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卿是怕黑的。
黑色能在最大程度上刺激人的感官,调动脑海深处的记忆残片。
幼时被强暴,被侵犯的黑色回忆,在他心里翻涌呈现。父母争吵打碎的花瓶,殷红的血横行蔓延到白嫩的小手。被鞭打的痕迹,结痂的伤口。面前男人猥琐的恶心的笑,被强行进入的疼痛…
林卿皱起秀眉,被挎住的双手不断挣扎,不由自主的头撞击墙壁,破了额角,鲜血弯延而下。
护士站的值夜小姑娘披了外套赶来,想给林卿打针镇定剂。可梦魇中的人不予配合,本能的排斥任何人近身。小护士只得给顾念打了电话。
正是半夜12点,顾念从水雾弥漫的洗浴间内走出,修长匀称的双腿在雾中模糊不清。浴衣袒露出他紧实的肌肉,乌黑的发梢滴着水珠。清冷的眉眼闪过一抹厉色。他戴上耳机打开心理学讲座,手里编辑林卿后续的康复计划,手机突兀的在此时响起。
“喂“他接起电话,声音清冷。
“念哥,5号危重病房患者突然发狂,我们拦不住了!”小护士声音染上哭腔。顾念手指紧扣,指节发白,声音都有些颤抖。
“他是不是叫林卿?”
“是啊念哥,病人现在情况很不好,疑似臆想症发作!”
“十分钟,我马上到。”顾念忙乱的挂了电话。
”我的小患者不会出事的。”
顾念马不停蹄的驱车赶到医院,急诊部二楼直通住院部。他上电梯给小护士打电话,由于跑的太急,呼吸带着气音,他目毗欲裂的看着黑暗中空无一人的病房,努力抑制着情绪,问道,“林卿在哪?”
“急诊一楼抢救室,额头出血,不清楚血型,要先缝针!”
“我这里有病历和抽血检测,他是AB型血,先经家属同院,再往血库调O型血。”
“念哥…”小护士声音里带着明显的迟疑,“还没有家属…”
“先抢救,家属我去交流。”顾念疲倦的揉揉眉心。
黑暗的病房里,勉强能看清物体大致的轮廓,床头柜上放着林卿的手机,机身精致。他没有设密码,顾念拿起来,轻轻上滑打开,映入眼帘的壁纸是他第一次送给林欣的玫瑰花束。电话页表里面干干净净,只躺着,商业伙伴和备注“陈清华”的号码
顾念打了过去,手机振动两声。很快对面成了一个尖锐刻薄的女声,对面很不耐烦,骂了两句就要挂断。
顾念开口道:“您的孩子林卿现在正在抢诊抢救,急需输血,您如果家属方同意,我将为您签字…”他说的异常清晰,一字一顿,语气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你是说林卿?那小贱鬼早该死了,我就知道他活不过20岁…”面对女人癲狂的状态,平素极有素养的顾念在心里骂了几句,挂断了电话。
急诊一楼,小护士焦急地探着身子向楼梯口望着,看到顾念差点高兴地扑上来抱住。
“家属同意了,字我来签。”
小护士拿着签好字的报告就进了急诊室。
不久,手术室的灯由红转绿,身上覆着薄被的林卿,被几个医护推出来,他躺在医院蓝色的被单上,脸色苍白的毫无人气。长睫此时依附在眼睑上,随着呼吸起伏,抖动,但最为让人可惜的是额头上被紧包裹着的纱布,让这份平静的美增加了几分残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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