阙钱的话无疑勾起了女人的怒火,下一秒,女人就在众人面前撒气泼来:
“你这人说谎都不带打草稿的吗?我爹是因为被脊梁砸到了头才死的!要不是你们提前施工,他怎么会被房梁砸到头呢?”
那女人说罢,却蹲在地上大哭起来,只可惜这片本就是郊区,任凭她怎么嚎啕,都没有一个吃瓜群众来围观。
阙钱也并未因为她的举动产生一丝一毫的怜悯,反而一脸风轻云淡地开口道:“神造的工期从来不会无故提前,每个项目都有特定的期限,这一点你可以放心;相反我还想问你,如果你依旧对你父亲的死有怀疑,那你为什么不一开始就请专业的法医来鉴定其死因呢?”
说罢,又从手机里调出一个号码,将手机屏幕放在女人面前:
“不过我可以理解你的难处,也许寻找这方面的专业人士对你来说应该也不容易,我手上正好有咱们市里鉴定科科长的电话,专业性绝对可以信得过,正好你也想查查你父亲的死因对吧?我这就叫他过来。”
“来就来!你别以为仗着你们人多,我就怕你们!”
那女人依旧不知悔改,哪怕脸色已经灰白,她依旧不松口。
“她这不是耍无赖吗!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在撒谎,这也忒倔了吧!”
女人的举动无疑让段泙反感,尤其是他说话时的语气,总是能让段泙回想起来他还是学生时,家里那一堆没有下限的极品亲戚。
而阙钱像是早就料到了她会有如此反应,整个人十分平静,情绪没有一丝起伏:
“可以,不过我好心提醒你一下,私下协商的话你还有可能拿到一部分赔偿金,但如果走法律程序,请鉴定科的人过来一趟,如果鉴定结果显示你在撒谎的话,那可就不是钱的问题了,到那时你面对的就是牢狱之灾,你可想好了。”
阙钱说罢,见女人只是死死地盯着他的手机,没有任何其他的反应之后,果断地拨通了电话。
而就在这一刻,女人终于卸下了伪装,连忙站起来就要拉着小男孩咒骂着离场,走的时候还不忘记朝着阙钱恶狠狠地吐了一口口水。
“我去,这么不讲武德啊,真没素质!”
段泙咂咂嘴,即使知道那团口水并不会对他造成什么实质性伤害,他还是赶紧飘远了许多,凑在一边看热闹:
“看不出来阙钱你嘴皮子功夫还挺溜,能把这种hard级别的大妈选手给劝退,你真是——”
却没曾想阙钱一抬手,那团口水就直直落在了暖水瓶身上。
这一刻段泙气得简直想把阙钱摁进土里找揍,他收回之前的话,阙钱之所以能和眼前的泼皮打几个来回的口水战,就是因为他也是个不要脸的无赖!
“行,阙钱,看不出来你还真有种,这笔账咱们回去再算!”
说罢,便气鼓鼓地退到了一边,能离暖瓶多远就离多远。
呕,他现在一点也不想承认自己的本体是那个暖瓶了!
阙钱放下暖瓶,自然退后了一步,表情却是冷了下来,摆摆手,就叫小周将那个文件夹拿了出来,趁着女人还没走远,大声说道:
“看样子你并不想走普通的协商来解决,那我们只好诉诸法律了。小周,再去核对一下这家人的信息,记得待会儿回去的时候往派出所拐一趟报个案。”
小周点点头,有阙钱在背后撑腰,她整个人瞬间有了底气,连忙招呼着人往女人离去的方向走掉了。
见一众闲杂人等都已经离场,段泙一个闪身,就飘到了阙钱面前:
“你是什么品种的孙子啊?用你爷爷挡口水?有没有孝心啊?”
段泙说这话时的语气十分懊恼,被他这般阴阳,阙钱却也不恼,只是从兜里取出了卫生纸巾,十分小心地擦拭着段泙的瓶身,回话的时候语气里甚至还带了点幸灾乐祸:
“身为祖辈,帮你孙子辈的人挡口水也算是积德了,我平白无故送你一次积德的机会,老祖宗,您看我这份孝心够不够纯正?”
阙钱说罢,果不其然就看见了段泙已经气得发青的脸,但不知怎么得,这些话要是被别人讲出来,他这会儿铁定已经开始准备说这话人的后事,但被眼前这么个小精怪讲出来,却平白无故多了一丝可爱。
想到这里,他的心情反倒更好了:
“真要算什么品种的话...你觉得自己是什么品种?”
此话一出,阙钱自己都被自己惊住了,眼前的人明明只是一个寄居在自己家里的暖瓶精,而自己竟然会跟他开起玩笑!
哪怕是当年他和陆荆结拜兄弟的时候他都没有这种感觉!
段泙这下彻底怒了,下意识就往阙钱脸上砸去,尽管他认为这一拳自己是肯定砸不到的。
但事实上,一秒钟后,阙钱捂着腮帮子后退两步,看段泙的眼神就跟见了鬼一样,眼里全是茫然。
这小暖瓶揍人还挺疼。
不过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惊奇地说道:
“你有实体了?”
段泙也有些呆愣,被他这么一问连气也顾不得生了,后知后觉邪魅一笑,再次挥起拳头朝阙钱的脸上揍去!
笑话,他现在哪里还管得着这自己这实体是怎么一回事,他只想揍得阙钱满地满地找牙。
谁知他这一拳突然挥到一半,愣是被身边一声巨响震得停住了手。
阙钱也放下了格挡用的手臂,朝不远处的那栋房屋望去。
只见那房子的围墙已是被撞出了个大洞,搞得现在整个屋子看起来,就像是一个重度手残制作出的大型黏土半成品。
但真正让他们二人震惊的,是那只从天而降的大草鸡。
如果他们俩没看错,那刚刚就是一只体型无比巨大的鸟人,一下子撞进了那栋装着老农民尸体的房子里。
“阙钱,我不会是看花眼了吧?”
段泙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他现在已是没有一丝怒意,满脑子震撼,他又捏捏自己的胳膊,一阵轻微的疼痛过后,他只得相信事实。
“你没眼花,那就是一只鸟。”
阙钱摸了摸稍微有些钝痛的脸颊,他敢肯定这绝不是在做梦。
不过他的注意力此时已经被那栋房屋中悬浮出的一个红色法阵所吸引,看着那片刺眼的鲜红,他只觉得心里那一阵熟悉的燥热感又一次升起。
但尽管如此,他还是维持着表面上的冷静。
而段泙听到了他平稳的没有一丝波澜的语气后,反倒十分震惊,他原以为阙钱也许会被眼前这一幕吓晕过去,却没曾想阙钱比他想象的得冷静地多。
难不成他也是什么精怪?
可时间不等人,没等段泙思考出个所以然,那片废墟中突然冒出一个带着羽毛的头,而看在看到鸟人完整的样貌后,段泙一个没忍住,直接笑了出来:
“哈哈、阙钱——你快看他头上那撮毛,他身上都是红的怎么就只有头顶是绿的?哈哈哈哈哈!”
敢情这是纯天然绿帽了。
段泙一手搭上阙钱的肩膀,一边拍着他哈哈大笑,这一波操作直接拉满了鸟人的仇恨值,同时也降低了己方队友阙钱的反应能力。
阙钱大脑当机,除了陆荆,他还没有被人这么亲密地对待过。
这个小东西很不一样。
“你算那根菜?小暖瓶精还在这里和你爷爷口出狂言?”
那鸟精说罢,却是亮出那两扇布满着红色羽刃的翅膀,阙钱的脸色一瞬间凝重起来,反倒是段泙还是那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仿佛鸟人的话并不让他感到畏惧。
但阙钱明显能感受到身边这个小精怪的紧张,特别是那双搭在他身上的手已经有了一丝轻微地颤抖。
果不其然,段泙见那鸟精周身已经冒出一股股血红色的邪气,赶忙转头看向阙钱,脸上是一反常态地严肃:
“待会儿我叫你跑你就跑,我拖住这只草鸡,你先找个地方躲起来——”
作为精怪,他能明显地感受到鸟精的法力在他之上,甚至比他高出两个级别左右,但他先前那般狂妄并不是不自量力,如果是以前他大可不必一战,跑走就是,可现在自己身边多出了阙钱这么个拖油瓶,他只能先硬着头皮上。
阙钱啊阙钱,摊上你这么个孙子我是真服气。
而还没有等他话说完,那鸟精就像一道红色的箭,猛地向阙钱袭来!
啧,又是个老六,就会针对普通人。
段泙心里一阵鄙夷,赶忙下意识地格挡在阙钱身前,可鸟精的撞击力和速度都远超过他现在可以承受的范围,他闷哼一声,就随着阙钱飞了出去。
两个人一起撞在了身后的以东房屋上,瞬间就砸进了屋里,尽管身上传来一阵无法忽视的疼痛,段泙依旧在情急之下护住了阙钱的头,他这孙子本来就傻,再撞一下那智商可就真堪忧了。
而就在这时,他身上突然冒出一阵泛着水色的光障,巧妙地护住了二人,这才避免了二人被头顶上掉下来的石块造成二次伤害。
阙钱被猛地甩了出去,整个人现在脑瓜子嗡嗡叫,可当他看向段泙的时候,却觉得面前的人格外鲜活:
“为什么救我?”
他不傻,知道这种情况下最理智的方式就是丢下自己逃命,
阙钱看向段泙,眼神晦暗不明,搞得段泙下意识还以为他是来催债:
“废话,这里就你一个活人,不救你我救谁?”
段泙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后脑勺,尽管有屏障护身,他还是被刚刚掉下来的大石块砸了一下,现在还有些轻微的胀痛。
但眼下最关键的,是得找机会让阙钱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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