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小樽时刘耀文和宋亚轩脱离了大部队，没有跟着大家一起去寿司店打卡，直接就去了天狗山。
天狗山是小樽最高点，要乘坐缆车往上。
纷纷扬扬的白雪下，整座城镇像被绵绵的糖霜覆盖住，山顶人不多，只能听见风的声音和雪花落地时簌簌的声响。
广阔的天地间只剩下白雪和高山，也不难理解渡边博子弄清真相后想对着大山喊叫的心情。
宋亚轩拍了几张照后，拉了拉身边的刘耀文：“站到那儿去，给你拍张照。”
刘耀文听话地站到了阳光与山的交界处，没摆什么造型，只微微偏头一笑。他的样子是天生自带了点冷漠感的，即使此刻笑着也全然没有那种甜蜜的味道，反倒像雪地里结出的冰，标致又疏离。
宋亚轩按了几下快门后觉得都挺好，就举着给他看，刘耀文也拿出手机点了点他：“礼尚往来。”
宋亚轩笑起来和他不一样，他总是带着份嫩生生的甜劲，即使已经成年很久了，还有种青少年的天真，在漫无边际的白色里，好看得像个不谙世事的小王子。
“回去之后把这两张洗出来吧，我把我的照片送给你，所以你也要把你的那张给我。”
刘耀文拍得宋亚轩很满意，他刚想airdrop给自己，就被刘耀文眼疾手快地收走了。
“谁要你的照片，自恋鬼。”宋亚轩假装不满地把头别向一边，手却被人从身侧牵住。
他们都带着厚厚的手套，一时间手指交接的触感并不明显。
刘耀文用另一只手整了整宋亚轩松掉的围巾，又把他的毛线帽扶正：“嗯，是我想要你的照片。”
宋亚轩隐约察觉到氛围开始变得暧昧起来，刘耀文的神色太认真，几乎要刺痛他忐忑不安的心：“我们要不……”
“我以前在孤儿院的时候没有考虑过以后，因为我觉得能活到18岁就不错了，然后就是出去打份工不让自己饿死。”
“我遇到叔叔的时候其实是很防备的，我觉得世上所有的好都是要付出代价的，不是今天就是明天。”
“但是我遇到了你，你让我觉得这世上有些好好像是真的。”
“你可能觉得当时自己做过的事说过的话再正常不过，但我不是在正常环境里成长起来的，所以你的那些正常对我来说很珍贵。”
“我以前也没过喜欢的感觉，因为那个环境里没有什么东西是值得喜欢的。”
刘耀文讲到这里顿了一下，他一向冷冷清清的眼神忽然变得柔和起来：“但我之前就说，我有喜欢的人了，这是真的。”
“我喜欢你，宋亚轩。”
宋亚轩一时失声，他曾经觉得无论刘耀文在什么情况下告白他都能开口拒绝，或用一个玩笑搪塞，毕竟在他心里刘耀文就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弟弟。
可他真的太温柔了。
他像是早就知道要被拒绝般带着湿漉漉的难过，但眼睛里又藏着磅礴的爱意，牵手时的力道也不重，仿佛知道他要跑又不想阻拦。
他要怎么拒绝呢？
怎么拒绝都好像有人把全部的真心捧了出来，但你却想去打碎它。
这种罪恶感压得宋亚轩无法开口。
他张了张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刘耀文却先笑了：“我们下山吧。”
回去的一路他都没怎么开口，宋亚轩偷偷观察着他略显倦意的侧脸，心里皱成一团。
之后刘耀文没再提这件事，他们的游学进程也刚好到了去合作学校里学习交流的时候，每个系都忙得人仰马翻。
好不容易到了晚饭时间大家又重新聚在一起，远远就看到刘耀文身后跟了几个日本女孩，正害羞地跟他说着些什么。
身边的朋友看好戏似的吹了声口哨：“你弟弟是真厉害，这才多久啊，桃花运这么旺。”
宋亚轩看了几眼没当回事：“这有什么的，等他回国了还能有联系不成。”
“你会不会太小看了现在的社交科技啊，而且这几个女生都是年后要交换到我们学校读书的，搞不好你未来弟妹就在里面。”
话音未落他的后背就被宋亚轩狠狠拍了一下， 朋友龇牙咧嘴地跳到一边，委屈巴巴地开口：“干嘛？！我就开个玩笑，至于下那么重的手么？”
宋亚轩意识到自己下了重手，却也无法解释自己没来由就冒了鬼火，他看着那边几个有说有笑，向前走了几步，隔着几米就稍稍提高了声音：“刘耀文。”
刘耀文从交谈中抬眼，望向宋亚轩。
他抿了抿嘴唇，语气坚定：“过来。”
刘耀文低头跟女孩们说了些什么，就朝他走过来，敞开的外套被风带起，衣角翻在身后：“怎么了，这么着急？”
宋亚轩没多说什么，把他的拉链上下往上拉好：“没什么，去吃饭吧。”
刘耀文嘴角压着暗笑，权当什么都不知道。
离开北海道的时候还有几个女孩来送行，一个个眼巴巴地围着刘耀文相当不舍。
上了飞机之后刘耀文刚打算睡了一会儿，就听见宋亚轩在旁边说了句：“年后要不你去报名做留学生班的助教得了。”
“啊？为什么？”
“她们不是都喜欢你么？连搞好关系都省了。”
宋亚轩话一说出口就知道自己不对劲，咬着后槽牙往回咽的时候，果然看到了刘耀文了然的表情：“你吃醋啊？”
他刚想反驳，就被刘耀文拍了拍头：“没什么好吃的，我只喜欢你。”
他在大学毕业之后又和刘耀文去过一次小樽，他们专门挑了一个晚上去天狗山上看夜景，整个小樽闪烁着霓虹的样子都尽收眼底。
刘耀文搂住宋亚轩的腰在夜色里提问：“现在你能明白，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非要让人从高中记到成人了么？”
宋亚轩被猎猎晚风吹得有点头晕，他往刘耀文怀里躲了躲：“那你呢，你现在还觉得喜欢一个人就要让他永远记住你么？”
在雪色与夜色间，所有的答案都被一个吻替代。
而那时的他们也不知道，那一刻会成为他们之后的几年里为数不多的温情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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