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参与制作的选秀综艺，楠姐留了个助演名额，问肖战要不要去。
他们公司主攻的是影视剧方面，想借着这次节目签几个小爱豆，发展一下选秀市场。节目的流量不用白不用，也想捧捧自家艺人。然而公司里的这些演员们一个比一个厉害，不是四肢不协调，就是五音不全，只有肖战一个半红不红还会唱歌的，球权就传到了肖战脚下。
肖战最初是想去当歌手的，因为他声音很好听，还在大学期间参加过合唱团，比起表演来更有经验。但是内地歌坛一直不景气，捧出一个歌手对于小公司来说难于上青天。邹女士手里没有资源能给他，最后和他商量先去拍戏，以后再找机会出歌。
肖战很爽快地就答应了，他对唱歌还是拍戏没什么所谓，不过是找件事来养家糊口，随便什么都可以。
后来邹女士为了让他能开心点，也曾提过专门找团队给他写一首，要他唱。肖战也很想收下这份好意，但实在提不起力气，他说等我好点的，好点就去唱。
其实心里说的是，不用了，我对任何事，都没什么执念的。
“我听邹姐说你以前还想当歌手来着？正好啊，一起来！”
肖战本想拒绝，录综艺就意味着要抽空闲排练，还要和剧组请假，折腾到别的城市，他才不想动。但他很敏感地发现了措辞上的怪异：“一起来，和谁？”
“王一博啊！你俩关系处的怎么样了？”
哪都有他！
肖战没来由地想起他缩在椅子里睡觉的样子，甚至脸上还有没擦去的人造血浆，那么狼狈，闭着眼睛都能让人感觉到拼劲。
肖战没立刻答应，拉拉扯扯地多问了几句：“他怎么也在？”
“他是舞蹈导师啊，这节目主要是他公司办的，我们去分一杯羹而已。”
“这样啊。”
“别提了，没大火的时候签的合同，谁知道前脚签完后脚就红了，也没要求涨价什么的。反正制作团队对他评价都挺高，敬业不事多。”
敬业不事多，确实。
有人敲门，肖战趿拉着拖鞋去开。不是乐乐，是王一博本人拎了一兜子什么东西给他：“答应你的巧克力，里面还有点别的。”
肖战像接了块烫手山芋：“这……”
“我先回去补个觉，哥你也早点休息。”王一博拉开隔壁的门和他再见，进去了。
肖战：“……”
他团队的人，送东西真是一个风格，一句拒绝的空隙都不给人留。
肖战回房间才想起来刚刚正在和楠姐说话，聊天停留在楠姐发来的消息：“来不来？明天之前给我个答复吧。”
不用等明天，肖战磨磨蹭蹭打了个“来”。
自从肖战进组，并且开始用安眠药来调整作息，Dr.林时不时就会和他联系。
弹来视频通话的时候，肖战正在翻王一博给他送来的零食。
除了白天说的巧克力，还有不少别的零食，和上次的东西也不太一样。王一博今天给的薯片是番茄味的。他数年如一日地钟爱原味，看来这包要积灰了。
“最近怎么样？”
“挺好的。”肖战继续低头翻找，一罐酸奶，玻璃瓶的，这个看起来不错。
“碰见什么特别的人没有？特别喜欢的，特别讨厌的？”Dr.林和他认识太久，发现比起迂回地说话，直来直往的提问更能让肖战稳定下来去思考。
他又找到一包怪味蚕豆，好像小时候喜欢吃来着，但是继母给他的零花钱很少，所以不太常吃。听到提问，他先把手上的事告一段落，真的坐好想了一会：“有吧，我们的摄像大哥特好玩，又壮又凶，剃了个光头。结果那天带了个毛茸茸的耳包，还和我们炫耀是女儿给买的。我做了表情包呢，你要看看吗？”
“可以啊，发给我。还有吗，让你感到亲密的人，不一定是心动，当然，有心动对象就更要祝贺你了。”
肖战拆了包东西吃，咔滋咔滋的，脑袋里没来由地闪过一句王一博挂在嘴上的“哥”。他忽然停下了动作，低头盯着地面发呆，对自己一瞬间的念头产生了一点点恐惧，时隔很久重新对心理医生撒谎：“没有。“
Dr.林没立刻回答他，留足了思考的时间，她看见肖战在屏幕里呆坐了十几秒。网没卡，她确认了一下。
肖战在回答没有后，视频陷入了长时间的安静。
“好吧”，他终于动了动，腰更弯了，“他给我送了两回零食，看起来都不错。”
“比如你正在吃的这袋……番茄味薯片？”Dr.林仔细辨认了一下。
“嗯？”肖战一下子坐直了，诧异地看向手里的东西，“我什么时候吃的？”
“就刚刚啊，你边说边拆开的，连吃了好几片……不对啊，你以前好像提过，你吃薯片只吃原味？”
不是王一博有意走的那么快，实在是他困得不行，硬撑着四十多个小时没睡的身体给肖战送了个零食。
乐乐来给他送点水果，王一博倒在沙发上半死不活。见怪不怪，习惯了。他熟练地把东西放在桌面上，翻零食箱子给自己找吃的，半晌疑惑地自言自语：“我那天买了番茄味的啊，怎么没了？”
王一博被他吵醒，撑着沙发坐起来打算转战卧室：“我只拿了原味的，你再翻翻。”
“翻了啊，只剩一包原味的了。”
王一博：？！
这么说，他很有可能，把那包番茄味的送给肖战了……
乐乐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你不会…？”
王一博精神起来了，站在零食箱子前面看他翻了一会，稍微有点慌：“他说他只吃原味。”
“哎呀没事，万一你今天给他打开新世界大门了呢？”乐乐起身，推他进卧室，“再说了，你怎么知道他只吃原味，赶紧睡觉去吧，明天上午休息，睡个大懒觉。”
“他采访里……”
“采访没准是背的稿子，谁知道真假，快睡快睡！”乐乐把卧室门给他关上了。
的的确确是累到了，再好的身体也受不住这么折腾，不然也不会能在片场休息的空闲里睡着。王一博撑着精神纠结了一会，抱着被子翻了个身，没多久就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王一博上午没戏，但肖战这些天都是满戏。
酒店房间的桌子上放着半包拆封了的番茄薯片，没有用夹子封口，一晚上的时间绝对受潮了。肖战浑浑噩噩地摸去片场，整个上午除了工作以外几乎没有说话，一直拿着剧本默默地看。
昨天以打戏为主，顾魏没几句话要说，今天才是他台词的正常量。肖战用橘色的荧光笔画出自己的部分，于是整页整页的剧本都成了橘色。
“词多给加钱吗？”小鱼没话找话。
“不给，而且词少想加的话，还得给编剧塞钱呢。”
“你塞过？”
“没有”，肖战摇摇头，“不过看别人加过词，编剧把我的情节改到他身上了，我有好几天都不用拍了。”
“真的假的！”小鱼是在邹晓的公司发展起来后才来给肖战当助理的，陪他进的组都是很专业的，这种事情对她来说简直是天方夜谭。
“真的”，肖战裹紧了羽绒服，“真应该带你见见，那种剧组挺好玩的。导演只是挂个名，开机过来合几个影就走了，剩下的都是副导在拍。我第二次见那个导演，就是在杀青的时候。”
“啊？”
“编剧前后能有十几个，都是刚毕业的大学生，据说写一集给三百块吧？剩下的都是带他们的大编剧收了，不过剧本里没一个字是他写的。有胆子大的，私下收点小角色的好处，加点戏份也没人管。”
肖战用讲别人的故事的口吻叙述着，他声音不大，休息室众人离得远听不见。小鱼心情复杂，这都是他亲身经历过的事，但他看起来云淡风轻，并不在意，甚至还能拿出来给自己的小助理当玩笑话讲。
“不过我没给，词少了片酬又没变，还白休息好几天，这不是赚了吗？”
本意是想让肖战情绪高一点的小鱼：“……”
两个人安静了一会，因为肖战要补拍镜头，午休时间不长，差不多只够吃个午饭。他没食欲，吃点零食填肚子。
王一博就是在这个时间来的。他心里始终揣着事，不知道那包番茄味的薯片是怎么不翼而飞的，却也不能和肖战确认一包薯片的口味。他想过旁敲侧击地问一问，最终还是觉得不妥。
肖战从镜子里看见他进来，大大方方地打了个招呼：“吃饭了吗？”
“吃了”，王一博眼尖，瞄到他手里的原味薯片，顿时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拿错，估计是乐乐哪天吃了之后忘记了。
肖战一直吃到一包见底，丢了袋子起身，和王一博道别：“我先去拍了。”
“啊好，加油加油。”
他今天为什么说自己食欲不好啊，小鱼跟在肖战身后，悄悄撇嘴。平日里他什么零食都只吃半包，剩下一半就留给小鱼。今天许是拍一上午饿了吧，不知不觉地吃完了。
每组两个助演学长，肖战和王一博分在了一组。这件事楠姐提前和他沟通过，两个人一起上节目，算是提前给新剧宣传了。
节目组发了几段样板视频过来，要他们选择表演曲目。王一博拿着手机一段一段给肖战放：“哥觉得哪个好看，我纠结第一个和第三个。”
肖战不给他拿主意，指着屏幕转移话题：“那个，那个是怎么跳的，我总看人跳。”
“啊你说锤子舞”，王一博把手机递给他，跳了两下，把动作拆开了讲解，“这样，看分解动作。手跟后摆，然后抬脚，手脚是一个节奏……”
肖战跟着跳了一下，不得要领：“不协调啊…”
“没有不协调，这个本来就不太好跳。不着急，来，你刚才是自己不确定，没事自信点再来一次。”
王一博的舞蹈速成算是有成效，肖战学了几分钟就能跳得差不多。
神奇，肖战摸摸自己的胳膊腿，他还不知道自己的四肢竟然能做出这些动作。
肖战没有舞蹈基础，所以他除了一小段简单的齐舞部分外就都是唱歌了，舞蹈部分主要由王一博负责。不过这次对肖战来说，也并非完全没有难度，他以前听的大多是慢节奏的歌，习惯唱的也是抒情类，对于唱跳的歌曲基本不了解。
“你知道跟我们合作的是哪几个人吗？”，肖战问他，“我没看过节目，不太了解她们。”
“目前不太清楚，节目组为了综艺效果会保密抽签，到时候才能知道。”
“好吧”，肖战无奈，“那你看看，哪首合适一些？我比较喜欢第一首。”
“第一首是好听的，我觉得可以。”
昨天的打戏有几处要补拍一下，王一博和肖战到的时候，演杀手的新人已经在现场待命了。新人叫魏一华，参加过之前爆红的选秀，只排了二十多名。他的戏份不多，只在第一个案子里有，而且角色原因，不是在和陈宇打架，就是在被陈宇审讯，百分之八十的对手戏都是和王一博一起。
顾魏和陈宇在剧里的定位是知己情，为了培养默契，导演要求肖战和王一博尽量都待在一起，休息的时候聊聊天。估计是魏一华昨天被王一博点拨了几句，心里生出了些亲近，今天主动到这边来聊了一会。
他是选秀出身，所以聊天时的关注点也在这边。王一博的节目播了几期，热度不减，他应该是都追全了，能准确地说出王导师在哪期分别做了什么，神情活生生一个迷弟。魏一华说他最喜欢的part是王一博第一次给女孩们上课，表面上不苟言笑，其实特别心软，被小姑娘围着，红着耳朵教她们跳舞。
节目肖战没看，自然也参与不了这些话题，于是他就站在旁边安静地听着魏一华用夸张的措辞夸赞王一博的专业。
肖战无聊地低头玩手机，不时看王一博一眼。他看起来还算有耐心，关于魏一华问的关于舞台的各种疑问也一一解答，说得肖战迷迷糊糊，默默感叹果然是术业有专攻，顶流的领域常人无法涉足。
过一了会，小鱼怕他口渴，找了水从他们身后递过去，但她的位置离肖战有点远，伸着手够不到他。王一博面色不改地继续和魏一华聊天，背后长眼似的回头接过水杯，递给身边的肖战。
肖战吓了一跳：“谢谢。”
“只看动作可能不难，但是齐舞必须一致才好看，这个最重要也最难……小鱼让你小心烫。”
“啊？”魏一华没明白。
“没，我说战哥。”
肖战吓了第二跳：“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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