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在虞笠泽看来,洛言初带着愤怒与不满的眼神,是冰冷的。
洛言初非常抵触回忆起有关的一切,不动声色地将手从虞笠泽掌间抽出后,原本温馨的氛围如寒冰般凝结。
深谙实情的虞笠泽自觉噤声,内心多年的猜想也终于得到了证实。原来当年门外听琴的少年并没有亲眼瞧见过琴声的主人,也就是说,在洛言初的记忆里,很有可能根本没有虞笠泽的存在,而对于洛言初来说,留在了那段记忆里给予过自己安慰的不知姓名的少年。
但事实上,虞笠泽正是在琴房给予洛言初以希望光亮的人,他正是当年弹奏钢琴的少年。
多年猜想得到的证实,无疑给了虞笠泽泼了一瓢冷水。如果可以,他多希望留在洛言初记忆里的是演奏钢琴的虞笠泽,而不是现在这般,没有一丝印象的同班同学虞笠泽。
只可惜当时两个孤独的灵魂并没有互诉心声,而是选择了琴声作为了情感的寄托。
“如果当时我说出自己就是那个少年的事实,你觉得他接受的概率会有多大?”
“所以你连解释都没有考虑一下,就把小包子送回学校了?”电话另一头的于飞乐刚下飞机不久,经历了一天一夜机旅后,终于得以着陆。“我可是鼓足了勇气把他交给你了,你就把他晾在学校?”
“不是。”
散碎月光打落在栽种着小雏菊的阳台,没有亮灯的客厅内显得分外幽暗,隐约能看见些许烟雾。被压抑的情绪不知道怎样表达,烈酒的气息将房间堵了个水泄不通,信息素的密度严重超标。
可虞笠泽依旧是一副无表情的模样,送别洛言初后开始,他整个人都变得闷闷不乐的。每每手机电话铃声响起,他慌张地拿起来看了看,但也仅限于一眼,随即放下。
虞笠泽在等待洛言初的主动联系,但就现在的情况看来,还没有进展,索性起身,先从双开门冰箱内取出前些天买的水果果腹再说。
“那你倒是说说什么原因?”于飞乐快步穿过接待自己的人员,压着怒气说话的他有些牙痒痒,“不解释一番他会怎么想,就算解释不清楚也要说一说不是吗?难不成你还瞒了我什么不能说的事情?”
“他不记得我。”
“我不是把你介绍和小包子认识了吗,怎么可能不认识!”
“他认识的是在钢琴房中练琴的虞笠泽,不是面对他受到伤害的事实而无动于衷的虞笠泽!”未动一口的果子在虞笠泽的掌心被捏成了碎块,就连呼吸声也变得粗重。“你要我怎么说出这个残忍的事实?让他知道自己的英雄站在一旁冷眼相看,熟视无睹般让自己堕入地狱?我做不到。”
“我怎么去和自己争?”
心声似环境般,寂寥无声。
“你是小包子喜欢的那位...等等,那我这算是帮他牵线了?”从不知道这些情报的于飞乐霎时恍然大悟,连话语里都带着难以掩饰的惊喜。“要了命了你怎么不早说?我还发了誓要提刀去见那个混蛋,原来是你。”
“混蛋?什么意思?”
“啊这个...咳咳。”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后,于飞乐识趣地及时止损。“你别想从我这儿打听到什么啊,我可是当着小包子的面发了毒誓的,要是让他知道我把他出卖了,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听到这里的虞笠泽依旧是一知半解,但总比一无所知来的好,至少现在,有了寻找的线索,顺藤摸瓜,一般都不会出错的。
“那于叔叔那边...”
“诶诶,你可别想着打老爷子的主意。”于飞乐的语气一瞬间不淡定了。“就算老爷子克扣我的零花钱,逼着我去相亲,我也不不可能说的,你听明白了没?”
“什么比你相亲还重要?”电话另一头,沉稳的男声一直传到虞笠泽耳朵里。“看老子不打断你的狗腿!”
“那什么,我这儿有十万火急的突发状况。”于飞乐大声地嚷了两句,换来的是于家老爹更加暴躁的回应。“言尽于此,自个儿想法子快点儿把破事儿解决了,说来说去,不就是你喜欢他,他也刚好喜欢你罢了。要是这都解决不了,你就不是我认识的虞笠泽了。”
“喂喂,记得有空来B国看看哥们儿,下次来的时候多带点儿米,能让兄弟我多出去溜达就更好...”
“看我不打断你这狗崽子的腿!!嘟——”
虞笠泽来不及反应,如雷霆万钧般的斥责声把他的耳朵洗了一遍,颇有番余音绕梁的味道。
月明星稀,清风过境,暑来寒往而不曾言败的雏菊,依旧顽强地绽开着小小的花朵。
”感情可从来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决的事情啊。“
有了头绪但无从下手的虞笠泽,突然想起了在咖啡厅时交换的通讯方式。抱着试一试的想法,将一连串的数字复制粘贴到了微信”添加好友“的搜索框后,出现了名为“July”的联系人。
“七月?”虞笠泽凝望着屏幕上的这个单词沉默良久,饶有兴致地点开对方的微信头像,是一个落寞且瘦削的背影。“这是高中时期的校服。”
淡蓝色衣领,纯白底色的T恤和画面的主角最是相衬,将其瓷胎白的皮肤衬出一抹淡淡的光晕。画面中的人只露出白皙脖颈干净到过分,似有催使别样心思生发的魔力。
可虞笠泽分明认得出来,这就是才分别不久的洛言初,二话不说将图片保存至手机,特别的相册里又多了新成员。
与此同时,受到发情期折磨的洛言初也同样夜不能寐。
校园附近的单人公寓里,洛言初起身服用了林霖配制的抑制药物后,想要好好睡一觉为新的一天做准备,可脑壳却十分清醒,毫无困意。
最近几天的记忆如走马观花般在洛言初的脑海里飞闪而过,可好巧不巧,十有八九都是和虞笠泽有关的事宜。
“怎么会这样...”
连当事人自己都没有弄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小伙伴于飞乐到了出国的时间,介绍来的虞笠泽出现得同时,杜铭一伙人又死灰复燃,也不知道这是好是坏。
洛言初的公寓简洁整齐,被收拾得井井有条。虽说面积稍微小了些,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吃穿用度不成问题,家具彩电一应俱全。
长时间空落落的客厅一反常态的被各种名牌服饰占据,到公寓后顿感身心俱疲的洛言初甚至没有来得及将包装标签一类除去,因为一动手定要花上些时间。
“我和虞笠泽很熟吗?为什么他这么对我?”药物缓解了不适的症状,洛言初的头脑也跟着清晰了不少。“我们应该不是很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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