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肖战近几日夜里都没怎么睡觉，等王一博总等不来，着急的狠，为了怕错过，只能调整自己的作息，白日休息，夜里上潜，有时能在岸边的礁石那里苦等一夜，累到睡着，每次惊醒时都在担心会不会被周围的渔民发现。

父亲和婆婆在那边的城里似乎有什么事情耽搁了，人鱼族崇尚和平，其实并无什么政事要处理，肖战猜测父亲怕不是交朋友交到忘我，不急着回来，除了海螺传音问了几句他的情况，多的一句嘱咐都没有。

正合他的意，肖战盼望着最好他们多待些日子，至少也要等到长生病好了再说，不然他和王一博还没见上面呢，估计就要被关禁闭，到时候可就再难出来了。

心惊胆战的过了几轮日升日落，终于在今夜有了点动静，刚开始肖战是很高兴的，因为觉得是长生来了，刚露出个脑袋想对着那人挥一挥手，看身影又觉得不像。

于是又把脑袋缩了回去，躲在礁石后面都不安全了，肖战开始往回游了一段，找了个偏僻的地方偷偷打量，那人往海里看了一眼，四周张望一番，见没人，摇了摇头，然后把什么放下，又用石头压住。

肖战等他走远了才出来的，游到他和王一博见面的那块石头处，看着那一封信不知道该不该拿，海风吹的信角抬起来，石头压的紧，隐隐约约感觉看到画着什么东西。

是笛子！肖战终于看清了，这次毫不犹豫的从石块底下抽出信封，掸了掸上面沾着的沙子，仔细瞧瞧，果真是笛子，旁边还有字呢。

“乖宝儿亲启……长生给我的！”

只有王一博会喊他“乖宝儿”，肖战激动起来尾巴扇的海浪一直卷，他把信捂在怀里，别被海浪打湿了，这可是长生写的信呢。

将信纸小心翼翼的展开，俊秀的字体映入眼帘，肖战一个字一个字的读，甚至念出了声音。

“小乖宝，见字如面，吾是长生。”

“怕太深沉的句子晦涩难懂，索性白话一些，不知道现在能不能看的明白？等急了吧，我好几日没来，不是有意为之，那日吃了乖宝给的药，很是有效，病也好了许多，只是近日府里事务繁忙，我的咳疾还尚未好透，怕将病气过给你，这才耽搁了。乖宝儿莫急，再过几日，等我将身体养的好些，带桂花糕去见你，府里桂花尚余一盏，还稀奇着，我已命人摘下酿了蜜，揉进糕点里甜甜的，你兴许会欢喜。不会太久，夜里风大，就莫要等了，下次寻你时，吹笛子作为我们的暗号，乖宝儿觉得可好？莫念。”

“长生 亲笔”

“我知道啦！”肖战捧着信纸又逐字逐句的读了一遍，觉得透着这些，似乎桂花香味已经可以闻到，他实在太想长生了，不知道桂花糕到底甜不甜，有多甜，就算不那么甜，只要是长生给的，他也会吃的好开心。

肖战的心这下放到了肚子里，给这封信镀上了膜带回海里去，这是人类的东西，到海里会湿，需要他做一些处理，现在他和长生终于不全是什么牵绊都没有了，小人鱼很轻易就知足，捧着这封信当做宝贝，他只是需要在这些漫长又孤单的夜里，有一个来自长生的慰藉。

而这封信，终于给了他寄托。

“小珍珠，你有伙伴啦！”

小人鱼回到寝殿第一件事就是坐到书桌前，要是换做以往，能让肖战主动坐到这里绝非易事，肖战总觉得笔墨书信这些东西甚是乏味，还不如去和海泥里藏着的小泥龙玩，但是今天不一样，肖战得给他的长生公子回信。

寻常的时候都是婆婆帮他磨墨，肖战根本不会，学着婆婆的样子自己动起手来，不小心水添多了，过一会儿又是沾到手上，总之不是很顺利，但肖战有的是耐心，把自己被染的脏脏的小黑爪子在宣纸上抹抹，丢出去，又挑了最好的掺了金箔的纸来，这才真正动笔。

肖战小脑袋想什么事情都很简单，写了字一边写还得逐字逐句的读，然后在自己嘴里品品，觉得不合适就撕掉重新写， 不到半个时辰屋里都快被他的小纸丘堆满了，小人鱼撅嘴巴挠挠头，头一次后悔没有多读点书，想给长生写封像样的信都这么难。

他又开始吐泡泡了，突然灵机一动，把妆台上盛牡丹花露的瓶子取过，这瓶花露还剩下好些没用，肖战尾巴坏了，不能碰这个，搁着也浪费，拿来一只干净的毛笔蘸取一些，均匀的涂在金箔纸上，鼓着腮帮吹一吹，晾干，整张纸全是淡淡的牡丹香。

“太好闻了吧~长生一定会喜欢的！”

肖战再次执起毛笔，一笔一划的歪着头写。

“长生长生，我是小乖宝儿。你的信我收到啦，我就知道你肯定是在家里养病，所以我没有生气，你的病好了么？还有没有咳嗽，要多穿点衣服。”

肖战顿了顿，在想还有什么要说，可他想说的实在是太多了，他想告诉王一博，自己把小珍珠串成了项链，还想跟他说他从父亲的书房里扒拉出来一本谱子，下次可以继续和他学吹笛子，小人鱼有一肚子的话想要告诉他，等到真正拿起笔来的时候，又觉得不知道从何说起了。

相思究竟要怎样表达才算是最生动呢？

他想了一会儿，最终落下笔的时候并没有写很多的字。

“我有点想你了，可能不只是有点，是想很多很多那种想，但你不要着急，海边最近冷了，等你好了再来，来的时候一定要再多穿一件。我没吃过桂花糕，你说的我有点馋，但还可以忍受，我把我喜欢的牡丹花露给你闻一闻，牡丹香最好闻了，以前我都用来涂尾巴的···”

写到这里，肖战察觉到自己差点把尾巴受伤的事情说出来，赶紧转了话茬，“下次你来的时候我给你带一点牡丹种子，我用牡丹香赠你，你快点痊愈好不好？”

写完以后肖战把信封放到桌案上最显眼的地方，他还是决定每晚都去海上等，这样下次那个人来的时候，他就可以大着胆子试着把信交给他。

不知道长生下次什么时候还会给他来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