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被白家邀请过去参加宴会,自然也是不能空手去的,就以白家和肖家的交情,薄礼也要准备一份。
白家是书画之家。白家曾祖曾是宫廷画师,因此后辈也受了影响,白大人也是个喜欢收集书画的。
肖战在书阁的一堆字画中挑挑拣拣,王一博亦是挑得眼花缭乱。
看着两位主子为了挑出一副好画而忧思虑神的模样,香茹呈上一碟青梅干还斟了新茶。
王一博原先不爱吃零嘴,可是似乎因为肖战那日带他出门,兴致勃勃地邀请他尝一尝自己最爱吃的这款零嘴之后,他便也爱上了吃这个。
两个人都看着手中的画,又都同时伸手去抓青梅干,手碰到一起的时候,手上只有劈拉的触电感。
王一博因为突如其来的刺痛收回了手指,委屈巴巴地看了肖战一眼。
坐在一旁的肖战见他这咋咋呼呼的模样,却觉得像极了落水的小狗般又蠢又萌,咧开了嘴角。将果碟往王一博的方向推了推。
王一博伸手抓过一颗青梅干入嘴,糖渍的外壳入嘴和酸溜溜的果肉在嘴里味道交杂,酸酸甜甜。
嘴里吃了有滋有味的东西,心里也不觉得困乏了,便继续看着堆着的书画卷轴。
书童又抱过来一堆书画卷轴,看起来并不陈旧。他是在一个沉木箱子里找到的,便一轴一轴放在一起成堆再抱过来。
看着王一博手边未看过的书画卷轴所剩无几,书童便将新找到的卷轴都放在了王一博手边。王一博朝他微微点头示意,看着书童把他看过的卷轴都抱走以后,指尖捏了捏山根。
王一博拿起一副,用手指清扫木尘,慢慢展开。原以为还是那些画着花草树木鸟兽虫鱼之类的,没想到却是一副极妙的丹青。低色度的画作倒让人觉得这幅画像是从过去里偷来的。
画中人看起来不过豆蔻年华,五官端丽,笑起来媚眼如丝。
他徐徐展开,才将女子完整的身形看进眼里。女子纤柔的身子落在木架秋千上,青丝裙摆都随之飘动,清逸绝尘。身后一名漂亮女子也穿着华丽,做着轻推秋千的动作,眉眼中有几分相似。
旁边的地上傍着几支秋菊,落下一两瓣金丝埋在草垛里。
王一博有些心动,手上展开的速度快了些。只见画作落款是肖战的印章,字旁还勾勒着小字——赠白苏。
既是赠白苏,又为何在书阁中白白落灰。
还不待王一博想个清楚,肖战突然从座位上起来,抓住了王一博的手腕,甚至衣袍带翻了桌案上的青梅,白色鎏金磁盘摔得四分五裂。在瓷器裂开的声响中,所有人听见肖战厉声道:“谁让你碰的。”
被质问的王一博呆愣在原地。
香茹放下轻摇的扇子,书童也知道是自己犯了错,立马爬跪到地上,解释道:“少爷,画是我拿过来的,是我的错,和夫人无关。”
肖战依旧僵持着原来的动作,甚至眼神都没有从王一博的手上挪开,书童又要解释,却听见肖战语气不快说道,“放下,然后离开。”
听了肖战的命令,王一博有些委屈,甚至脑袋空白到手足无措地将画卷摊放在桌上,然后看了一眼肖战。肖战的眼里还有未褪去的怒火,两个人的目光就这么撞上。
王一博觉得自己遭受了无妄之灾,可是在纸上写字解释是多么徒劳无功,他的嘴角向下弯了弯,而后慢慢离开。
看着王一博乖乖离去的背影,肖战的脸上突然多了几分慌乱,忙对着跪着的两个人说道,“还不快跟过去。”
人去楼空,肖战的内心也落了一片空白,面无表情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画卷依旧摊开着,仿佛把过去在他的面前铺开。
他本无意对王甜甜置气的,他当然知道不是王一博的错,肖战很清楚,都是自己的错。
用晚膳之时,肖战意料之外没有看见王一博的身影。他的眼眸暗了暗,连着一个午后的烦忧在他的心里又翻腾起来。
他默默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动筷。
白景韫和肖徵对视一眼,齐齐看向肖战。白景韫放下筷子,问道:“小战,甜甜呢?”
肖战回神,面色如故,“她有些胃口不好,便不过来吃了。”
白景韫点点头,即使心知肚明两个人闹了矛盾,也不多过问,只是吩咐下人烹一碗红枣粥,晚些时候给王甜甜送过去。
“夫人还不出来?”
香茹对着书童摇了摇头。王一博将自己锁在房内许久,房内也没听见有什么动静。
肖战手里提了一盅红枣粥,刚入院,便看见交头接耳的两人。香茹张了张嘴,却被肖战挥了挥手屏退。她和书童对视一眼,乖乖退下了。
从书阁回来后,王一博就把自己闷在屋内,甚至脱了鞋袜就往被窝里钻,闷了一头大汗。
肖战在床沿坐下,然后去抽棉被。他一用力,王一博也抓着棉被用力。王一博知道自己的行为有些小孩子气,可是他现在就是不想见肖战。
肖战只好作罢,拖长了声音问:“王甜甜,你热不热啊!”
王一博闷在被窝里没有说话,他又听肖战换了轻快的语气,“王甜甜,你饿不饿啊!赏个脸,起来喝粥呗。”他说着,端出了红枣粥用调羹搅拌着散散热气。
肖战哄人的语气让他想起来和母亲短暂的生活,可是画面模糊极了,只有亲切的语气在他的脑子里盘旋。这么多年,深埋在心底的情绪却突然全部吐露了出来。
热泪从他的眼底逃了出来,闷热的被褥内,王一博因为伤心大口大口呼吸着,身形微微颤抖,发出了抽噎声。
室内沉默这许久,除了瓷器碰撞的声音就是被子里传来的闷闷的抽泣。肖战因此更加自责,重重吸了一口气,说道:“甜甜,对不起。我不该冲你说了重话,都是我不好,你怎么罚我都可以,你能不能不要哭啊!”
王甜甜一哭,他的心就开始乱了。甚至几次几欲张口都硬生生憋了回去。只能在一旁干坐着等人缓过这情绪颠簸的点。
哭声渐弱,肖战试探性地伸出手去拉扯被子。等到慢慢抽走一段棉被,王一博如溺水一般的脸庞出现在他的眼前,他才知道自己的心里乱不是因为被哭声烦得,而是王一博哭了,他竟会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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