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商昨夜睡得很是踏实,但是却做了个奇怪的梦。
她竟梦到自己与一男子成婚了,大红的嫁衣,欢天喜地,但是突然就阴沉了,眼前出现千军万马,气势磅礴,威风八面,而那男子穿着喜服,驾马而去。
朦朦胧胧中,她心痛至极,以后便一直郁郁寡欢,惆怅难消,时常喝着千里醉以泪洗面。
整个梦境破碎不堪,连那男子的面目都不真切,但是那心痛的感觉却如此真实。
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她口干舌燥,她也顾不得梦不梦的,连忙起床,喊了两声莲房,迟迟没人应,这才想起,莲房还在养病呢。
于是她又喊了两声老嬷嬷,老嬷嬷这才带着丫头过来。
先是喝了一大杯水解了渴,这才起床,洗漱,吃早食,然后……
继续躺着。
她如今被禁足,可不敢在乱来了。
她阿母从小管教严格,虽然她也聪明睿智,但是却终究不是阿母的对手,往日里母女俩斗法的日常历历在目,上一次被罚了禁足还是八年前。
那时候军队大捷,敌军退守,我军也顺势休养生息,程将军夫妇带着军队耕种粮食,以求后路。
只是这种子种下半月之后,却是一颗嫩芽都不曾长出。
众人都觉得奇怪,这时小嫋嫋抱着一罐爆米花经过,一粒粒地通体雪白,比米粒大,又比黄豆小,香脆可口,吃得贼香。
阿母立刻发现不对劲,略施小计,小嫋嫋便得意洋洋地把自己做得荒唐事一一抖落出来。
原来是小嫋嫋贪吃,把当做种子的米粒带壳做成了爆米花,只留下了没有成功的稻谷。
而他们种下去地就是被小嫋嫋遗弃的稻谷,这些稻谷里面都熟透了,如何能发芽?
阿母当即就把人关起来了,气得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但是嫋嫋当然不服气,半夜撬了锁偷跑回房间睡觉去了,丝毫不当回事。
被发现后,阿母就给她上了板子,打得那小屁股皮开肉绽,嫋嫋怎么认错怎么求饶都没用,底下将士们纷纷求情,却都拦不住。
自此以后,嫋嫋便学聪明了,禁足就禁足,总比挨板子强。
更何况,她阿母最多也就禁足了,兄长们才真实狠呢……
嫋嫋正在过往中吸取教训呢,青丛便带人来了。
“女公子,家里来了客人,女君让我来带您过去。”青丛行礼,恭敬道。
少商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爬起来,开心得手舞足蹈,问:“我可以出门了?”
青丛摇头,笑道:“不一定,但若是女公子表现好的话,兴许这禁足的惩罚也就解了。”
“好好好,我一定好好表现,一定!”少商立马欢快地从床上爬起来去换衣服,整个人都活蹦乱跳了。
“青丛,你且快与我说说,那客人到底是什么人,我应该称呼他为什么?到时候我定要好好表现表现,好让阿母开心一下,说不定就真的不再追问我之前的事情了。”
“是霍将军。”青丛道。
“嗯?”少商的动作停了下来,不太确定的问,“你刚刚说是谁?”
“就是前几日在河中救了女公子的霍不疑,霍将军。”青丛又重复一遍,道。
少商迟疑了一下,想起昨天晚上那人走时就说了一句“明天见”,她原本以为那只是登徒子的调侃之话,却没想到竟是真的。
“他又来我们家做甚?”少商情不自禁地怀疑道。
“又?”青丛疑惑,“女公子何来又来我们家这一说法,如果奴婢没记错的话,霍将军可是第一次来府上。而且估计今日来参加全是因为董家舅姥爷的事。所以,女公子到了大厅万万不要胡说,此事关系重大,关系到程家安危,切记谨言慎行。”
少商点头,才想起落水之前自己知道的那些秘密。
他该不会是来找阿父阿母问罪的吧?
完了!
她自然也跟着有些紧张,连忙道:“我记住了。”
青丛满意地点头。
大堂中,程始夫妇脸色凝重,最终还是商定亲自揭发董家所作所为。
“程将军睿智。”霍不疑称赞,“将军放心,您只管做好您份内的事,案件我已经查明了,所有要犯都在我的控制之下,只要程将军动手,后续由晚辈一手操办,绝不累及程家。”
萧元漪与程始对视一眼,不由得一身冷汗。
这霍不疑明明已经掌握了贩卖假军械案件的所有线索和重要犯人,却依然根本拜访程家,面不改色地与他们夫妇二人商议如何揭发董家的所作所为,这分明就是在为他们留最后一条退路,保全程家。
如此精密周到的布局,让人心生畏惧。
此人非池中之物啊!
“只不过,此事还需要一个人出面帮忙。”
“霍将军请说。”
到如今,程始夫妇哪还敢有何想法,只得任凭其摆布。
“此案件关系重大,还需要一名关键性的证人,才能把所有的线索连在一起。而这关键证人正是那日被那姓董的逼得跳河的程家四娘子。”
说到这事,霍不疑依然咬牙切齿。
对于伤害自己夫人的人,他自然是没有放过的。
当天带回去之后,就严刑拷打,早就奄奄一息了。
因为误伤了少商,他加快了办案的速度,三天之内把所有人都抓获了,现在就只差一步,就能收尾了。
如果不是少商,他可能还会再拖一拖,以保证事情的有序发展,免得节外生枝。
“霍将军放心,这事我家嫋嫋定不负所托。”
程父许诺道。
说话间,少商已经到了大堂。
上身穿着奶油杏人字针垂胡袖落花流水锦曲裾袍和灰绿勒针洞锦晕锦,下身是浅梅红抽丝绣锌版印花裙,披了一件深介绿细绣散点小花锦薄氅,耳上挂着简易精致的玉坠,细腰曼妙系着绿绣花卉纹样网绦,上挂了个百蝶穿花香囊,脚上穿的是金丝线绣攒珠小靴圆翻髻抛光玳瑁步履。
熠熠生辉,光彩照人。
霍不疑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夫人,目光里全是深情款款。
萧元漪看着,不由得有些紧张,推了一把还在踌躇的程始。
“咳咳,那个……霍将军,这是我家小女,少商。”程父介绍道,“你们上次和上上次都见过的,我这小女儿呀,自小在军营军长大,所以对礼数的都不太懂,还请获将军海涵。另外,霍将军也算帮过我们家少商两次了。一次是解了被讹之冤,另一次又救了少商的命,算是我们的大恩人,实在万分感谢,无以为报。”
“那便……”
霍不疑本想说,那便以身相许吧,但是一想到今生不同前世又忍住了,只是拱手朝着少商施了一个礼,道:“女公子别来无恙。”
少商抿嘴,这人明明昨晚上就来过了,怎么还用这种像是许久没见过她一样的深情眼神看着他,真是怪异的很。
而且何来什么救命之恩,第一次他不来掺和也不会误了太回家的时辰,反而被阿母责怪……
不过眼下也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更不能说自己与她曾经在昨天深夜见过,否则的话,阿母就又要生气了。
“多谢霍将军救命之恩。”
说起来那日被逼跳河,也是因为这个人给她的密信,否则的话她也不至于如此倒霉,但是现下还是表演一下吧。
少商反复说服自己。
眼看着时间快到中午了,霍不疑痴痴地看着少商,却没有要走的意思。
程始夫妇又互相对视,时不时还跟少商对视:
“怎么回事?他还不走吗?”程父用眼神说。
“我也不知啊,他怎么还不走?”嫋嫋用眼神摊手。
“唉,他难道还有什么事没说?”萧元漪用眼神疑惑。
“我也不知道啊……”
三人异口同声地在心里无奈地喊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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