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楚辰清瞪大了双眸，一时间竟然忘记了反抗。

他的胸口处，的确是有一道长长的伤疤，像是一条蜈蚣，丑陋无比。

他曾问过怀罪，可怀罪只是铁青着脸，狠狠骂了他一顿，并叫他不要再问。

墨燃，怎会知道……

楚辰清大脑陷入一片空白，像是已经不会思考……

墨燃的手揽上楚辰清的腰，扯开他腰带，撕下他的外衣扔到一旁。

“晚宁，我是真的想你……”墨燃泪眼迷蒙，含糊不清地喊着楚晚宁的名字。

“墨微雨，你认错人了。”楚辰清冷声道，从腰腹处掏出一柄寒光四溢的匕首架到墨燃颈侧，刀锋映出楚辰清泛红的眸子，“看清楚些，我是谁？”

墨燃似是被他吓傻了，愣愣道：“晚宁，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他说话的声音很轻，落到楚辰清的耳朵里，竟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哀求和悲痛。

他像是丝毫没有感受到危险，仍是不管不顾地凑到楚辰清的脸上：“晚宁，师尊，我忍不了了，我等你等了五年，五年啊……”

刀刃割破墨燃冷白的皮肤，殷红的鲜血淌成一条线，顺着手腕滴到楚辰清的脸上，他一字一句道：“墨微雨，好自为之。”

别再靠近了，到此为止吧。

楚辰清阖眸，止不住的泪像断了线似的滑落，和墨燃的鲜血混杂一起，在他脸上晕染成了一朵妖艳明媚的血花。

离得这样近，温热的呼吸喷到脸上，和墨燃的低语交织在一起，丝毫不剩地灌入楚辰清的耳朵，慢慢击垮心底筑起的一道道防线，叫他溃不成军……

甚至，他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下面起了反应。

不，不能……

楚辰清奋力，推开墨燃，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巫山殿冰冷的凉意直透骨髓。

可笑。

楚辰清的冷汗已穿过雪白的中衣，在地上留下一滩水渍。

不知怎的，他的脑袋昏昏沉沉的，像是灌了铅似的，他摇晃着站起身，可是没走两步便一头栽倒在台阶上，正正滚了下去。

“晚宁……”

热……好热……

楚辰清感觉到自己的小腹处似是有一团火，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

他甚至能感受到自己的脸颊发烫，刚刚跌下来的时候磕破了额头，鲜血糊住了双眼，叫他看不清眼前的景象。

他在地上痛苦地蜷缩成一团，冷汗湿了一层又一层，浇不灭焚身的欲火。

刚一进门时的那股异香越发明显，钻入楚辰清的身体里，直叫他意识模糊，冷汗淋漓。

他早该发现的，从墨燃的那句“本座什么时候找你”开始就应该察觉出来的，或许更早，刘公为什么不跟他一起进门……

他想要努力保持清醒，脑袋却是愈发昏沉。

蓦地，一双手将楚辰清死死揽入怀中，他想要挣扎，但是身体使不上半分力气。

“晚宁，我好难受……”

（此处应该有车的，因为你懂我也懂的原因，就吸吸车尾气吧……）

楚辰清醒来的时候，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无一处不在疼，他的身体里还灌着墨燃的东西，只走两步便觉得双腿闭不拢，更叫楚辰清恨不得当场自戕。

他趔趄着走到大殿中央，将那焚着香的炉子一脚踢翻，香灰撒了一地，淡淡的异香在殿内散开，昭示着昨晚的大梦一场。

看着墨燃睡得跟死猪一样，他的心中只觉得恶心和荒唐。

荒唐得无可救药。

他几乎是逃出了巫山殿，一路小跑，避着人逃下了死生之巅。

直到站在死生之巅的山脚，他才如梦初醒，不禁仰头大笑。

可笑可悲。

“你要走了吗？”

楚辰清还未迈步，就听到了雪儿的声音。

他不曾想，第一个这样问他的竟是一个小姑娘。

楚辰清的目光落到雪儿泛红的眸子处，心下难过，也只是叹息一声，强撑起精神打趣道：“不然呢？”

雪儿问道：“回家吗？”

这一句话却是结结实实地将楚辰清问愣了。

家？他哪里有什么家，无悲寺不是，死生之巅更不是，偏偏这两个地方，最是让他刻骨铭心。

可是，四海为家，岂非处处是家？

楚辰清不愿像雪儿透露这些事情，他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

“那我能跟你走吗？”雪儿说的不假思索。

楚辰清再一次被震惊了：“为什么？”

雪儿满不在乎地答道：“你不知道么？”

这句话本是昨夜雪儿问楚辰清时，楚辰清的答话，如今雪儿却是原封不动地还了回来。

楚辰清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竟是不由自主地笑了：“不怕你父亲吗？”

“他早就不管我了。”雪儿抬起了下颔，“我也不需要他管。”

楚辰清又揶揄了几句，昨夜的折腾让他很是疲惫，也就无暇顾及雪儿，见实在是甩不掉她，只能答应。

下山之后，楚辰清找了一家旅店，安排好雪儿，自己才回到房间，好好清理自己的身体。

温水没过楚辰清的身体，他只觉得疲惫，好像整个身体都不属于自己，睁眼闭眼都是昨夜的纠缠不休，翻云覆雨，以及那个刻在骨子里的名字——

楚晚宁。

楚晚宁啊……

晚夜玉衡，北斗仙尊的楚宗师啊……

氤氲的雾气让楚辰清苍白的面容泛起了些许的红色，良久，楚辰清颤抖着拿起一旁的匕首，慢慢抵到自己脸上——

一行血线淌入水中，很快消失无踪。

“咣当”一声，匕首掉落在地。

楚辰清像是卸了全身的力气，仰头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