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昊在学校马路对面的存车处放好车,一溜小跑进了校园,刚跑进去就看见前面五步远的地方有一个熟悉的背影,正塞着耳机大步流星地往前走。
“诶博哥,你怎么也掐点儿来啊?”他紧跑两步搭上了前面人的肩膀。
“起开,热死了。”结果不出意料地被推开了。
王一博不喜欢跟人肢体接触,特别是夏天,他自己清清爽爽的,总嫌别人身上热,挨得稍近点儿都怕别人身上的热气儿渡过来。
偏在肖战面前就啥毛病都没有了,要不是人家嫌他烦,他都能挂人家身上去。
想到这儿杨昊突然跟发现了什么惊天大机密一样又凑过去了:“你今天怎么自己来上学啊?战哥呢?”
怪不得他一眼看见王一博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旁边没有肖战,这可真稀奇,比他周考上了平均线还稀奇。
“我哪儿知道,他又不是我儿子,我上学还得带着他啊?他离了我不知道上学的路怎么走啊?”
王一博这话说的硬气,杨昊撇撇嘴没吭声,心说你也就在人背后敢这么说,当人面儿的时候恨不得自己是人儿子呢。
“怎么着,吵架啦?”杨昊说完就觉得自己这语气,跟打听哥们感情生活的八卦男一样,三分关心七分的幸灾乐祸,他咳了一声让自己显得正经些,“你别跟人战哥犯浑啊,战哥多温和一人,谁不喜欢他啊,平时啥时候见他跟人红过脸,也就是你天天招惹人家,能把战哥弄急了你也真是个人才。”
“屁!他那都是装的!他那嘴,音儿是不高,吐出来的话能把人噎死!”王一博一回想起肖战说的那些个风凉话就脑仁儿疼。
俩人说着话脚下就慢了下来,还没走到教学楼前早自习的铃声就响起来了,杨昊一拍脑门撒腿就跑:“中午等着我一块儿吃饭啊我先闪了!”
文理科不在一栋教学楼,文科楼离食堂近一些,这几天杨昊跟曹志成都是中午下了课来文科班找他们一起吃饭。
开始肖战还说你俩别上来了,我俩下去等就行了。
结果被王一博一语道破天机:屁,他俩就是冲着咱们班这么多女生来的!
这话说得没错,文科班这男女比例真是太吓人了。
王一博一开始跟着肖战来文科班的时候也没想那么多,结果被这满班尽带马尾辫的架势给镇住了——不是他性别歧视,这女生多的地方是非就多,麻烦更多。
这不,他刚一踏进教室,就看见肖战前排的路小小正转着身子趴在他桌上拿着张英语试卷不知道在跟他讨论什么,俩人的头顶都快挨到一块儿了。
王一博走过去把书包往桌子上一扔,“哗啦”一声,动静挺大,正讨论习题的两个人同时抬头看他。
“你迟到了啊。”路小小盯了王一博一眼,一点儿也不怕他的冷脸。
她是十五班的班长,长得乖巧可爱,性格却很泼辣。没有分班之前曾因为被班里的男生当面开玩笑“长得好像苍井空,童颜巨乳”而顺手抄起词典就把人头给砸破了。
从此再也没人敢在她面前提“苍井空”和“胸大”之类的词语了。
王一博没理她,坐下从书包里随意翻出本课本支在面前,趴在了课桌上。
早读他都是睡过去的,老师也都睁只眼闭只眼了。
路小小却又敲敲他的桌面:“你今天放了学打扫卫生啊。”
王一博觉得她实在有点烦,皱了皱眉换了个方向,把脸冲着过道继续睡。
“别睡了,老吴来了。”路小小又敲了敲桌面。
王一博不情不愿地坐好,老吴是他们班主任,教政治的,倒不是说有多严厉,就是特别会做人思想工作,一谈心都是两节晚自习起,王一博被他约谈过一次就怕了他了,之后但凡他的课,他别管听不听,态度看着都挺端正。
“大家都停一下啊,这我们班的新同学。”
老吴身后跟着个瘦瘦小小的男生,低着头,刘海遮着眼,整个人看起来畏畏缩缩的。
“何方,之前就是我们学校的,去年因为身体原因休学了一个学期,今年跟大家一起重读高二。”老吴也没让新同学走自我介绍那一套,直接指了指最后一排的空位,“你先坐那边吧,这周我们会按分班后第一次周练的成绩重新排一下座位。”
“谢谢老师。”何方说话声音很轻,说话时也不看人,眼睛看着地面,似乎是不习惯这么多人的注视,他说完就低着头往老师安排的座位走过去。
他座位在肖战后面,坐下后轻手轻脚地掏出了课本,安静得仿佛不存在。
“好,继续晨读吧,都给我出声啊,发声有助于记忆,别给我当哑巴。”
老吴一声令下,教室里瞬间就响起了此起彼伏的读书声。
背文言文的,背英文单词的,背政治大题的,啥都有。
王一博嘴上没发声,手上却把书本翻得哗哗响。
肖战用课本挡着脸,稍稍偏过去一点跟他说话:“你早上吃饭没?”
王一博意识到这是肖战求和的信号,于是生生地把那句已经冲到嘴边的“你管呢”咽了回去,硬邦邦地吐出一个字:“没。”
“我给你带了包子和豆浆,”肖战伪装成一副在读书的模样,说话时眼睛盯着课本,也不敢去看王一博,心里有些拿不严对方有没有消气,语气就不自觉地软下来,“一马路那家的,你最喜欢的香菇馅,一会儿下了早读吃两个,好不好?”
还好不好……
王一博很想吐槽他这哄幼儿园小朋友的语气,憋了憋却没憋住颧骨的升高,偏又想再端一下架子:“你有空拐到一马路去买包子怎么没空去叫我起床啊?害我都迟到了!”
这语气,显然就是掀篇儿了,肖战弯起眼睛:“行行行,明天保证提供电话叫床服务,行了么?”
他说完才意识到把“叫起床”简述成“叫床”有多么的不合适。
果然王一博立刻就笑喷了,也顾不上伪装了,直接就转过来看着他:“战哥果然不愧是学习能力超强啊,这才刚听过一遍就学会了啊……”
他压低了声音靠近,笑得不怀好意。
肖战知道他说的是他们一起看小片儿的那次。
那次他在厕所里待了很久,事后还被大家调侃说“可以啊战哥,很持久嘛”。
肖战收了收手指,龇起牙:“行了啊老王,别满脑子的有色废料。”
“这话不是战哥说的么,怎么现在成了我满脑子的有色废料?”王一博难得抓一回肖战的话柄,绝不肯轻易地放过他,“战哥,我明早等着你来叫床啊。”
他穿着白底蓝边的校服,额发软软的,笑容甜甜的,即便是说着这样的话,也丝毫不猥琐,还带着种童言无忌的天真。
可肖战还是控制不住地顺着他的话联想到了很多画面。
他在想象里掀起门帘,躺在少年身边,侧身抱着他,嘴唇贴在了他仿若透明的耳垂上:你不是要听我叫床么……
他翻身压在少年身上,捏着他的下巴吻上了他的嘴唇。
两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喉头溢出粗重的喘息和低低的呻吟……
肖战猛地抓住课本,拇指用力得把纸页都弄皱了。
他又一次,对着这个笑容明朗的少年,可耻的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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