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混乱的思绪和活泛的记忆就是量造艺术的最好器皿。
肖战从来没有这么短的时间内定好草稿，第二天一早正好经纪人黄盛打来电话。
“咳咳，那个肖设计，肖老师，很抱歉这么早就来打扰你。”
黄盛说话还算客气：“我为昨天我家车手对你的不礼貌行为道歉，希望你在设计的时候能够忽略彼此之间的隔阂…”
“黄先生你放心，我这个人的习惯就是不把个人情绪带到工作上，对了，草稿已经拟定好，需要我现在发给你吗？”
他习惯每一个步骤都要跟甲方沟通，不然等到做到一半再被否定，所有的事情都需要从头开始。
他讨厌被推翻，但从事这个行业往往不得不面对被推翻的境况。
“那就辛苦你发到我邮箱，我看了之后再给你答复。”
“您稍等。”
肖战把文件打包发过去，又单阐述了自己的设计理念。
黄盛对这件事也挺上心，几乎是在看完之后就给他回复。
“说实话，刚开始听到你电话里说这么快就确定好草稿，我还觉得不靠谱来着。不过我看了你的手稿，确实跟我预想中的风格差不多，而且明显区别于市面上其他赛车服，是我们要的独树一帜。”
听到这些话，肖战并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
经过这些年的职场浸淫，他早就已经习惯这些甲方的态度，往往开篇越多夸奖，后面的转折就越是难办。
果然——
黄盛话锋一转：“不过光是我满意是没用的，我们车队本来也不是专门从事商业活动，没有规范，具体还是要以车手个人意愿为主。您的初稿和设计理念我会发给一博，如果他那边没问题，我们才可以定下来。”
意料之中的事。
肖战了然：“我明白，这件事就麻烦您了。”
可是想想，他不该这么坐以待毙。
工作室已经拖了两个月，医院那边也催得急。
肖战把心一横，从手机黑名单里翻出一串电话号码——
即使被放出来了，这个号码也是没有备注的。
上面的每个数字，都已经深深刻在肖战心里。
就算没有黑名单的提示，肖战也能够直接播出这一串号码来。
是王一博的。
不知道这五年来他有没有换号码？
肖战鼓起勇气试着拨出，接通了。
“哪位？”是王一博的声音，低沉的，带着酥哑，好像刚起床时在情人耳边呢喃。
“是我。”肖战开口，像是嗓子里卡了样东西，明明已经酝酿好的话，统统说不出口。
两个人就这么干晾着。
等肖战在回过神来，电话已经被对方挂断，只剩下听筒里忙线的声音。
？！
他什么意思？居然直接挂我电话！
肖战懵了两秒，又给人拨过去，但电话才刚响了一声，他又及时醒悟，赶紧摁断。
“就这么讨厌我啊…”肖战靠在椅子上，语气怅惘，“连我的声音都不想听到吗，电话挂得这么快。”
不过他又莫名觉得兴奋，已经好久没有从电话里听到过王一博的声音了。
比五年前更成熟的嗓音，一开口就足够迷人。
而且刚才大概是因为不知道电话这头的人是他，那句哪位，比跟他相处的时候温柔多了。
隐约可以窥见几分当年的柔情。
想到这，肖战心里冒出几分酸涩来，但很快又强行挤出笑意：“真是闲的，都已经是前男友了还想这些干嘛。赶紧把事儿定下来才是真的。”
整理好心情，肖战给王一博发了一条信息——我找你是为了谈谈设计的事。
“在忙。”
王一博只给他回了两个字，之后的短信全都杳无音信。
等待是件尤其煎熬的事。
从早上等到下午，肖战有些坐不住。
“黄先生打扰了，我找您是想问问，方便帮我预约跟王先生见一面吗？我想专为他个人存在的设计应该跟他本人沟通会比较容易，通过第三方转述始终会部分遗漏或是信息错位。”
“他还没回我消息而且今天他也没来车队…”黄盛犹豫片刻，“这样吧，我给你个地址，你自己过去找他，一般没来车队的话，他应该都在那里。”
“过去找他？”
黄盛宽慰他：“放心吧，我会提前跟他打个招呼，不用担心他不在。”
“好的，麻烦您了。”
一波三折，好歹是拿到一个地址。
肖战驾车前往发现是一个非常普通的公寓楼。
按道理来说，王一博这些年人气高涨，拿下的奖项也不少，还有各式各样的广告拍摄，林林总总加起来也算个小富豪，不应该住在这样普通的小区里。
反复确认地址没错，肖战下车，刚到门卫室还没来得及开口，对方就给他放行——
这小区连基本的安保都那么宽松。
18栋二单元10楼。
顶层。
随着电梯越升越高，能够明显感觉到上面的空气被太阳蒸得滚烫。
就要再见面了。
肖战在电梯犹豫好一会，才拿着东西坚定走出来。
来之前还担心没有门牌号，不知道该怎么找，下了电梯才发现顶楼只有这一户，根本不需要费力。
“叮咚。”
按下门铃，心跳也跟着鼓动。
肖战咬了咬下唇，牙齿从唇下痣划过，无声鼓励。
没有人应。
他又按了一下。
这一次他听见屋子里传来脚步声，不急不缓。
咔——
门开了。
熟悉而陌生的味道，还是那一张刻在他记忆深处的脸。
只不过，跟记忆里的温情不同，眼前的王一博散发着一身寒气。
“你来干什么？”
“我…”
肖战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他视线被对方脖子上的暧昧痕迹完全吸引。
这才注意到，王一博只披了一件睡袍，松松垮垮挂在肩头，露出姣好的身材，单薄却有力的肌肉蛰伏在他身上，充满着难言的诱惑。
“博哥，谁呀？”
屋子里还有一个人！
肖战顺着声音下意识看过去，眼前的一幕让他整个僵住——
小小的房间，一目了然，一眼就可以看见斜躺在沙发上的人。
屋子里还没来得及散去的淤倪气氛，两个人身上新鲜的痕迹，还有衣不蔽体的浪荡……一切的一切都在向肖战散发猛烈信号。
他好像打搅了某人的好事。
没去车队、不回信息，原来只是为了在家里跟人厮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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