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书名:博君一肖:冷火
作者:南曜

无比漫长,肖战熬了一天,在去与不去之间反复纠结。

王一博从来都不逼他,永远都会把选择权放在他手里。肖战习惯了这样的相处模式,胆子大了就收,害怕了就躲,今天是第一次陷在里面,怎么做都好像会改变结果。

人的付出是有限度的,他的脑海里反复播放王一博去医院前看向自己的眼神,隐隐的期待,还有一些不安。他很少露出这种情绪,王一博展现在外界的都是势在必得和不符合这个年纪的成熟,偶有幼稚,也绝不该是像在索求一个拥抱的神情。

这大概是最后的机会,如果肖战后退一步,王一博就再也不会给他任何偏爱。

手机一直没有新消息进来,小鱼收拾背包告诉他:“司机在门口等着了,我和他说好了,先去医院。”

肖战抱着手机,盯着化妆姐姐的卸妆水发呆:“我没说要去。”

小鱼背起包拉他起来:“再怎么样王老师都送了我一个绝美项链,不能忘恩负义。我要去看望他,肖哥你就当陪我了。”

“我……”

“快快快,别让司机久等!”

被拉着上了贼船,肖战不声不响地坐在后座闭目养神,小鱼期间下车了一趟,回来的时候拎着花和果篮,把满天星塞进他怀里:“这个是你的。一共消费一百五十二元,你给我报销一百六吧。”

明晃晃的抢钱,肖战划开手机给小鱼转账:“不是你想去看他吗?这点心意还需要找我报销。”

小鱼思考三秒:“那你转我一百五十二吧。”

肖战:“……”

路程不长不短,司机驶进医院停车场。小鱼原本打了一路的腹稿,就怕肖战临阵逃脱,没想到他像没事人一般,掏出口罩戴上,拉开车门下车,见小鱼没跟上来还回头叫她:“下来啊。”

变脸真快,在车上说不出话的也不知道是谁。

小鱼莫名地有点激动,小碎步紧跟肖战两条长腿,进电梯前想把自己的果篮也塞给他:“要不我不去了?”

肖战没理她,按了楼层大步迈出去,这一路走出了红毯的架势。不对,比他的红毯还要精神几分。

走廊里来来往往人不算多,怕有人打扰,制片人给王一博找了个单间在走廊尽头,准备在这里待一夜,退烧了再回酒店。

小鱼跟在他身后,做好随时开溜的准备,离病房还有三米左右,肖战一个转身差点把她撞到。

“???”

临到阵前打退堂鼓,这绝对行不通,小鱼挡住他的去路:“你要去哪?”

“去洗手间。”

“休想!”

肖战没说什么,只是看她两眼,抿唇做了两个深呼吸,推门正撞上王一博望过来的眼神,对方似乎是盯了门口好久,情理之中又意料之外地瞪大了眼睛:“战哥!”

战哥,战哥,叫出口就收不回去。肖战“嗯”一声当作回答,在王一博床前的椅子上坐下,乐乐接过小鱼的果篮放好,两个人同时往门外跑。

“你好点没有。”他问。

王一博的脸色还是白,生病也让他的脸有些水肿。其实他水肿一些也很好看,当艺人有些瘦得过分,脸小小的一条,比自己的巴掌还少了一圈。但是一双眼睛很亮,里面含着笑。

对于探病的问题,中国人自有一套回答方式。无论情况多么不乐观,都要说好多了,没事了,已经没有大碍了。

王一博深谙其道,很郑重地表示:“很不好,骨头缝里都在疼,头也痛,身上发沉。”

肖战果然慌了,像是没想到他病得这样严重,立刻站起来:“要我叫医生问问情况吗,都挂了三袋水了怎么还能不舒服呢?”

三袋,知道得好清楚。

“挂水才不舒服呢”,王一博拉他坐下,没拉手腕,拉的是手,“输那么多液进去,特别想上厕所,走去洗手间再走回来,难受得腰都直不起来。而且手臂都是凉凉的,冷。”

肖战没有被他的话转移注意力,低头去看两个人交握的手,没再开口说什么,没有挣脱,却也没有回应。他好像在沉思,想这样可不可以,权衡自己配合地握住和不配合地松开,分别会带来什么后果。

他没想通,王一博也没让他想通:“等了哥哥一天,医生要我睡一觉,但我怕你万一来了,看见我在睡,就不会进来了。”

你没在睡,我也差点不进来。

肖战点头,不知道是在肯定王一博的猜测,还是表示自己听到了,良久才回握住王一博的手:“我不是进来了吗?”

王一博愣愣地看着他,看口型可能是说了几次“我”,随后慢慢地笑开,更紧地和他十指相扣:“进来了,就跑不掉了。”

小鱼那一篮子价值一百多的进口水果最终还是没能进到王一博嘴里。他看起来舞蹈滑板十项全能,其实脆弱得不行,浑身上下是病。受冻以后牵连出以前的胃病,嗓子呛了冷气,也咳嗽个不行。这些被王一博强行解释为没有的事,护士进来换输液袋看见肖战给他递提子立刻打断:“现在不能吃水果,三天内都要清淡饮食!”

这还是大发慈悲,医生原本说的是一个星期。

王一博尴尬地闭上准备咬提子的嘴巴,肖战瞪他一眼:“你怎么没和我说不能吃?”

“我、我忘了。”他去拉肖战的手,对方没吭声,于是得寸进尺地晃晃。

肖战肤白,手小,能被王一博完完整整地包进去。他自被人宣布逃不掉了以后,话更少了,耳朵一直红到现在。

王一博看得有趣,殊不知自己的情况也不遑多让。护士年纪比他们都要大上许多,看王一博眼熟,但算不上认识,出去前多看了他两眼:“脸色好看不少,现在还有点红扑扑的。”

红扑扑的。

肖战倒是没有觉出什么,只当他是病情好转。病房虽是单间,但也不宽敞,他原本也并没有陪床的意思,看看时间已然不早,打算告辞。

他能来,王一博就已经感到意外,后续算是大喜过望。肖战离开前和他挥手告别,走出两步又退回,很犹豫地开口:“你……好好养病。”

王一博对他笑笑:“今天为什么来了?”

因为如果不来,怕你就不再理我了。肖战说不出口,王一博也没猜到原因,只是看他去而复返的一句冲动提问,当作是好好养病的回应。

这句回应不太好,让人没办法回答。肖战直至此刻也不知来这一趟是对是错,就像不知道临睡前放纵的一包薯片能给当下的自己解压还是给起床的自己负担,只好凭着本能做出选择。他认了,认得心甘情愿又不甘不愿,抗拒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回答不了,却意外地给了王一博答案。

心口的热量散了一些,王一博无奈地朝他伸手:“过来。”

肖战磨蹭着走过去,没搭上他的手。

那便主动去拉,王一博牵住肖战左手,被他手腕上的金属表带冰到指尖:“不用顾及我,我们的节奏你来掌控,我就站在这呢,和你一样,也跑不掉的。”

像被一根细细的丝线牵住尾指的指节,肖战几乎要被勾出更多的话,强压下去变成点头:“等我想想……我应该、给不了你想要的,开始了又失望,何必呢。”尾音轻飘飘地落下,没有依靠。

肖战时常是那个在高墙上的人,既不属于左侧,也不属于右侧,他在两个世界的中间地带艰难站立,哪边都得不到,又好像哪边都不欢迎。正如此时,他点头便是开始,摇头便是结束,却偏偏不点头也不摇头,僵在那里。

如果有一阵风就好了,呼啸着吹过,将他吹向哪边都好。高墙上好冷,且窄,站在那里,好累。王一博知道自己该做这阵风,但不愿违背肖战本意,亦是进退两难。

他最大的诚意便是拿出承诺,若是你真能跳下来,我一定接住你。

“我给不了你想要的。”肖战重复。

“我现在只要这个”,王一博示意他去看两人交握着的双手,笑笑,“只给这个,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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