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战哂笑出声，有讥讽啜在嘴角。
“呵～那我是不是也要提供一份体检报告给你？”
“你入职资料里有。我看过，除了有些亚健康，其他没问题。”又坐回桌前，王一博修长手指交握，“不过我觉得你的记忆似乎有些差，个人建议你改天可以去拍个脑部CT看一下。”
“……”磨着后槽牙，肖战又气又笑，刚刚有所缓解的头疼似乎又加重了。
他单手撑在额上，这人到底是怎么做到如此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的？还这么理直气壮，他就那么笃定自己会答应他？
“我……”
“你心里是不是很好奇我究竟把你当成什么？”
“你……”
“我怎么知道？很简单，这些问题一直写在你脸上。”
“那你……”
“我承认，我对你非常感兴趣，不然也不会想同你签这份协议。”
“可我……”
“别太感性，更没必要把这看作侮辱而急着生气。大家都是混迹社会的成年人，何不先读完这份协议？毕竟你手上这份是很多人梦寐以求而我永远不会给的东西。”
肖战被堵得哑口无言，无力反驳。
王一博言辞间尽是客观和诚恳，这份从容让肖战自叹不如。他自认自己不是心思如白纸的人，只是那层虚伪的保护色在这个男人面前时灵时不灵。
可能是因为他对这人的感觉过于复杂混乱。
在人与人的交往中，当感性超出理性时，人往往会变得不太清醒，所思所想很容易被这段关系中更为理性的那一方所看穿、掌控。
长出一口气，被说服的肖战继续翻看后续条款。说实话，如果不看第一页的约定条件，很容易令人误会这是一份商务合约，其中囊括国内国际各项时尚活动出席名额以及资源引荐承诺。
肖战是带着自己的目的来投奔YB的，不得不承认，这份协议果然如王一博所言诚意十足，里面罗列的条件远超他当初为自己定下的目标。豪不夸张地说，如果签下这份协议，他真的可以少奋斗十年。
可相对应的，他要付出的……
看肖战心动又迟疑的表情，他这些反应都在王一博预料之中。
“你入职那天我就说过，像你这样优秀的人才是YB一直在寻找的，这并不是一句客套话，我很看好你以往的积累。同时，以你的能力，只要进入YB一定会成倍增长。聘用你对我们彼此而言是双赢。
“听HRD说你拒绝过那份劳动合同，因为你认为自己现阶段能为公司创造的价值不值那份待遇。确实如此，那份合同出自我手，我很清楚那个数字背后的溢价，但那并未超出我的接受范围。
“可是资本和资源。我是商人，不做亏本生意是雷打不动的原则。你作为一名成年人，特别是经历过创业的成年人，想必也早过了以为天上会掉馅饼的天真年纪，这个社会没有什么是可以不劳而获的。
“你需要的资源和资本并不是一组具体数字可以衡量的。如果你想得到它们，就需要你付出一些额外代价，并且是我感兴趣的东西。
“现在我告诉你，这代价你付得起，而且协议期限只有一年，接下来就看你自己的意愿了。”
翻到最后一页，上面有王一博龙飞凤舞的署名，旁边的空白处是留给乙方签署的位置。
“可这太突然了……能不能给我一些时间？”
“当然。你的谨慎也是非常打动我的一点。”王一博将桌上那支万宝龙笔递给肖战，“不过，别让我等太久。”
迟疑着接过笔，和拿在手里的一叠纸似有千斤重。
“如果你没有其他问题，”手指再度捏上眉心，王一博语气温和有礼，还有些淡淡疏离，“那么晚安，祝你有个好梦。”
“……晚安。”
看出老板的疲乏，肖战自然也不好再继续待下去，拿着纸笔默默退出房间，为他带上房门。
第二天一早，当肖战熊猫眼圈着红血丝下楼用早餐的时候，王一博的一碗鲜虾小馄饨已经见底。
这人昨晚应该睡得不错，气色清爽，胃口也很好的样子，在看到他来的时候，又让方姨给他添了一碗馄饨，高汤上面漂着厚厚一层翠绿的香菜。
哦对，王一博喜欢吃香菜，在个人喜恶的“饮食”这一项有记录。
刚舀起一颗小馄饨的手顿在那里。
肖战，你有病吧？怎么协议还没签，条款都已经深入脑海？
一时之间他有些不知该怪自己过目不忘还是怪自己代入角色速度过快，总之肖战在狠狠鄙视了自己三秒钟后，才将早饭送进嘴里。
能怎么办？再恨也下不去那个死手饿死自己。
“几天时间我还是等得起的。”
“嗯……嗯？什么？”
一抹极淡的笑意闪过，王一博没再说话。
意识到这男人在揶揄自己没睡好，肖战愈发气闷。可他也实在没反驳的底气，对面这人和他那份协议确实让自己彻夜难眠。
用过早餐，两人先前往这一届的TUBE SHOWROOM，地点在黄浦区的一家酒店。
今天是第一天开展，只面向业内和媒体。
TUBE SHOWROOM颇有些创意游乐场的意思，多是些年轻设计师品牌集结在此。不同于传统大型展会，参展的每个品牌都在此拥有完全独立的呈现空间，可以完整地向时尚买手、媒体和时装爱好者传递设计师的作品和设计理念。
重庆也有类似的SHOWROOM，肖战也曾参加过几回，只是规模和规格都略逊于上海。
今年的主题为CLUB ADVENTUBE，以艺术家源于光的艺术创作为指引，肖战随王一博一同步入十九个如同幻境的房间，像爱丽丝掉进兔子洞，一同沉浸式体验梦在瞳孔中滋长的奇妙。
瞌睡了一路的肖战在进入展馆的瞬间被震撼到，一时间似有无数概念在脑海丛生，燃起他的熊熊斗志。
期间不时碰到人上来跟王一博打招呼攀谈。简单寒暄几句，王一博将身旁的肖战引荐给来人。鬼知道尽管肖战脸上挂着得体微笑，可他内心实则紧张极了。这几人不是时尚杂志主编就是时尚媒体总编，有几张是经常曝光的熟脸儿。
走出TUBE SHOWROOM，两人坐上车，下午到晚上有三场秀要看，所以趁回家换衣服的功夫正好可以在家吃顿午餐。
“刚刚这些人脉权当送你的体验装。”王一博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
“……”
这男人真是魔鬼，无时不刻不在诱惑自己。也不愧是万恶的资本家，给甜头、加筹码，步步为营。
怎么办？再这样下去，他真的要卖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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