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无羡看江澄,金凌、聂怀桑和蓝曦臣脸上的表情各不相同,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江澄表情严肃,可这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金凌脸上有些窘迫 ,好似想跟自己说点什么;蓝曦臣依旧挂着浅笑,还不时给在座的人添着茶水;聂怀桑摇着他那名贵的扇子,却对着桌子两眼放光;只有蓝湛淡定地抿了一口茶,还舀了一碗汤放在自己面前。
魏无羡暗自揣测起来:莫非他们已经知道了自己和蓝湛的事?不可能啊自己才回来几天而已。或者是蓝湛早已告知?哦不会不会,蓝湛惜字如金尤其在外人面前绝不会多发一言。
这个气氛实在是太尴尬了,尴尬得魏无羡即使肚子在唱空城计也不好意思动筷子。
这时金凌突然“哎哟”一声,脚上吃痛的他涨红了脸正欲发作,发现是江澄踢了自己一脚,堪堪把不满的情绪压了下去。江澄超级小声却恶狠狠地命令道:“叫人!”
金凌仿佛攒了一把力气,开口时却小声了许多,还含糊了一些:“舅,羡舅舅。”
魏无羡一愣,半年没听见金凌叫自己了,他显得有点儿难适应,不过还是伸出手来默默金凌的头笑道:“金凌乖,半年不见又长高了一些啊!”
金凌猛地提高了音量,傲娇地双手抱胸炫耀道:“那是自然,现在我都比蓝景仪高出一大截呢!”
金凌说罢还想比划出一指宽的距离,却又在桌下被江澄踢了一脚,看出了自己舅舅“说重点”的眼神,只好补问道:“听说你回云深不知处受伤了?你可好些了?”
还没等魏无羡回答,江澄一记白眼抢话过来:“什么你啊你的,没大没小!”说罢没好气地转向魏无羡,“你脸色怎么这么差?要么跟我回莲花坞去待几天,这云深不知处清汤寡——”
江澄接不下去了,不止是因为聂怀桑嗤笑了一声,也因为蓝忘机在自己说“回莲花坞”几个字的时候发送过来的一记眼刀。
聂怀桑扇子一翻转,适时接过了话茬,指着桌上的十几道色香味俱全的佳肴道:“这还是当年听学时,云深不知处的饭菜么?”不过他又话锋一转,“想必是仙督为了魏兄身体着想,特意安排的,今日到访虽是临时决定的,没想到午膳如此丰盛,我等也跟着魏兄享了这口服了。你说对么二哥?”
蓝曦臣微微颔首:“阿羡的伤经过这几日调养,应已大好,劳各位挂心了。”他看见魏无羡朝自己笑了笑,继而手一抬对着所有人微笑招呼:“诸位不必客气,用膳吧!”说罢把汤碗推到魏无羡手边,“阿羡,你太瘦了,多吃一些。”
“谢谢兄长。”魏无羡依然乖巧地回应着,准备大吃一顿。
可是当他刚要去拿瓷勺时,蓝忘机一把连碗带勺拿过去,动作娴熟,语气也温柔:“你手——不方便,我来。”
魏无羡放弃了最后的挣扎,毕竟如果自己坚持要拿勺子端碗的话,还是有可能手腕脱力碎碎平安的,到时拿什么理由解释手腕上的淤青啊……
蓝曦臣因为与两人坐得比较近,已经闻到了这膏药的淡香,气定神闲地继续示意大家动筷子;而看着两人如此亲密的三位贵客,此时却是连一口饭都咽不下去了。
一顿饭吃了近半个时辰,蓝曦臣看江澄他们也没吃太多,就提议各自先休息整顿一个时辰,随后他吩咐下人先将三人带去各自居所,也顺带送了些茶点过去。
金凌本来想偷偷溜去学堂找思追,怀里揣着要送给思追的点心,一个脚都跨出了院子,却被一旁脸色阴沉的江澄瞧出了心思:“就知道玩,哪儿有个家主样子?!”他一把拎起了这倒霉孩子,不管他叫嚷着“我都这么大了,舅舅你别拽我!”,就这样把金凌一路拖着回到了自己住处。
金凌气鼓鼓地坐在一旁,敢怒不敢言地看着江澄,突然发现他对着桌子上的一个木盒子发呆,心里面就开始犯嘀咕:舅舅今天是怎么了,刚才在席间也不怎么说话,现在更是跟丢了魂似的盯着个木盒子看,还轻轻叹了口气。
“舅舅,这个木盒子是给羡舅舅的么?”金凌见江澄慢慢打开了木盒子,只有几样东西,一包干莲子,一块云梦江氏的通行玉佩,还有三四瓶丹药——里面的东西让金凌有了答案,但是还是想跟舅舅确认一下。
江澄楞了一下,竟答不上来,他心里已经没了底,魏无羡当日在观音庙说的“像是上辈子的事了”,“都过去了”,“我们都不要再纠结了”,但是魏无羡说得对,以自己的性格,一定会记得,久久放不下。况且方才魏无羡随着蓝忘机来到雅室的时候,里里外外已经穿了蓝氏的衣服,还是嫡系子弟的着装;还系了一块跟蓝忘机腰间一模一样的玉佩;蓝曦臣叫他“阿羡”,他叫蓝曦臣“兄长”;还有蓝忘机,这个即使已坐上仙督之位但是平日里依旧冷若冰霜的含光君,那恨不得把他捧在手心里的温柔语气和宠溺眼神……
他不知道魏无羡还需不需要盒子里的这些东西,还愿不愿意回莲花坞。也许,他应该放下吧,放下这个盒子,也放下那些剪不断理还乱的心酸过往,他和魏无羡,曾经鲜衣怒马又亲如兄弟的云梦双杰,真的已经回不去了……
金凌看着自己舅舅表情越来越落寞,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心里还想要不要主动请缨,替舅舅把礼物送过去,这时门生进来行了个礼:“禀报宗主,还有小金宗主,魏公子带着蓝思追和蓝景仪二位小公子来了。”
江澄还是那个傲娇的江澄,金凌比之前懂事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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