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凌晨两点，肖战被尖锐的电话铃声轰醒。

“老板要出门，十分钟之后把车开到楼下。”

对方说完就收了线。裸露在外的手臂触碰到温度不太友好的空气，毛孔迅速收缩，连同他的意识一起瞬间清醒。

十月的城市开始变得干燥寒冷，昼夜颠倒的作息让他皮肤粗糙、眼眶发暗，下巴上一层密密的胡渣，看起来倒真的不太像什么好人。

肖战混进洪家已经整整四个月。前期只能给一些地位不高的小混混们当司机，跑跑腿，送送货，也算混了个脸熟。上个月洪家几个小堂主在麻将馆子里玩嗨了，嗑粉，他找准时机和陈队里应外合把他们一锅端了。同时自己开车带着其中一位堂主飞车冲出了警察的包围圈，途中展现高超车技顺利甩开陈队安排的菜鸟，一举崭露头角，被推荐到王一博府上，成为了他众多司机中的一位。

肖战对王一博的了解，仅仅停留在道听途说的层面。因为即便是警方通过线人获得的关于他的信息也非常有限。只知道此人是洪家最得力的干将之一，名义上是洪氏集团里的一位股东，拥有三家酒吧和两家浴场，暗地里却成功策划过好几次金额上百万的交易。但一直以来，警队都没有抓住他任何把柄，只拍到他几张不甚清晰的照片而已。不少线人说他性格乖戾，手段残忍，为人狡猾谨慎，很难接近。肖战在他那里工作了一个月，却连王一博正脸都没见着过。肖战知道他有自己固定的司机，不出意外绝对不会轻易换人。

所以肖战只能自己创造点意外出来。

比如那位司机不小心吃坏了肚子要住院，王一博便不得不找人替代。

肖战迅速的洗脸穿衣，只用六分半钟就把车开了出来。站在车门边毕恭毕敬的低着头，等待老板驾临。

没一会儿就听见密集的脚步声，别墅大门打开，几个黑衣人簇拥着一位身形瘦削而修长的男人快步走来。

肖战这是第一次参与卧底行动，也是第一次真正接触到核心人物，不由自主的有点紧张，只是低着头一动不动，眼看着一双黑色马丁靴走到车门边，突然停了下来。

一分钟不到的静默中，肖战已经全身僵硬。

“我好像没见过你。”低沉的男声发出疑问：“阿成呢？”

旁边立刻有人走上前来解释：“老板，阿成生病住院了，这是力哥推荐来的司机，之前带力哥速度与激情甩条子的那个。查过了，干净的。”

男人嗤笑：“速度与激情？”

“……是力哥原话。”

“行吧，”男人懒洋洋的说道：“速度我体验过，想试试激情。”

肖战强迫自己抬头，四周围灯光昏暗，但他依然可以看清对方的表情，那双眼睛直直盯着自己，目光清冽又带着一股邪气，仿佛可以将他一眼看穿。

肖战心中大震：没想到他这样年轻！

似乎是刚睡醒，王一博顶着一头松软凌乱的头发，发尾调皮的翘向各种方向。眉目清朗，鼻梁高挺，一张脸明明稚气未脱，那眼神却深邃犀利到让肖战不敢直视。

他有没有二十岁？

少年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可以走了吗？我赶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