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书名:战山为王:冷面小哑巴
作者:溏心荷包蛋

漆黑的屋内亮起温柔的烛火,下人忙里忙外给两人打来热水送来干衣服,余光可见妆台前落着两抹暖黄的身影。

王一博垂着头,眼眶红红,烛光下可以看见眼眸里闪烁着水光。肖战擦干他的耳朵。

他的脸庞就在王一博眼前,可是王一博不敢偏过眼神来看他。可能是怕脆弱的心忽然找到了出口会不停地宣泄眼泪。

肖战轻而缓地将捏着他的耳垂。

伤口处化出的一些黄色脓水和血水交加在一起,肖战满目都是这小小创口的惨状。肖战知道这个伤口好了也会永远地留疤,可是也不能如此亏待。

他小心翼翼去掉伤口“吐出的苦水”。

王一博忽然抬手推开了肖战的手。

肖战的心和手指都跟着缩了一下,“我弄疼你了吗?”

说完,又抬手准备继续,可是王一博偏头的动作真的让他的手指无处安放。涩味在他的心尖蔓延。所有的好意都无功而返,还顺带一些冰寒的冷意包裹他的内心。

他从王一博的脸上嗅到了明显的抗拒,这份抗拒让他觉得找到了王一博反常的理由。肖战的心像扎进水中一般,“行,我不碰你。”

他垂下手,手指碰着他冰冷的衣袍,王一博红色的眼尾忽然又想是烈火烤化他的内心,无可奈何道:“那我去让香茹过来替你上药。”

王一博想当个没反应的瓷娃娃,肖战便是他最好的搭档,默默退出这里,将这一片天地都留给他。

门被阖上,铜环在余震中瞧着木门。

肖战失魂落魄地对香茹招了招手。

珠钗卸下,黑发散开,干燥的白布裹着黑发,从头擦拭到尾。桌上摆着他刚放下的那对耳坠,曾经它也听过来自眼前人的欢歌笑语。

王一博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去盘盘克扣自己的情感,因为多流走一份给肖战,他便给自己少了一分回旋的余地。陷入泥地的人不可以再挣扎,而是要用沉默代替回答。

从一开始,他们就不该介入对方的生命里。人与人之间相处与交道没有王一博想得那么潇洒自如。不过最难的不是去拔除情感的瞬间,而是他知道自己不可以倾心于他,可是没办法抑制本能的心动。

香茹从房间里退出,关门便迎上了兴致不高的肖战。

他问,“她怎么样了?”

两人之间的不寻常,香茹最能体会出来。她既心疼王甜甜,也体贴肖战,心里闷闷叹口气,回答:“太累人,人已经睡了!”

肖战点点头,“我知道了!你也去休息吧!”

“少爷,您也早些进去休息吧!”

听了香茹的话,肖战说好。可是香茹走出了院子也没听见肖战进屋。

今夜格外地冷,雨势依旧极大,噼里啪啦落在瓦上地上,乍添几分凄凉。

王一博在床上翻身醒来,睁开眼却见地上空无一人——肖战不在。

说意外也不意外,毕竟惹恼了肖战的人是他并不错。可是他也委屈,不仅因为被白芷针对给自己召来了一场无妄之灾。更因为少年陷入心动的迷局被肆意拉扯。他知道,他的喜欢是无用的牺牲。

他希望雨能再大些,把他的喜欢冲淡些,这样至少以后的日子都不会太苦。

来势汹汹的秋雨最后也会歇力,只留下潺潺流水和檐下滴答的几声水滴。少年想来想去,让自己累瘫在梦里。

吱呀的开门声终于打破雨声的称霸,肖战的身上带了一点深夜的寒气。可他的手掌炙热,可以满足自己碰一碰王一博的心意。

睡梦中的人将一双手暴露在寒冷的夜里,肖战温热的手掌触碰他微凉的手指,却听见他的低语,肖战有些惊喜地将耳朵凑了过去。

“肖战。”

他听见王一博用微弱的气音说。

这让他如何相信,王一博竟然在梦中低语他的名字。可是他明明不会说话。肖战害怕是自己精神恍惚了,惊诧地继续等待着,或许他能听见第二声。

“肖战。”

“嗯!我在!”肖战按捺不住自己的欢喜,将王一博的手紧紧牵住,轻声细语安慰睡梦中的人,“王甜甜,我在!”

王一博在睡梦中也似乎得到了肖战的回应,轻轻嗯了一声,又安静回那个瓷娃娃。

肖战将他的手放进被窝,又恋恋不舍地打量了床上的人一番。他的每一处都很可爱,每一处都像在肖战的心尖开了一株梅花,芳香四溢。

次日,肖府空荡荡的湖面被秋叶填着轮廓,金黄棕褐的一条镶边。

王一博坐在凉亭边,往水中撒点鱼食逗逗池里丰腴的锦鲤。看它们在落叶,莲叶的茎秆之间穿来穿去,自由自在。

晨起的时候听闻肖战已经出门,他并未表现出多少诧异。毕竟前一晚闹得不愉快,肖战想躲一躲也是应该的。

早晨天挂着热气不大的红色太阳,从东边逐渐升上去。光打在微波粼粼的水面上,像是一片片金甲,王一博被晃得刺眼,一抬眸就刚好看见了在对岸长廊匆匆走过的人。

异样的熟悉感让王一博有一瞬间的愣神,目光不自觉跟随那人的身影过去。两个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王一博在对上那人正脸的时候才发现那人正是朱朗。

王一博还记得人群中的他是如何看着朱朗无情地扔下犯由牌,将他的家人处斩。

往事一幕幕叠加在脑海。

原本就无用的喉咙这时候也像是要高呼冤情般凸凸地跳了起来,他的手臂有些失力,黑白在他的眼前晃成一片,就连脚下的土地都不安分地颠簸着。

他的脚步趔趄了几下,香茹慌张地上去扶住他,“夫人。”

王一博花了许多心力才稳了稳神,比起他无限的恨意,他还有更多的恐惧。

“夫人,你怎么样?”

王一博摇了摇头,目光落回朱朗走过的长廊。蓝色衣袍在郁郁葱葱里慢慢隐去。

香茹的目光追着过去,以为王一博好奇,主动说:“那是朱朗朱大人,是老爷的学生。他能走到今天都是老爷提拔的他。”

王一博不解地望向她。

“从前洛越饥荒,就是老爷向皇上谏言任命朱大人当的巡抚。朱大人将那件事办得很好,处置了一帮贪官,收回了被盘剥的银两。”

贪官?王一博的情绪已难以分辨,他知道终有一日他的父亲会背负这虚假的骂名。他不知道是谁颠倒了黑白,从判官手上接过了生死笔,让一个好人变成坏人,让一帮人生命就此中断。

又为什么要让作恶者居于高位呢?他不懂。假如肖徵不曾举荐,假如朱朗不曾干涉此案,会不会他们便有机会陈情说理?不至于枉死这么多人?

思绪乱成麻团,王一博皱着眉头,陷入无端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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