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战在六点钟醒了过来，比闹钟还准时。
他睁了会儿眼，然后伸手把那个六点一刻的闹钟按掉了，以免一会儿响起来吓到王一博——这玩意也只是用来以防万一的。
这么一动，他才发现背后热乎乎的，是王一博睡着了又习惯性的抱了过来。
他小心翼翼的把搭在自己腰上的胳膊拿开，身后感觉到动静的人又收紧手臂往前蹭了蹭。
这孩子，清醒时有多冷，睡着时就有多粘人。
肖战笑了笑，想着算了反正时间还早，就再给他抱十分钟吧，然后就感到后背的人又往前拱了一下。
这一下，让他立刻感到自己的后腰被什么硬硬的东西顶着……
肖战睁大了眼，屏住呼吸想要挪开王一博的胳膊转身确认一下，对方却不满的缠的更紧了。
“……”
好了，这下不用看，肖战也能确认顶着自己的是什么了。
其实也很正常。
毕竟……毕竟是青春期的小伙子，火气大，可以理解。
肖战虽说自觉清心寡欲吧，可晨起这种情况还是见怪不怪的。
他只是没想到王一博竟然也到了这样的年龄和阶段。
王一博十五岁了，虽然身体还很单薄，但肩膀已经开始架衣服，手比他的还大，喉结也很明显。
开始有女生追着对他表达好感。
王一博已经是个可以吸引女生的，性成熟的大小伙子了。
该有点自己的空间，跟哥哥分床睡了。
其实分床这件事，在老肖走后肖战就想过。
之前老肖跟王妈妈睡在里间，肖战跟王一博睡在外间，有时半夜被里面搞出的动静乱醒，肖战就会摸出随身听把耳机塞进王一博耳朵里，声音开的很大。
他其实很想劝老肖装个门，这一道门帘实在是什么声音都挡不住。
老肖死后肖战领了一笔他的保险金，大部分还了赌债，剩下的还给了帮他出了丧葬费的大伯和姑姑。
老肖其实并没有欠太多赌债，起码不到要卖房子的地步。
肖战知道姑姑出那个主意，只是想逼走王一博而已。
事情都办完之后肖战跟王一博一起把家里粉刷了一遍，家具重新归置了一下，老肖的床拆了，他们的床搬进了里屋。
那时候肖战其实就想过让王一博睡里屋他睡外屋，但想到孩子怕黑，就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总想着再陪陪他，等他长大一些再分床。
可一转眼，他已经是个有了晨勃的小伙子了。
青春期的性冲动，不好好引导很可能要出事。虽说以王一博的性格大概也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但他俩这样天天贴在一起，孩子想打个飞机都不能……长期压抑也不好。
当然了，总打飞机也不行。
难道他还要跟王一博规定一下每周打飞机的次数吗？
肖战在这个清晨，后腰上抵着王一博硬邦邦的东西，陷入了深深的纠结。
王一博醒来的时候肖战没有在，大概是打奶去了。
他揉了揉眼，坐了起来。
裤裆有一点紧，他低头看了一眼，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他就这么坐了一会儿，然后翻身下床。
等他洗漱完，肖战也回来了，在厨房里给他煎鸡蛋。
终于不是荷包蛋了。
“怎么了？”
在肖战的视线再一次扫过来王一博看过去他却立刻闪开，飘忽不定的看向别处之后，王一博终于开了口。
“没、没什么。”肖战忍住想瞥向某处的目光，又给王一博夹了个煎蛋，“多吃点，补充蛋白。”
指不定……早上刚输出了一把呢。
“……？”
王一博纳闷儿的塞完了四个煎蛋，好吃归好吃，就是有点撑。
“王一博，我……我昨天真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气也别难过了好不好？”
王一博踩着早读的点进了教室，刚坐下过道那边的仝雁就凑了过来，赶走他前面的同学转了个身趴在他书桌上跟他道歉。
王一博蹙了蹙眉，“你压着我书了。”
“啊？哦，对不起对不起，我没看到。”仝雁把胳膊肘从书桌上移开，又把身子伏低从下往上去看王一博，“所以……你原谅我了吗？”
王一博把书包塞进桌兜里，终于没耐心了，“没生气，没难过，没所谓原谅不原谅，只是不想跟你说话而已。”
他这话说的冷硬直白，仝雁的脸一下子就白了，周围原本看热闹的同学也都发出了嗤笑声，仝雁白了的脸又慢慢红了。
她嘴唇抖了抖，最后还是一跺脚，回自己座位上趴着了。
她的脸埋在桌子上，不知道是不是在哭。坐在她前排的女生转过来小声安慰了她两句，看了王一博一眼，敢怒不敢言的样子。
“诶，快看，班花瞪你了。”同桌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碰了碰王一博的胳膊。
王一博头都没转，直接趴在课桌上开始睡觉。
他才不在意什么班不班花，又什么瞪不瞪他。
班花见王一博的同桌注意到了她，又急忙垂下头，小幅度的拍着仝雁的后背，不敢再往这边看了。
仝雁萎了一上午，下午又没事人一样给王一博带可乐，“请你喝！”
这女生……自愈力也太强了吧？王一博有点烦，也有点连续给人下不去台对方却不计较的内疚。
“我不喝。”话虽然还是一样的话，但他这次语气终于没那么生硬了。
王一博的同桌笑嘻嘻的伸手去接，“他不喝我喝，我最喜欢喝可乐了！”
“尿你喜不喜欢喝？”仝雁手一抬收回可乐，翻了个白眼，她面对别的男生全不似对王一博这样做小伏低，牙尖嘴利的很。
“你尿的我就喝。”同桌是个嘴贱的男生，平时没少挨班里女生的打。
仝雁隔着王一博不方便动手，只能用手指点了点他，“行，你等着，一会儿我非看着你喝完！”
上课铃响了，仝雁在回座位之前又动作迅速的把可乐塞进了王一博的桌斗里，然后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赶紧回了座位。
王一博蹙了蹙眉，同桌已经眼疾手快的从他桌斗里把可乐顺走了，还得意洋洋的对仝雁扬了扬，“想请我喝就直说嘛，何必这么拐弯抹角的，反正最后也都是进了我的肚子。”
仝雁对他竖了个中指，不再搭理他了。
晚自习上到七点半，王一博今天没逃课，睡到打铃然后收拾书包走人。
他们现在属于假期补课，再开学就是初三，但他们学校不是什么重点学校，学生没几个在认真学习的，老师抓的也不是特别严，整体气氛并不紧张。
下午活动课到晚自习之间有四十分钟的吃饭时间，大部分的同学都会去学校小卖铺买个烧饼夹豆腐串或是烧饼夹辣条的垫一垫，王一博从来不吃，虽然肖战每周都会给他足够的饭钱。
忍个一个多小时回家就能吃饭了，学校小卖铺的东西也未必卫生，肖战不是怕他饿肚子，而是不想别人都吃他没的吃。
家里经济再紧张，肖战也会照顾到他的自尊心。
“你今天怎么没逃课，是不是上次周练老孙叫你哥来，你挨吵了啊？”
王一博很少能在学校待到下晚自习，仝雁见他往外走就赶紧跟了上去。
“雁子……”班花在后面小声喊了她一句，她也没听见。
王一博每次难得的那点儿自我反思后的内疚总会被她这种没有边界感的自说自话给搞没，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个女生才能不再烦他，于是只能冷着脸不理她。
“你哥比你大几岁啊？我看着他好小的样子，应该也还在上学吧？”
王一博脚下顿了顿，没吭声，继续往前走。
仝雁一路跟着他下楼梯，叽叽喳喳的嘴就没停过，快出校门时才一拍脑门，“遭！我把白雪给忘了！今天有人要堵她，我得给她撑腰去！”她拔腿就往回跑，边跑边回头喊，“我明天给你带肉包子啊！我家门口卖的辣子鸡丁包，超好吃！”
王一博没搭腔，出了校门后看到学校对面的存车处站着几个人，其中一个是他们隔壁班的男生，一手拎着个毛茸茸的小熊，一手夹着烟，另外几个没穿校服，头发花花绿绿的，看着不像学生。
几个人嘻嘻哈哈骂骂咧咧的，惹得出校门的学生都往那边看。
他们堵着存车处的入口，时不时的踢一脚进去推车的男生。
“六班的周大鹏，要泡我们班花，看这架势，班花惨了，啧。”同桌突然凑过来撞了撞王一博的肩膀，王一博皱了皱眉，退开一点，转身就走。
转身时又瞥见那些男生手里明灭的烟火，他掐了掐手指，没有停留。
“今天怎么这么晚，老师晚自习讲题了吗？”
肖战在校门口拐角的路边等着，看到王一博过来招了招手，蹬上自行车就往前骑。
王一博紧跑几步跳上自行车后座，“你别在路灯下面等了，有蚊子。”他用拇指按了按肖战胳膊肘后面的蚊子包。
“哪儿没有蚊子啊，夏天不都是这样。”肖战不甚在意的猛蹬了几下，风灌进他的旧衬衣里，鼓鼓的扬在王一博的脸上。
蹭的他有点痒。
他伸手拉住肖战的衬衣下摆往下拽了拽，盖住了那一小截若隐若现的腰肢。
进门前肖战拉了王一博一下，“那个……咱家今天添了个大件啊。”
他眨眨眼，神秘兮兮的笑容里藏着一点难掩的忐忑不安。
王一博的眉心蹙了蹙，心里有了一些隐隐约约的预感。他推开门，直接走到里屋的门前掀开了门帘。
原本的大床被挪到了老肖之前睡的那个位置，而空出来的地方，放上了一张一米二宽的小床。
连配套的凉席和蚊帐都是新的。
两张床中间还用衣柜横着隔开。
王一博站在门口保持着一个撩帘子的动作，沉默的看着屋里的一切。
“那啥……早就该给你买自己的小床了，这不一直没顾上……”肖战小心翼翼的观察着王一博的脸色，拉着他的胳膊往里走，“快来坐下试试，我铺了两层铺地，可软和了……”
却没拉动。
他转过头，少年像一棵树一样定在房门口。
什么反应都没有，却让他不敢与之对视了。
“我、我先去做饭了……你、你自己试试看看有什么不舒服的没有……”肖战垂下眼帘就往屋外走。
擦肩而过时被王一博抓住了胳膊。
“哥，”少年转头看他，表情和语气似乎都很平静，抓着他的手却很用力，“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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