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吾爱.我心悦你

魏无羡在说出这一句之前，心里波涛汹涌，一口气问完了之后，也没觉得轻松半分，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尽管姿势不变，自己和蓝忘机的距离如此之近，都能感觉到对方呼吸时微热的气息，左右手各自僵硬地抓着对方的衣领和抹额不放，却因太过紧张而渐渐失了力道，只要蓝湛微微用力，就能脱离了自己的束缚和紧逼，那么自己要的答案就……

蓝忘机就这么定在那里，双手撑着自己后仰的身体，像一本放歪了的书笔挺地斜靠在微弱的支撑上；脸上先是一阵惨白，后又转为微红，两个耳垂更是红得发烫，脑子里更是嗡嗡作响，根本听不见魏无羡略微混乱的呼吸声，却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眼前之人温热的气息，太热了，他快要被这双比星辰还耀眼的眼睛，被这如同火炙传出来的气息，烧死了……

“是。”

这是不知多长时间之后静室里出现的唯一声响

魏无羡没反应过来，这一声回答，声音不大，可以说是简短、平静和从容，但是他感觉眼前这个人好像用了全部的勇气，全部的力量和全部的心意，才把这个字郑重的递到了自己眼前

“你说，什，么——”魏无羡嘴唇微启，甚至觉得有点下巴僵硬，刚才这是自己想说的话，自己刚才，想确认的什么？

蓝忘机脸色已经恢复平静，看似波澜不惊，他收回了撑在背后的右手，伸到脑后，慢慢解下了抹额，牵起魏无羡抓着抹额的手翻转朝上，将抹额放在了他手心，大手轻轻合上了魏无羡的五指，缓缓开口：“蓝氏先祖有云，抹额以约束自我，非命定之人不可取。”他又挡下魏无羡已经有些松开了自己衣领的另一只手，双手环过去轻轻贴着魏无羡的后腰，似乎是想将他托起来，舒了一口气，语气郑重坦诚，“魏婴，我心悦你，你听清了么？”

“……”魏无羡已经讲不出任何话，脑子里闪过无数的画面，他和蓝湛的曾经。

“抹额乃重要之物，非父母妻儿岂能触碰？”——蓝湛被自己贴了符，喝醉后胡乱一闹犯了家规。

“你若没那个意思，就不要随便撩拨别人。”——蓝湛拖着伤腿在玄武洞里责怪自己太过莽撞。

“我曾经把你当作毕生知己”“现在仍是”——蓝湛在百凤山上表明了相信自己。

“魏婴，没有狗。”——蓝湛在聂家吃人堡外挡在自己身前。

“给你，都给你！”——蓝湛好像想把自己喜欢的东西都捧到手心送给自己。

“我有悔，不夜天，没有和你站在一起”——蓝湛在客栈里遗憾当初没有帮到自己。

“这世上，还有人信你。”——蓝湛在云深不知处的雪夜又宽慰了自己。

“非也，我早知道他是魏婴。”——蓝湛在金陵台，当着仙门百家舍命维护自己。

“一条独木桥走到黑的感觉，确实不差。”——蓝湛还记得自己在乱葬岗离别时所说的话

“下不为例。”——蓝湛在云梦莲塘纵容自己偷摘莲蓬吃。

魏婴惊讶于自己本是个不记事的性格，居然在此刻记住了他与蓝湛前世今生所有的瞬间，胸中好似有什么东西要喷薄而出，好似他再不说点什么，就要被眼前之人目光中的柔情给溺毙了。

“蓝忘机啊蓝忘机，我是你什么人啊……”魏婴觉得自己渐渐有些头重脚轻，需要对方回他一句话，才能撑起他的神魂，赶走他此刻的忐忑和慌乱。

“毕生知己。”蓝忘机微一用力，把魏无羡身体往自己这边带了带，补上一句，“命定之人。”

“完了完了——”魏无羡彻底放弃了挣扎，一头栽在蓝忘机温暖的怀里，声音闷闷的，“含光君的心就这么掏出来给了我，本夷陵老祖岂非又多了一条让天下人口诛笔伐的罪状……”

说完，夷陵老祖彻底脱力，在含光君的怀里昏睡了过去。

这一夜，龙胆小筑并没有亮起灯火。

作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