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夫人拨开张老爷的棍子,喊道:“你一年着家没几天,这才回来待几个月啊,就要打死儿子,要打,先把我打死吧。”张夫人说着已经抱住了张哲瀚的肩胛,声泪俱下,拿着帕子给张哲瀚擦着头上的汗。
“夫人,我再不管教他,他要混蛋到什么地步了,不说以后能不能把张家的家业继续做大,先人的基业不葬送在他的手里就可以了。”张老爷拿着棍子立在一旁,脸上也全是汗。
“你管教儿子,我管不着,可是你要打死的是我儿子,我就不能管管了?”张夫人站起来和张老爷理论,不觉得间又哭了起来,“你常年不在家,都是我拉扯着,现在要管教是我以前管得不好了,你不妨先打死我,再处置儿子,我们娘俩也有个伴儿……”
张老爷连连摇头,“我不过打他两下,怎么就要你的命了?”
“舅舅,舅妈,表哥晕过去了……你们快来!”在张老爷和夫人理论的时候,龚俊冲过去,想先把人解下来,但张哲瀚一脸冷汗,嗓子里没说出两句话,就晕倒了。
“你,你……哲瀚有什么闪失,我跟你没完。”张夫人放了句狠话,赶紧去看儿子。
“慈母多败儿啊,慈母多败儿……”张老爷连连感慨,然后就离开了祠堂。
众人七手八脚地把昏倒的张哲瀚从横凳上接下来,龚俊也没思虑太多,直接把人打横抱起往小少爷的房间里跑。可能是因为颠簸,疼昏过去的张哲瀚嘴巴里吐出几个字,“龚俊,多亏你回来了……”
“别说话了,我马上让人去请大夫。”龚俊抱着人也是跑得满头大汗,但一刻也不舍得耽误。
“苏尚……让他一起来……”张哲瀚嘴巴里又吐出几个字,然后再一次昏了过去。
张夫人跟在后面哭得跟泪人一样,龚俊顾着他的伤,让张哲瀚趴在床上,看到腰部以下已经是血肉模糊,他一边吩咐小厮去请苏大夫和苏公子,一边又让丫鬟拿来剪刀和干净的纱布。龚俊跟着商队出去几次,难免有时候遇到小伤,也跟着商队里的老师傅学了几招处理伤口的法子。
他让众人回避,自己不太熟练地剪开张哲瀚已经染了血的裤子,轻轻地把破碎的布料从他损伤的肌肤上拿开。手指上沾了些血渍,龚俊心里泛了点恶心,但还是忍着不适把张哲瀚受伤的地方用纱布擦干净。然后轻轻地盖上被子,等着苏大夫过来。
“哲瀚怎么样了?”张夫人见龚俊出来了赶紧问。
“应该是皮外伤,现在还昏着。我简单处理了一下,等苏大夫来了再看看吧。”龚俊只能 据实相告,但心里还是疑惑到底是怎么一会儿事,要舅舅下这样的死手。
趁着张夫人进去看儿子,龚俊赶紧揪了张哲瀚身边的小厮问。那小厮连连告饶,“表少爷,奴才不过是个下人,不过日常服侍而已,少爷的事那儿敢多问。”
“那他最近爱去什么地方,或者结交了什么朋友?”
“小的真的不知道,表少爷,你就放过小的吧……”那小厮就想赶紧跑掉,转眼看到苏大夫和苏公子来了,伸手一指,“您去问苏公子,他整日与少爷一处喝酒玩乐……”
龚俊见状,赶紧过去,与苏大夫客气了一下,然后把苏尚拦了下来。
“你们和张哲瀚一起做了什么,要闹到这个地步?”
“这个,哲瀚现在怎么样了?”苏尚知道事情不好处理,心里也是愧疚。
“半条命估计没了,”龚俊故意夸大一下,“到底是因为什么事?”
“这,不过是在桂音楼喝了几次酒而已……”苏尚支支吾吾的,“也没什么,不过是听听曲,几顿花酒而已……”
“几顿花酒,至于把舅舅气成这样?”张哲瀚花天酒地也不是第一次了,怎么这一次就搞得天翻地覆的。
“这,大约是为了一个姑娘……”
龚俊满脸疑惑,苏尚趁龚俊愣神的功夫赶紧跑了,他知道张哲瀚叫他来一定是因为桂音楼那个女孩,但是进去了人还晕着呢。
苏大夫给人处理好伤处,吩咐完用药,就准备离开,苏尚还没说听到张哲瀚要说的话,执意拖延时间,哪知苏大夫一声震怒,“你们一起干得好事!回去你就给我闭门思过,没有我的允许不能离开府门半步!”
转身又对张夫人说:“实在惭愧,苏某教子无方,犬子既与张少爷交好,此次令张老爷大怒,犬子定逃不了干系,我回去一定严加管教。”
“是哲瀚顽劣,怎么能怪苏公子。”张夫人自然不能让苏大夫把责任揽过去。
苏大夫连出诊费都没好意思收就拉着苏尚离开了。
张哲瀚一直没醒,张夫人又守在身边,龚俊就没有久留,先去张老爷的书房,这次回来,有些情况还没有说呢。
张老爷坐在梨花木的椅子上,翻着账本,好像刚刚的事情没发生一样。龚俊就先说了一下本次出行的结果,张老爷很满意,对他说:“俊儿啊,你跟着商队历练了两年,现在果然长进不少。舅舅这两年身体不好,跟不了太远的商队,你可帮了大忙啊。”
“舅舅过誉了,现在生意还全靠舅舅和张府的老人。”
“对你,我是一百个放心啊。不像你那个不成器的表哥,天天就知道惹麻烦。你以后啊,可要多帮帮他,他一个人撑不起张家的家业。”
“这是自然,”龚俊心里黯淡了一些,他可不想一辈子留在张家,“表哥不过贪玩而已,日后张府用得到我地方,龚俊自然不遗余力。”
“只是不知道,这次是发生了什么,惹得舅舅如此动怒?”
张老爷把账本合上往桌子上一摔,“我动怒,也不看看他干得那些好事,以前他出去吃喝玩乐,花俩钱睁只眼闭只眼就过去,这次居然闹到家里来了。”
“这到底是什么事?”龚俊眉头微皱,轻声地问。
“倒也没什么,不过是个青楼楚馆的歌妓而已。只是哲瀚这个脾性,必须好好改改了。”张老爷呷了一口茶,他自然不会把一个烟花女子放在眼中,关心的是他自己的儿子,“俊儿啊,你趁着在家这段时间,多去看看哲瀚,让他离那些狐朋狗友远一点儿。”
“是。”龚俊身子微微前倾,行了礼就退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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