子倒也不错,到时候让这孩子随我学一些医理药理,传承我的医术,我就不用费心收徒弟了,如此一举两得的买卖,不做白不做。”
用于退烧的凉水毛巾什么以及一些常备药物,静室都有,因此蓝玄一直没有出过静室,心想算算时间,蓝湛也该从乱葬岗回来了,于是等阿苑烧渐渐褪去,关上静室的门,并且在静室下了封印,以免其他人趁自己不在伤害孩子。
蓝玄下完封印,摇着折扇,哼着小曲儿打算去山门接蓝湛,告诉阿苑已无大碍这个好消息,刚准备踏出静室的庭院,蓝玄就感觉自己鼻子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刚开始蓝玄并未仔细探查这结界,以为是蓝湛提前布置保护阿苑的,笑着说道:“忘机这孩子,有我在还不放心呐,他清淮叔父是什么人,那是姑苏的华佗在世,就发个高烧能难得倒我?”蓝玄自言自语,毫不羞涩地自夸,可是等到蓝玄仔细感知结界的时候,却发现结界似乎有些不对劲,“这个结界,不是忘机设下的,而且灵力混杂。”蓝玄展开流云扇,一阵扇风向结界攻击过去,那结界没有丝毫裂痕,蓝玄自己反而被结界反弹回来的扇风向后退了好几步,蓝玄有点不信,舒展了一下胳膊,“哎呀——,真是奇了怪了,这天底下居然还有我蓝清淮破不开的结界。”
蓝玄握着流云扇展开正经的架势,此时手中的流云扇化为了扶桑剑,脚尖点地,剑尖带出一股青色的灵力流,向结界横扫过去,此时的蓝玄才意识到这是姑苏蓝氏的先祖结界,虽然自己不是没有办法破,但是自己似乎要费点气力了:“看来这是逼我用鬼见愁的实力了。”
就在蓝玄照顾阿苑以及想办法破解先祖结界的时候,此时戒律堂正刮着一场腥风血雨。
戒律堂——
“蓝忘机,你伤了三十三位长辈,我便罚你三十三鞭,可有异议?”
“领罚——!”
“不辨是非——!”蓝启仁握紧手中的戒鞭,向蓝湛的后背抽过去,蓝氏之人少有会有请戒鞭刑的,因此这经久未用的戒鞭打在身上,宛如刀片一般,第一道伤痕最为狭长,直接从蓝湛的左后肩一直延伸到右边的后腰处,那表面的一层血肉硬生生地被戒鞭剔了下来,戒鞭上还带着的血以及从蓝湛后背伤口的血顺着流到廊桥的木板上,滴落到廊桥下白色碎石上,绽开朵朵血花,刺痛围观者的眼睛。
当第一鞭下来的时候,蓝湛本以为自己还能扛一扛,谁想,后背第一鞭戒鞭伤带来的刺痛和麻木感瞬间从后背顺着手臂直通指尖,蓝湛手指抓紧了下身的衣摆,而仅仅只是发出了一声闷哼。
蓝曦臣这才发现,蓝湛并没有运转灵力抵抗戒鞭,完全倚靠自己这血肉之躯硬撑。
“忘机,你为何不用灵力相抗,这样也可少些苦痛。”蓝曦臣作为蓝湛的兄长自然是心疼的,眼下四周长辈都盯着,自己身为宗主,更没有理由离开去找蓝玄。
“不夜天之战,魏婴也并无灵力傍身。”蓝湛拒绝用灵力抵抗戒鞭,他虽然不知道魏婴失去灵力的真相,但是这确实是蓝湛不运转灵力扛戒鞭的原因,蓝湛只感觉自己的丹府隐隐作痛,那是丹府深处,仙根受损的疼。
“不遵训规——!”第二记戒鞭落下,“忘机,你可知自己何错之有!”
“忘机从未觉得自己有错!敢问叔父,孰正孰邪,又孰黑孰白!魏婴从未用他的鬼道做过任何伤天害理之事,他所杀之人皆为真正的邪恶之徒!”蓝湛一直相信魏婴的为人,虽修非常之道,但行正义之事。
蓝启仁见蓝湛依旧如此,再一次扬起了戒鞭,第三鞭和前面两鞭伤口重合的地方,已经是惨不忍睹,血肉模糊,周围的长辈和一些小辈更是捂眼不敢看,戒鞭上更是沾满了蓝湛的鲜血,仔细看还有蓝湛的血肉。
蓝湛身上的戒鞭伤,已经不是普通伤痕可以比拟的了,那是活生生从蓝湛的后背剥下一层血肉来。
“不敬长辈——!”
“忤逆不孝——!”
三十三记戒鞭悉数罚完,蓝湛的背已经没有一块皮肤是完整的了,仙根差点就废了,丹府之处更是疼的支离破碎,金丹上也尽是裂痕,将碎欲碎。
就在蓝湛重伤即将前倾昏厥之际,流云扇从戒律堂的屋际飞过来,回旋了一圈,用灵力放倒了在场的被蓝湛所伤的三十三位长辈,以及手中还拿着戒鞭的蓝启仁,蓝湛前倾倒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那人穿着一袭红衣,瞳眸猩红,看着蓝湛后背的戒鞭伤,跪在蓝湛身前,就让蓝湛这么靠在自己身上,一只手的掌心蕴出灵力给蓝湛治疗后背的戒鞭伤,另一只手收回流云扇,眼神狠厉地扫视着周围所有人,眼神从原来的温文儒雅逐渐变得邪性起来,姑苏蓝氏的长辈已经许久没见过这样的蓝玄了,准确来说,是许久没见过鬼见愁了。
几分钟前,静室庭院——
扶桑剑再次化为折扇,蓝玄的一袭白衣从肩头开始向衣摆变红,瞳眸由原来的水蓝色变为血红色,眼神也变得更加邪魅起来:“区区先祖结界,也拦得住我鬼见愁。”蓝玄飞身到半空,折扇带出红色的灵力,奋力向结界攻击过去,结界终被破开,变为鬼见愁的蓝玄对环境更为敏感起来,“血腥...”说完就飞身向血腥的源头——戒律堂方向去了,等赶到的时候,蓝湛的三十三戒鞭正好一鞭不落全部罚完。
蓝玄轻轻地让蓝湛的头靠在自己的肩上,看着那一道道戒鞭伤,心如刀割,即使自己不断在给蓝湛输送灵力疗伤,可是这戒鞭伤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治好的:“湛儿...,是叔父来晚了,你等一会儿,叔父马上带你去疗伤。”蓝玄轻轻拂去蓝湛鬓角的细汗,虽然“湛儿”这个称呼蓝玄不常叫,但是一心急还是会脱口而出,毕竟蓝玄在蓝湛心目中就和慈父一般。蓝玄让蓝曦臣过来暂时照看蓝湛,自己用灵力暂时帮蓝湛止住了血,让蓝曦臣先带蓝湛回寒室休息。
蓝玄摇着扇子来到蓝启仁面前,揪起蓝启仁的衣领:“蓝启仁——!老子给你胆了是不是!谁让你用戒鞭罚湛儿的!”眼神又转向在场的其他长辈,“还有你们!你们可真是长本事了啊,跟我玩先斩后奏这一出,居然用先祖结界将我困在静室,我看你们活得太安逸,是不是要我鬼见愁给你们一点刺激啊!”蓝玄放开蓝启仁的衣领,手中现出散魂鞭,轻轻一拍地面,就震断了廊桥的木头,散魂鞭带起折断的廊桥木板到半空,对着众长辈横扫了一鞭,“你们罚湛儿那么多鞭,我鬼见愁今天手下留情,只还你们一击散魂鞭已经是便宜你们了!”蓝玄看着手中琉璃色还释放着强大灵力流的散魂鞭,“我们罚湛儿的时候就应该想到,我是鬼见愁,也是姑苏蓝氏的医师,得罪我什么下场,你们应该很清楚了,我记得在忘机六岁的时候,也就是我当执剑长老那年,我就同你们说过,忘机是我的底线,你们碰不得,也不能碰!你们个个身上本就有伤,如今又挨我一击散魂鞭,你们最后是生是死,听天由命,我是不会把我的灵力和修为浪费在你们这些成天把声誉挂在嘴边的人!我就不信,姑苏蓝氏没了你们这些倚老卖老的,就不运转了。”说完,蓝玄收了散魂鞭,向寒室飞身而去,途中红衣也逐渐褪回了白衣。
【寂白:不要以为蓝玄年纪很大,蓝玄是九岁当上执剑长老的,所以蓝玄只比蓝湛大三岁】
寒室——
蓝湛此时不省人事被蓝曦臣安顿在床上,趴着,血又开始顺着皮肤流下来,滴在床边的地面上,蓝玄接过蓝曦臣手中的温毛巾,坐在床边轻柔地替蓝湛擦拭血污:“忘机,若是疼,一定要和我说,叔父尽量轻点。”蓝玄再一次用自己的灵力给蓝湛疗伤,蓝湛的意识一点点清楚起来,后背的伤倒是不像刚才那么疼了,蓝玄的灵力犹如一股暖流游走在蓝湛的灵脉之间,比女修的灵力还要柔和,而这需要极强的灵力控制度。
蓝湛恢复一些意识之后,想起自己昏厥之前看到的不一样的蓝玄:“叔父...,刚才...”
“叔父鬼见愁的狠厉模样,是不是吓到你了?”蓝玄柔声问道,此时的蓝玄和刚才在戒律堂发飙的鬼见愁,真的是判若两人。
“没有...,只是...第一次见到...叔父这样...,原来...这就是叔父...那令人闻风丧胆的...鬼见愁的...模样...,如此看来...,魏婴和您...,倒是...有几分相似...”在那恍惚之间,蓝湛的确在蓝玄的身上看到了魏婴的影子,再加上蓝玄的一身红衣,就更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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