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傅云汀睁眼时看见躺在自己身边的是盛庭宴,心情其实颇为复杂。
脑子里一团乱麻,盛庭宴在他身边睡得正香。
“盛……庭宴!”
他一张口,惊觉自己嗓子哑得惊人。
“嗯……嗯!?”
盛庭宴被他推了一把,骨碌碌滚到床下,结结实实摔了个屁股墩儿,总算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
“唉,我怎么在地上?”
傅云汀冷冰冰地叫了一声。
“盛庭宴。”
“你知道自己昨晚干了什么吗?”
盛庭宴扶着床沿从地上爬起来,跟傅云汀大眼对小眼。
“卧槽怎么是你?”
傅云汀整个人都愣住了。
怎么会……他竟不知道昨天晚上是自己?
莫不是那诱导剂能使人致幻,所以盛庭宴以为床上的是自己的心上人?
“你以为……是谁?”
果不其然,盛庭宴 含含糊糊地敷衍道,“昨天我中了那个药,记不清了!”
傅云汀脑子里一团乱麻,低头默不作声。
昨夜他明明记得,盛庭宴抱着自己回来时是清醒的呀?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盛庭宴昨天对自己进行了终身标记。
那可是终身标记,面对生离死别都无动于衷的终身标记。
现在告诉他,盛庭宴不是故意的,他想共度一生的人根本不是自己。
洗标记手术对omega伤害那么大,就算他想去,家里人也断断不会在手术协议书上签字的……
“对了,昨天到底是谁害你?”
傅云汀恍若未闻,双眼无神地捂着头屈膝坐在床上。
盛庭宴见状,不耐烦地上前捅了他一下,“你倒是说话呀傅云汀?”
“滚。”
“你说什么?”
那一刻,傅云汀心里掩藏的所有的情绪堆积成的活火山突然迎来了一次史无前例的喷发。
话还没说出口,眼泪先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傅云汀吸吸鼻子,声嘶力竭地吼道,“你TM的听不懂人话吗?让你滚啊!”
盛庭宴被他这模样吓傻了。
他从来没见过傅云汀如此失态的一面。
“你先喝点儿水……那个……我真不是故意的!”
盛庭宴倒了一杯温开水放在床头柜上便落荒而逃。
他一口气跑到昨天的温泉旁,毫不留情地一脚把还在昏睡的齐祜踹醒。
齐祜疼得惊呼一声,捂着胳膊从地上跳了起来。
“盛庭宴你TM发什么疯!”
盛庭宴上前一步把拽起他的衣领,“少TM的给老子装,昨天给傅云汀下药的是不是你?!”
“不是我……”齐祜因为呼吸不畅涨红了脸,“咳咳,是芸芸说——”
“芸芸?齐芸芸是你妹妹?”
齐祜费力地点了点头,还想再说些什么,被盛庭宴一把掼到底地上。
盛庭宴恨铁不成钢地道,“TM的,早说过你的地方跟傅云汀犯冲他偏不听,被你拖累完又被你妹妹伤害!”
“不是的,我妹妹不是那种人——”
盛庭宴想起齐芸芸就气得肝疼,“她毕业前跟傅云汀表白过你知不知道!”
这下轮到齐祜傻了。
“故意伤害罪,敢给傅家的独苗苗下药,”盛庭宴冷笑一声,“傅家财大势大,齐芸芸死一万次都不够他解气的!”
别人解不解气盛庭宴不知道,他自己反正是气不过,扬起一拳狠狠砸在齐祜脸上,“你最好祈求你妹妹能乖乖束手就擒!”
齐芸芸是自己送上门来的。
她当然知道有个S级的alpha正在满世界找她,可她就是敢明目张胆地去敲傅云汀的门。
“傅老师,昨晚休息的好吗?”
“拜齐小姐所赐,好极了。”
齐芸芸没想到傅云汀会是一副这样无所谓的面孔。
“跟自己的亲学生亲热的感觉如何?”
齐芸芸得意洋洋地说着,一边对着傅云汀晃了晃了自己的手机。
“看看这是谁?”
手机相册里,盛庭宴抱着全身赤裸只裹着浴巾的傅云汀的照片赫然在目。
“傅老师这样洁身自好的人,竟也会有这般情不自禁的时候吗?”
她这话问得真心。
傅云汀却毫不在意地放声大笑。
“哈哈哈哈……”
“你笑什么!”
“一个可怜的beta,一辈子也闻不到信息素的味道,体会不到极致的爱和欢愉,真可怜啊哈哈哈……”
“你——”
傅云汀笑了一会儿,忽然止住笑容,用一双顾盼生辉的狐狸眼轻蔑地看着齐芸芸。
“放马过来,你得不到我,也毁不了我!”
齐芸芸气急败坏地推门而出,却在门口看见了秉公执法的洛城警署和自己的亲人。
齐祜一脸痛心地看着自己的亲妹妹。
小时候明明有单纯又善良,什么时候竟然偏执固执到了如此地步?
“哥。”
她平平淡淡地叫了一声。
“别叫我哥,我没有你这样的妹妹。”
多少年的相濡以沫血浓于水,齐祜以前拼命地写歌唱歌,甚至牺牲自己的作品去替那些名家做枪手,为的就是妹妹在学校能好好读书,能交上学费。
“齐祜,我恨你。”
这是他大学毕业的妹妹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
盛庭宴再收拾好行李去找傅云汀时,人已经无影无踪了。
是提前回家了吗?
他紧赶慢赶地回到家,发现并没有傅云汀的踪迹。
学校也没有,爷爷奶奶那边也没有,唐昭家里也没有……
傅云汀失踪了,谁的电话也不接。
盛庭宴和唐昭分头去找,甚至惊动了盛长安,给警署吩咐过要暗中进行全城搜查。
可没人知道傅云汀喜欢除了工作学习之外去哪儿。
这场海底捞针持续一天一夜,盛庭宴最后是在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酒吧找到的傅云汀。
傅云汀醉了醒醒了醉,被盛庭宴发现的时候已经不省人事一段时间了。
酒吧的小哥看见盛庭宴如同看见了救世主,“这位客人已经在我们这儿喝了好几天了,怎能劝都不走非要喝我们这儿的蜜桃花园……”
盛庭宴利落地把烂醉如泥的傅云汀打横抱起,皱着眉问了一句,“蜜桃花园是什么酒?”
“是一种特调鸡尾酒,主要材料是伏特加和深州空运来的蜜桃汁……”
盛庭宴的脸“唰”的一下白了。
“唉这位客人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要不要叫医生?”
盛庭宴撂下一句“不用”便把人带走了。
特意吩咐司机去了盛家。
他爸和他爷爷这几天也都急坏了,傅奶奶那边还费尽心思地瞒着,也不晓得最后瞒住了没有。
在车上,傅云汀难受得双眼紧闭,几次要吐却都以下车干呕几声被盛庭宴抱回车上告终。
“傅云汀,你就不能老实点儿吗?”
“呕。”
盛庭宴:……
好不容易到了家,傅云汀倔劲儿上来,不让盛庭宴碰,非要自己走。
即便是大晚上,傅爷爷听见停车声也立马从别墅迎了出来,看见醉得不像话的傅云汀,抬手就给了盛庭宴两拐杖。
“让你照顾云云,你就是这么给我照顾的?你个小兔崽子——”
“爷爷你听我解释爷爷……”
“盛培英!”
只听傅云汀响亮的一嗓子,盛爷爷的大名被叫出来之后,全家都登时便安静了。
盛爷爷一头雾水地看着傅云汀,不可置信地问,“云云,你刚刚叫我什么?”
傅云汀打了个酒嗝,理直气壮地道,“盛培英,我叫错了你吗?”
盛庭宴见到这一幕,站在一旁憋笑憋得快要疯了。
“云云,你喝多了,来跟爷爷进屋……”
傅云汀却十分不领情地挣脱了盛爷爷的手,“告诉你,你别扒拉我,我自己会走!”
“哈哈哈哈哈哈——”
盛爷爷对着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盛庭宴又是一拐子。
“你个兔崽子你还敢笑,都怪你!”
“哎哎哎,盛培英你干什么呢,整天欺负孩子……算什么本事!”
“你过来,来,”傅云汀迷迷瞪瞪地朝盛爷爷摆摆手,“来啊,喝,干杯,你跟哥干杯……”
享受更好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