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四五十分钟,他们始终没有看到有救援直升机接近这一片,两人只能轮流下去看毒气的情况。
坐在SOS旁边不敢动弹的肖战看到王一博终于回来了不禁松了口气:“你这次怎么去这么久?毒气到几楼了?”
“已经上十八楼了,我们在这里最多还有半个小时的安全时间。”
王一博一边说着一边把自己手上拿着的一瓶矿泉水递过去,肖战有些惊喜,因为之前狂奔出了很多汗身体流失了不少水分,现在说话都是嗓子直冒烟:“你从哪儿找到的水?”
“我在二十二楼的健身房里转了一圈,别人杯子里的水我没敢动,没找到饮水器,就这么一瓶水是没拆封的,我喝了点……”
本来还想解释几句,但王一博见对方直接拿着还剩大半瓶的水拧开盖子就一口气先灌下去一半,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他的话:“啊?你说什么?”
“没事。”
摇摇头,对方的反应让王一博觉得多解释是没必要的。
“你还喝吗?你不喝我我就全喝了。”
肖战一看就知道这瓶是对方喝过的,但是这种时候谁还在意这个问题,对方回了一句“你喝吧”,他就高高兴兴把剩下的全都喝了。
“还是没动静吗?”
话出口王一博才意识到自己这其实是一句废话,肖战只是摇摇头:“一点直升机的声音都没有听到,是不是这附近的搜救已经结束了?”
这个问题的答案王一博当然不知道,两人重新在SOS旁边坐下静待,但其实心里的焦灼程度也越来越高,看来他们必须再找退路,否则很有可能会再入绝境。
“健身房里有防毒面具吗?”
大脑放空的肖战突然抓住了点念头。
无奈地摇摇头,王一博最开始会去健身房里转不是为了找水,就是为了找防毒面具,没有找到后才顺便找了水。
看来这一次他们不可能故技重施了。
肖战抱着膝盖坐在地上,看着自己放在一边显示没有信号的手机,忍不住感叹:“要是手机有信号就好了,反正没有语言障碍,我们可以打电话求救,韩国好像也是打119来着。如果我们能打电话,就跟他们说好多人被困在这,肯定会引起重视让他们能够派救援过来的吧。”
“是啊。”
王一博应和了一声,这一句没有过大脑,但是慢一拍后他倒是想到了别的:“我刚刚看到健身房里有座机!”
“真的?”
这一句话让肖战的原本暗淡的双眸霎时亮了起来。
“你在这等我,我去打电话。”
说着,王一博立即站了起来,大步跑进楼内,已经走过一遍了,他熟门熟路地冲进健身房的办公室内,拿起听筒按下了119。
第一遍线忙,未能接通,他又打了第二遍。
第二遍依旧没能接通,他又打了第三遍,这一次总算接通了。
接通的第一秒,王一博都没有等电话那头开口,直接喊:“我们被毒气困住了,请快派救援!”
“好的,请问被困地点是?”
听到这一声的时候,即便是异国语言,但因为能明白那个意思,王一博觉得自己眼眶一湿近乎要流下泪来,回答这栋大厦名字的声音也微微有些哽咽。
“请问共有多少名被困人员?”
被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王一博打了个顿,想起刚刚肖战说的话,但又想起之前救援吊篮超重这件事,选了一个折中的数字:“十个人左右。”
“请问有人吸入毒气吗?”
“没有,我们在天台,毒气还没漫过去,但是也没多少时间了,麻烦你们快点好吗?”
“好的,会尽快为你们安排就近的队伍前去救援的,请你们在救援到达之前保持冷静,在原地等到,设法发出求救信号以便我们的救援人员及时找到你们。”
“有,一个很大的SOS,一眼就能看到。”
“请问这个号码可以连续到你们吗?”
“联系不到,这是固定电话,手机没电了,但是我们会在天台等不会乱走的,也走不到别的地方去啊!”
听完这话,那头的接线员又叮嘱了几句在王一博听来可谓是无关痛痒的话,挂了电话后他长舒了一口气,回天台前又看了一眼底下毒气的蔓延情况,十九楼也失守了。
肖战就站在天台门口,要不是得留一个人看着以防错过了救援,他肯定也要跟着一起去打电话的,见王一博从安全门内走出来,在他低头看毒气的时候就忙不迭问:“一博,怎么样,电话打通了吗?”
王一博抬头一边往楼梯上走一边回答:“打通了,说会派救援来,让我们在这里等就好。”
这话让肖战不自觉地多了几分笑意:“有说多久能来吗?”
“没有,只说尽快。我告诉她我们这有十个人,应该会比较重视的。”
走上天台,他抬头看了一眼没有任何直升机靠近痕迹的天空,又开口:“学长,毒气已经到十九楼了。”
这句话把肖战又拉回了现实,笑容还僵在嘴角没能完全退却:“如果毒气上天台前,救援还不到该怎么办?”
对方只是看了看他没有说话,但却意味深长。
重新坐回到SOS旁边,肖战垂着脑袋不知在想什么,王一博则在天台上走来走去,观察四周的情况,试图再为他们找出一条退路。
几分钟后,肖战是被那人从自己旁边匆匆跑过的动静给惊到了,猛然抬头只捕捉到了对方的背影:“一博,你干嘛去?”
但那人跑的着急,头也不回。
很快,王一博去而复返,手里提着一个哑铃,放到地上后用力喘了两口气,肖战凑上去一看,是个标记5kg的哑铃:“你拿这个干什么。”
“学长,你来看。”
王一博拉着他走到了天台的右侧,肖战顺着他手指的位置看过去——对面一栋楼和这栋楼的天台相隔着五十米左右的距离,那栋楼比这一栋还要再高出五六层,似乎是还在修建中,墙体外面搭着脚手架,墙壁也没有门窗。旁边有一台塔吊,吊臂在二十四层左右的位置,吊臂一端距离他们现在的位置直线只有两米。
“实在不行我们就去那栋楼?”
将这些情况都看明白后肖战猜到了王一博的想法,见对方点头不禁发问:“那要怎么过去呢?”
指了指他们身上背着的安全绳,又指了指自己刚刚拿过来的哑铃,王一博解释:“用绳子绑着哑铃,扔到吊臂上卡住,我们荡过去。”
这样大胆的发言让肖战吓了一跳:“能行吗?听起来也太危险了!”
“如果救援还不来,毒气漫上来,我们留在这里也是死。”
道理确实是这么个道理,但肖战听到对方这么说的时候,还是不免感到震惊:“一博,你不怕吗?”
“怕啊,我的腿都在抖,只是你看不到。”
苦笑了一下,王一博低头看了看深不见底的白色毒气,不自觉地滑动喉头:“学长,你怕吗?”
“当然怕了,我都怕死了!”
肖战也低头看了看楼外的情况,声音很明显在打颤。
虽然没有恐高,但是这个高度一般人都是会害怕的,可偏偏毒气弥漫让你根本看不到地面,反而也就会有错觉,不确定自己究竟在几楼,也就没那么怕了。因此他们现在恐惧的大部分来源其实不是高度,而是毒气。
“再等等吧,如果救援来了,我们就不用冒这么大的险了。”
一边说着肖战一边拉着王一博的胳膊一起往里退了一步。
“嗯,再等等。”
王一博也不是主张现在就干这么危险的事,他提前把哑铃拿上来也只是怕等会儿二十二楼涌进毒气后就没办法去了,有备无患。
两人回到原地坐下,继续等待,只期待下一秒就能听到直升机螺旋桨的声音,好救他们脱离苦海。
或许因为他们俩都不是什么虔诚信徒的缘故,他们的祈祷没有任何神明听见并应验,现在时间是00:22分,王一博查看情况后回到天台的时候顺手关上了门,面色凝重:“毒气已经把上天台的楼梯淹没一半了。”
天空是发着蓝的黑,目及之处没有一点救援直升机的影子。
一直背在身上的安全绳终于有了用武之地,王一博把那一捆绳子从身上摘下来,打开一头系在哑铃上,绕了好几道后开始打死结。
对于接下来的行动肖战其实心理是有些抗拒的,但也想不到别的更好的办法了,毕竟谁不想活下去呢,他只能走过去帮忙。
看了看手里的哑铃,又看了看塔吊吊臂上那显得并不狭窄的纵横交错,肖战已经开始发愁了:“一博,你怎么不拿大一点的,小的我怕卡不住。”
“大点的也更重,我怕我们扔不上去。”
又目测了一下需要把哑铃抛起的高度,肖战认同了他的这个担心。
王一博站在天台边沿的水泥围栏上,肖战伸手抓住他的脚腕帮他稳住重心,他试了一下动作后微微屈膝,一手抓着绳子一手抓着哑铃放在身侧,先晃动手臂让力摆起来,再瞧准机会往吊臂一头的“球门”松手一甩。
意料之外,一次成功,“哐当”一声哑铃落下卡在了吊臂之中。
这样顺利的开头让他们心中都有些振奋:一路倒霉,也该他们走一回运了。
另一根绳子被他们绑在了天台的通风管道上当安全绳,但其实也只是一个心理作用,就算没有荡过去被安全绳吊住了,但也相当于摔进了一片毒气里,不过是死得快慢的问题。
拽着绳子在原地蹦了两下,王一博感觉还是挺稳的,转头问旁边的人:“学长,走吗?”
肖战回头看被关上的天台门,他自认一向不算很有运动细胞,这种对他来说绝对是高难度动作,人的本能让他想要规避危险:“再等一下,万一救援来了呢。”
其实王一博心里也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般大无畏,就算他平时偶尔会玩一点极限运动,但他也对自己即将要做的事没什么把握。他很明显能看出肖战是恐惧的,如果连他也表现出心虚,那两个人从内部就先瓦解了。
站在天台边僵持了几分钟,他们没等到救援,先等到的是从门缝里挤过来的白色毒气。
看到毒气的那一秒,肖战觉得悬在自己头上那把利剑已经紧贴自己的头皮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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