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刘耀文他们金融系所在的大楼和艺术系隔了十万八千里，但也没有阻碍八卦传遍整个校园。

　　“宋亚轩，学校论坛上帖子都刷爆了，今天早上你接的那个金融系学弟是谁啊？”

　　宋亚轩一刷论坛，果然都是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高糊偷拍照，但即使是马赛克般的画质也没能掩盖住刘耀文优越的长相。

　　评论底下议论纷纷，还说看到他们相当亲密，宋亚轩这么久不恋爱的秘密好像被揭开了。

　　看着同学两眼发光的样子，他只觉得头疼：“是我弟弟，你们想什么呢？”

　　他们在阶梯教室里上了一上午的课，阳光透过玻璃照射进来，把整间教室烘得暖洋洋的。宋亚轩听着老师口中的大学语文，只觉得昏昏欲睡。

　　再次睁开眼睛时是被旁边人怪里怪气的起哄声吵醒的，他半梦半醒间听到大家忽然激动的窃窃私语，天生的好奇心敦促他赶紧清醒过来。

　　结果一睁开眼睛就看到刘耀文就坐在他旁边，还在翻看他被涂得一塌糊涂的教科书：“你醒啦？”

　　宋亚轩感受到四面八方投射过来的八卦视线，还没有整理好思绪就脱口而出：“你来我们班干嘛，大学语文也要蹭课么？”

　　“这都下课了，你到底是睡了多久啊？”刘耀文把手边的矿泉水瓶贴到了宋亚轩脸上，冰凉凉的触感一下子让他打了个激灵。环顾四周时他确实发现人已经走了一大半了，剩下的这些都是想看好戏的。

　　刘耀文把书合上，扯出他课桌里的书包背在身上：“走吧。我刚办完手续听完讲座，中午还有点时间。一起吃个饭，再带我逛逛学校吧。”

　　宋亚轩平时爱去的小食堂在学校最里侧，那边种类比较少单价也不便宜，但胜在清净，不用人挤人。

　　刘耀文低头扒拉了两口面，自然地把宋亚轩碗里不爱吃的青椒挑走：“你们文娱部有学姐联系我，让我明天去面试。”

　　宋亚轩不自然地点头，木木地往下接：“你想来我们部门啊？”

　　其实这些事以前刘耀文也会做，但从上次那晚厨房里的暧昧对话之后，他就开始有了种奇怪的感觉。

　　也是从那天开始，宋亚轩真正意识到他已经没法把刘耀文当一个小朋友看待了。没有哪一家的小朋友会在相互靠近时把气氛搞得如此旖旎，也没有哪个小朋友会让他产生想接吻的错觉。

　　“我还没想好。你呢，你想让我来么？”刘耀文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看他呆愣愣的样子用筷子敲了敲他的餐盘，“吃饭啊，想什么呢？”

　　他说这话时带着隐隐笑意，好看的眼睛往下稍微弯出柔和的弧度，明明表情都很浅，却有种独特的氛围感。

　　“我是想说……随便你啦，你要是觉得我们部门有意思的话来也无所谓，你要是有别的想法的话，我就帮你拒绝了他们呗。”宋亚轩抓紧吃了两口，“反正，他们应该也只是八卦一下。”

　　部门招新那天宋亚轩全程都在走神，新人报名表已经全收上来了，他粗粗一翻里面并没有刘耀文的申请。

　　七点开始集合，七点半进行考核，大家陆陆续续都快表演完一半了也没有看到刘耀文的身影。在又一首情歌唱到高潮时，刘耀文从后门进来坐在了最后一排。

　　前排同部门的朋友显然也发现了，死命地在桌子底下拍宋亚轩的胳膊，宋亚轩不堪其扰地偷偷瞪了他一眼，在最后一个同学自我介绍完后说道：“大家先休息一下吧，剩下的同学可以调整一下状态，表演完想走的可以先走，回去等短信通知。”

　　看着大家走的走、玩手机的玩手机，宋亚轩绕到了刘耀文旁边：“你怎么现在来了？想让我给你开后门啊。”

　　刘耀文单手撑着头，随意地靠在桌上子：“不可以么？学姐可是说我人来就行了。”

　　“哪个学姐说的，那可不行。”宋亚轩装模作样地翻了翻手机里的表格，“今年好苗子可多了呢，你往后排排队，或许还能做个替补。”

　　刘耀文笑了，他直起身子重新靠回椅背上，语调轻松：“开玩笑的，我就是来看看你。刚刚去和主席团的学长打招呼了，我不想加入学生会，空了想做点自己的事。”

　　宋亚轩点点头，他知道刘耀文从高中起就不太喜欢参与学生组织，课余的时候他宁可自己做题或是看一些大部头的专业书。

　　读大学前宋父得知他对金融感兴趣，也曾向许诺如果他有什么专业意向，他也会根据情况给他提供一些帮助。

　　招新完成后他们并排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学校的操场直到宿舍门禁前都会热闹个不停，微风吹过裸露在外的皮肤，由衷地令人放松。

　　宋亚轩缩了缩脖子，随意指向了旁边：“那边的小树林里有条小河，有月光的时候整片都是亮的，特别好看。所以一到夏天，很多情侣会在那里约会。”

　　“那我们要去那里逛逛么？”刘耀文双手插兜，头发被风稍微吹乱了些，却几分有些洒脱的帅气。他接过话茬时极其自然，仿佛已经确认了他们的关系。

　　“啊？不了吧，挺晚的了。再说人家都是情侣，怪尴尬的。”宋亚轩移开视线干笑了两声后，低头数起了水泥路上石头。

　　刘耀文沉默了一会儿， 在夜色里注视着宋亚轩，宋亚轩并没有与他眼神相接，只是若无其事地往前走，走到宿舍楼时他终于开口了：“也是，来日方长嘛。你宿舍到了，晚安。”

　　刘耀文的宿舍楼要再往前走一段路，宋亚轩本想送送他，却被他制止了。

　　他轻轻拍了拍宋亚轩的头，语气无奈却温和：“不用送我了，我认识路，你上去吧。”

　　宋亚轩看着刘耀文的背影消失在小路尽头，心里也平添了些说不出的感情。好像的确有什么不同的东西正在生长，在他没有谈过恋爱的二十几年里，他从未对一个人有过如此特殊的关注与相处。

　　但他也有些害怕，他无法无所顾忌地任由这样的情绪蔓延，因为宋亚轩总觉得这是一个危险的开端，会开始往无法控制的方向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