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词虽然对许凭玉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但还没等他琢磨两天就被打断。
五中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开学给人适应两三天后,接下来一个星期都是测试。
许凭玉对此倒是没什么感觉,她平时做的套卷就挺多。但是铺天盖地的测验却给季词狠狠的上了一课。
考完最后一门后,矜贵的小少爷仿佛一个落水的波斯猫。预想到自己的成绩,从小到大被老师称作三好学生的季词变得蔫巴巴的。
许凭玉和宋也进门的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幅场景。
季词像是霜打的茄子,好看的眉毛皱成一团,看起来恹恹的又有点可怜。
许凭玉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宋也却逮住人使劲的说苦水,仿佛和卷子有什么苦大深仇似的。
有时候友谊的建立就是这么简单。
如果说宋也前几天还把季词当做高高在上的小少爷,此刻的宋也和季词在经历了这一星期的压榨后,友谊的小船更加牢固。
一O一B从学校聊到社会,连先有鸡先有蛋这种话题都要争执一番,许凭玉在一旁听着两人的小学生发言,倒也没嫌他们两个吵闹。
等宋也被别班的人叫出去打篮球后,许凭玉的世界才算安静了。
许凭玉看着一脸郁闷的季词,漫不经心的开口,“没考虑过开小灶吗?”
季词原本还在发愁的眼睛突然添了点光彩,经许凭玉这样一提点,他好像确实没考虑过找补习班。
但是五中的晚自习一只延续到十点半,就算他是走读生,也要在教室待到八点才行。
想到这的季词如同饱涨的气球突然被扎破,刚攒的劲头又落了下去。
许凭玉看了一眼季词,险些被气笑。她暗示的难道还不够明显吗。
蠢死了。
季词郁闷了没一会,就想到许凭玉和自己一样,也经历了一周的测验,但是给他的感觉仍然是一幅游刃有余的模样。
他侧头看了许凭玉一眼,发现她还在做卷子,心里对她的崇拜更是上了一个层次。
季词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好厉害。”
忽然,Alpha像是天生五感比较敏锐,抬眼朝季词这个方向看来。
两人对视,季词猝不及防,来不及收回那羡慕崇拜的目光,两人就这么直直撞上。
Alpha的眼神有些意外,又有些调侃的意味。
季词也没想到自己偷看会被当场抓包。
他紧张的弯着的腿都在发抖。
又来了。
这种碰到许凭玉就会出现的奇怪生理反应。
心跳声越来越响,季词甚至有些自暴自弃的想,他如果心脏不太好,会不会直接晕倒过去。
他用手挡住自己的小半张脸,一幅掩耳盗铃的小模样。
太丢人了。
等季词脸上的热度已经下去了,他又悄悄的扭过头朝许凭玉的方向看过去。
窗边还残余未消散的晚霞,季词看着许凭玉,突然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顺着他的视线,季词能看见许凭玉额前的碎发被风吹乱,给她平添了几分温柔的意味。
忽然,季词又想到了许凭玉刚刚让他开小灶,一个荒谬但又真实的想法就要呼之欲出。
“许凭玉。”
季词话刚出口,眼睫下意识的颤了颤,指尖藏进掌心,鼓起勇气道:“你刚刚问我有没有开小灶的想法。”
许凭玉抬头看向季词,轻嗯了声,等待对方说完。
“那我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吗?”
许凭玉看着对方漂亮的眼睛,此时正直直的望着她,季词五官优越且没有攻击性,如今撒娇似的看着自己,许凭玉呼吸乱了几分。
脑海里又想起少年和数学题斗智斗勇的小模样,眼底深处也染上了笑意,但说出口的话仍是平常那样清冷的语调。
“嗯。”
季词两眼一亮,但还是有些忐忑的问: “那那就是答应了?”
许凭玉情绪很快消散,又恢复了以前的清冷,扫了季词一眼后并没有说话,又做起了测试卷。
但是主人原本放松垂在桌子上的手指突然轻点动了两下,却暴露了她此时的心情似乎很愉悦。
晚自习回家的路上
宋也一改往常的跳脱,许凭玉本就话少,季词也因为纠结事情没有出声,三人就这样陷入诡异的气氛。
眼看马上就要出校门,一路上暗中观察季词的许凭玉觉得少年皱着眉纠结的小模样很有趣。
“季词。”许凭玉第二次叫了他的名字。
撩人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原本还在纠结的季词瞬间心神紧绷。
许凭玉站在季词身前,视线沿着脸,一点点落在锁骨,然后定格在少年的腰上。
他的腰许凭玉曾摸过,记得触感,腰腹光滑,雪白细腻。
许凭玉朝季词的方向迈了两步。
对面的人因她突然靠近,突然变得紧张起来。
许凭玉声音低下去,低沉的声音漫入少年的耳道,“和许凭玉说明天见。”
季词:“!”
等到季词羞答答的和许凭玉说完明天见,被自家司机接走后,宋也才幽幽的问。
“铁树开花了?”
许凭玉闻言并没反驳,此刻她心情不错,难得多说了几句话,最后笃定的说了一句。
“他想钓我。”
言外之意就是他想钓我,我配合他一下有什么问题。
宋也:“”
许凭玉看着宋也一幅无法理解的表情,沉沉的笑了一声,“不信?”
宋也一时间眼皮抽搐,想起刚刚许凭玉主动的跟孔雀开屏的似的,在心里暗骂许凭玉颠倒黑白。
宋也强词夺理,“你怎么不说那个送早餐的不也是想钓你?”
许凭玉有些疲倦的揉了揉眉心,从鼻音里发出个“嗯”,像是没否认,几秒后又懒洋洋道:“但他又不是姜太公。”
从宋也这个角度看,清冷的Alpha此刻却变了一个模样,就连平时里古井无波的眸子里也染上了一抹势在必得。
就是这幅风光霁月的模样,宋也一时也分不清他们到底是谁在钓谁。
宋也心里突然忐忑,有种自家的猪要拱自家白菜的心酸感。
他想起许凭玉上次非常感兴趣的对象还是散打。
她像是骨子里就非常疯似的,刚练那会被别人欺负,后来她没日没夜的练习,那个场地上再也没人来挑战。
宋也总觉得季词跟许凭玉的相处方式,让他有点不太能理解。明明几天前还是小心翼翼,现在直接开始说明天见了?
宋也这么想,也这样问了。
“你不会暗暗记恨人家坑你进局子,所以要报复他吧?”
宋也默默的为季词点了根香,一时间不知道是同情居多,还是痛心居多。
总之有种小白兔要落入大灰狼手里的诡异感。
许凭玉随意的抓了抓头发,往后瞥了宋也一眼,颇有些不赞同。
“我在你心里这么不当人?”
——
季家别墅。
季词微蜷着身体,睡的极不安稳,不知道梦到了什么。脸上泛起细密的汗,就连白净的手也因为害怕用力攥紧了被子。
季词感觉身上疼的要命,动不了叫不出,眼睛明明睁着却漆黑一片。
雨水就像是水蛭一样贪婪的钻入他的皮肤,滴滴答答的打在他身上。
好疼。
有人在用力的撕扯他的头发,肩膀被人用力的往下按,就连护在头顶上的双手,也被人单手握住手腕,摆出一个献祭的姿势。
他像是个突然发病的癫栾,任人围观。嘲笑的话同头上的血一般顺着脸部线条流入虹膜,直至心底。
好疼
为什么做梦也会感觉到疼
地上少年的眼睛看着一个方向,目光空洞恍若无神,周围的人仍在嘲笑他,有那么一瞬间,季词仿佛看到一个人慢慢的朝他走来。
可来不及让他看清,眼睛却不受控制的闭上了,连同那些刺耳的话也一并消失。
等他再次睁眼,场景一转,打他的人全部消失,一时间哄闹声顷散。
雨水顺着发丝流进眼眶里,季词看不清楚周围的环境。
只模糊觉得不远处站了个人,微弱的路灯光亮打在那人身上。
季词不知道对方要干什么,也看不清对方的面容,但却本能的想要靠近对方。
就像是——
信徒遇见救世主一样。
季词猛然惊醒。
缓了好一会后发现自己还是浑身无力,他用手撑着慢慢从床上坐起来,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
刚才的梦境乱的他心悸,季词不敢再往下想。
平静了一会儿,季词也没有再睡的心思,打开手机玩着玩着就点开了幻纱,熟门熟路的摸到了凭栏听雨的直播间。
像是认生的小猫崽,迫切的需要得到主人的安慰和抚慰。
:我做噩梦了,很可怕。
几秒后,季词才慢吞吞的打出自己找许凭玉的目的。
:你可以安慰安慰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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